留下

    门一打开江祈年就拉着她的手把她拥进怀里，埋首在她颈间。

    “怎么啦？”喻知南回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手放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闷闷的，尾音还带着颤，“他去世了。”

    意识到江祈年口中的“他”是谁，喻知南心口一窒。

    深秋的夜晚肃穆薄凉，江祈年就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她怕他冷，轻声哄道，“要不先进来？”

    他没说话，固执地抱着她。

    走廊的声控灯熄灭，门大敞着，屋内灯火通明，他们相拥站在明暗交界处。

    喻知南任由他抱着，把身处的亮光借给他，又听见他藏在阴影里的声音说：“我不欠他了。”

    她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她能听出他如释重负话语里的疲惫和痛苦。

    喻知南第一次见他这样。

    从她认识他开始，江祈年好像向来都是冷静自持的，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展露情绪。

    她更紧地回抱住他。

    “我一直在。”她说。

    她不知道怎么问合适，干脆不提，反正自始至终她在乎的，也只有她喜欢的人的感受。

    门外的凉意明显，顺着领口缝隙灌进江祈年的衣服，喻知南拽着他进了门。

    她把江祈年按在沙发上，给他倒了杯热水，又拿了条薄毯给他，生怕他着凉。

    江祈年乖顺地坐着，定定地看着喻知南跑前跑后。

    “你是不是没吃饭？”喻知南双手叉腰站在他身前，皱眉思考了一下，很快得出确切结论，“中饭晚饭都没吃。”

    他不说话，抿唇默认。

    她轻叹了口气，继而利落转身往厨房方向走，发丝在空中扬起弧度，“你等着。”

    江祈年不放心，想了想还是跟着她进了厨房。

    她手里拿着挂面赶人，“你出去等着就行，煮个面我还是可以的。”

    他靠着厨房移门，“我不帮忙，看着你弄。”

    话是这么说，结果基本都是江祈年做的，喻知南的亲手操作的步骤就只有把挂面倒进锅里煮。

    面里被江祈年加进了芝麻油，整个厨房都溢满了香味。

    看着被江祈年盛出来放在灶台上，制作过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两碗面，喻知南有些心虚地主动揽下了把面端上桌的工作。

    江祈年在她对面坐下，喻知南把筷子递给他。

    两碗很简单的清汤面，上面浮着两根绿叶点缀，面里还窝着一个蛋，圆滚滚的，形状很好看。

    汤面的香气诱人细品，喻知南把飘袅的热气吹散，面被送进嘴里，不出所料的好吃。

    “好好吃！你好厉害！”她毫不吝啬地夸奖，“你居然煮面也这么厉害。”

    江祈年笑了笑，“小时候看着奶奶做，看多了就会了。”

    喻知南专注吸着面，脑子没多想，顺着他的话就道：“真好，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尝尝奶奶的手艺。”

    “应该没机会了。”他眼眸漆黑，声音有些沙哑，但一字一言却十分清晰，像是在克制什么情绪，“奶奶去年因为恶性肿瘤去世了。”

    喻知南僵住，刚拎起一筷子面的手顿在半空中。

    她不知所措地道歉，“对不起。”

    “你用不着道歉。”江祈年看着她，嘴角的弧度很浅，“傻子。”

    脑海里突然闪过片段的内容，把故事串联起来，她斟酌着开口，“所以你之前去当家教，是为了奶奶的医药费吗？”

    “嗯。”

    被喻知南捕捉到的是他眼底黯淡下去的神色，和平静的语调下隐藏着的深深的无力感。

    喻知南把碗里那个圆滚滚的蛋夹给他，江祈年眉心微蹙，刚想说让她留着自己吃，就被她抢先一步开口：“我吃过晚饭啦不饿的，只是嘴馋想尝尝面，你多吃点。”

    江祈年定定地看着她，眼眸微动，他当然看出了这是她笨拙的安慰方式。

    之后喻知南就一直盯着江祈年。

    他把鸡蛋吃了，碗里的面几乎没动几口，知道他肯定没有胃口，喻知南在桌子上碰了碰他的手，“不想吃我们就不吃了。”

    江祈年放下筷子，和喻知南一起把用过的餐具都放进洗碗机。

    “走吧。”按下开关后喻知南转身正要离开厨房，被人从后面圈住手腕。

    喻知南回头，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江祈年身后厨房漆黑的小窗上映着他的背影，他像是被沉默的月色所禁锢。他目光坦荡，却又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不可以留下来？”

    当然可以。

    这是喻知南的回答。

    作者碎碎念：实在抱歉啊大家，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没什么时间写，这两个礼拜可能更新时间不固定，等忙完这两个礼拜就好了，一定不会跑路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