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百音馆营业几天后, 观言和蒙岐双双来抱怨问题了。 百音馆里如今只有观言一个人撑起来，连传话递菜都是花草记者们轮着来帮忙, 实在太忙了！ 而蒙岐抱怨的则是排队的人太多, 占了五庄观门口太多地方。 每天晚上，还有小妖为了第二天早点轮到自己，直接化为本体睡在五庄观门口。 这让有些地盘意识的蒙岐不满了。 略作思忖，镇元子先是限制了百音馆的人流, 每日只招待几百个食客。剩下的来得慢了就不用再排队了。 五庄观的门口也不准他们逗留, 只有百音馆开门后来的才算在队伍里。 然后镇元子做主, 封了观言为厨师长, 准备给百音馆再招几个厨师，顺便收几个服务员，工资就直接以灵食或者灵物来结算。 而招到的厨师可以改掉铭牌上的身份, 服务员则由于门槛比较低，不算在内。 很快, 镇元子要面向全万寿山招聘厨师的消息，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山上山下, 点燃了万寿山的厨艺之火。 之前的烧烤之风和熬汤之风在山中仍然盛行，镇元子便要求山中生灵带上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来面试。 许多生灵摩拳擦掌地准备一展身手, 好从山中居民进化为山中厨师。 别看烧烤和熬汤说着简单，对洪荒生灵也是难度不低的。 首先, 是控火的能力。 若是用木料做柴火, 那太过于破坏万寿山环境了。 别看观言现在修为不高, 观言在百音馆都是以自己点燃的灵火来烹饪的。 要想当上厨师, 起码要有点持续放火和控制火势的天赋吧。 其次，则是对食材的搭配能力和味觉敏感度。 也就是能分辨出什么材料组合在一起好吃，这可都是有讲究的。 就这样，镇元子在山顶摆了一个长桌，由镇元子，木曼，观言三人做评委，展开了为期三天，声势浩大的万寿山第一届招聘大会。 ………… 万寿山一处溪流边的草坪上，有一个石架子。 石架上有几撮蓿草，下方则有一簇细小的赤红火焰缓缓燃烧着。 若有人在此，必定会发现这里竟然一点风声，虫鸣声，鸟叫声都没有。 这不是因为此地荒芜，而是因为有一圈灰色黄色白色黑色杂色的兔子，正围着这个石架，用自身灵力组成一道结界，阻隔了外界所有声音，甚至阻挡了徐徐吹来的微风。 石架前，一只灰白色的兔子将全部心神投入到了眼前的灵火中。 兔子将灵力缓缓输送到灵火之中，使火力慢慢变大。 不多时，石架上的蓿草发出阵阵酥香，颜色也转为金黄色，发出淡淡光泽。 兔子默念一声：时间到了！ 他逐渐减小了火势，但一直稳定地维持着灵力的输送，不让火焰熄灭。 兔子身上白绳一动，旁边的兔子们会意，安安静静地递上一些石盐，孜然粉和果糖。 白绳灵活的运转，像是手掌一般，将石架上的蓿草分成三拨，然后小心翼翼地取了三种粉末撒在蓿草上。 撒完后，他细细观察着蓿草的变化，直到粉末完全融入蓿草内，三种不同的草香味相继传出，他才停了灵力，灭掉了火焰。 做好后，白绳一卷，将三种烤蓿草放入三个石碗内。 周围的环境因为这一动作，重新恢复了声音，围成一圈的兔子们也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只体型最大的白色兔子上前一步，用苍老的声音说道：“阿天啊，我们一族能不能出头就看你了！” 阿天严肃地点点头，说道：“大长老放心，我的烤蓿草是观言亲手传授的，一定可以为我兔族争光！” 随后，阿天便在一族兔子的目送下，用白绳连着三个碗，壮志凌云地往山顶走去。 山顶上，五庄观外。 阿天到了厨师招聘现场，这里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一眼望去全是人山人海，小妖们摩肩擦踵地排着队。 用“人”山“人”海形容现场的火热是很恰当的。 因为在山顶上，无论是镇元子等三个评委，还是下面排队面试的小妖，一个个都是先天道体。 整个山顶，以本体示人的，只有正在队伍旁维持秩序，一脸凶样的蒙岐和刚刚上山顶的阿天。 虽带着雄心壮志前来应聘，但阿天还是被这盛况吓得有点忐忑。 阿天排上队伍后，蒙岐上前来看了他好几眼，忍不住问道：“你也是来应聘的吗？” 蒙岐长得虽凶，背后的刺看上去略有侵略感，但脾气其实很温和。 以前阿天还梦想着当上看山灵兔，做蒙岐的同事呢，是以两人还挺熟。 白绳紧紧卷着三个石碗，阿天答道：“是啊。” 蒙岐瞧了瞧前面移动着的队伍，无奈道：“你都没有化形就想做厨师了吗？” 阿天理直气壮回道：“我虽然没有化形，烤的蓿草可是很受欢迎的！” 说着，阿天将石碗移到蒙岐面前，炫耀道：“看，多香！看在我俩差点共事的份上，我可以大方地分你一点儿！” 蒙岐：“……” 他不吃草谢谢。而且你说的受欢迎指的是你们兔子一族里的吧？ 蒙岐一边腹诽，一边翻出白眼，最后勉强鼓励了阿天一两句，便心里五味杂陈地走到一旁，继续维护现场秩序去了。 得了蒙岐的鼓励，阿天瞬间感觉浑身充满力量，刚来时的惶恐一扫而光。 ………… 镇元子三人在评委席上坐了三天，倒是发现不少厨艺上的好苗子。 小妖们送上来的菜肴不拘一格，应有尽有。 通常镇元子会观其外相，若是看上去一团糊糊或者漆黑一片，便直接刷掉。 刷掉的精怪中，若有意当服务员的，只需手脚麻利一点，隔空传物、神识传音这样的法术修炼有成便可。 而若外观上过得去，三人便会尝一尝。 品尝的过程中，虽碰到不少不可言说的菜色，不过也有色香味俱全的菜品。 像是去找过通天看病的阿紫，她做的玉灵汤就很是可口。 玉灵汤的主料是一种白菜，通体透彻，犹如白玉，作配料的也都是蔬菜灵果。 且阿紫用法术将一片碧绿莲叶固化，将汤盛于其内，看上去十分清新。 镇元子初见这玉灵汤便觉得不错，待他尝了一口，此汤果真清香四溢，甘甜醇厚。 百音馆缺少擅长蔬菜类的厨师，当下镇元子便叫来花草记者，改了阿紫铭牌，将她招入百音馆内。 阿紫盈盈一拜，便在一干艳羡的目光下，衣袂飘飘，翩翩而去。 又拒绝了十几个不合格的小妖之后，镇元子看着评委席上端放着的三碗烤蓿草，不禁陷入了沉思。 坐在镇元子左边的木曼，望着用白绳将自己悬浮在桌子水平线上的阿天，笑地一脸温柔。 坐在镇元子右边的观言，则是双手捂着双眼，不敢面对现实。 阿天满怀期冀地看着镇元子。镇元子却也有些纠结。 洪荒生灵化形前，各自的食谱是不同的。 灵根类的不提，动物类的抛去虫子类、飞禽类，只论走兽类的话，大致上可分为草食，肉食和杂食三种。 化形之后，则统一变成杂食，食谱的范围有点类似人类。 而其中还是有些许区别的。 草食类的生灵化形之后，能食用熟了的肉，但通常不吃生肉。 肉食类的生灵化形后，可以吃些蔬菜灵果这样的素菜，但也没人去啃草的。 阿天现在交上来的烤蓿草，针对的对象范围则有些小了，只限于化形前后的草食类生灵。 而阿天未化形，味觉系统有别于化形精怪，做不出大众需要的菜色来。 一时之间，镇元子也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应对。 阿天见镇元子三人迟迟不吃，又如此沉默，整只兔子衰颓起来。 原本直立的兔耳也垂了下来，一派生无可恋之相。 观言透过手掌缝隙瞥到阿天如此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对镇元子说道：“老爷。山里还有很多未化形的草食生灵，他们不能吃黄贝和鱼，平常吃的东西单调。不如我们让阿天负责招待他们？” 镇元子对阿天丰富的求职经历也很了解，便放了放水，点点头同意道：“那阿天你就先作为厨师学徒呆在百音馆吧，往后再看你化形后能否转正。” 阿天听完已经激动地热泪盈眶了，原本便是红色的眼睛看上去更红了。 之后镇元子便改了阿天挂在脖子上的木牌信息，在百音馆中专门开辟了一块地方给草食生灵。 阿天便在此处架起烧烤摊子，做起了各种灵草烧烤。 摆出摊子的第一天，据说百音馆被一大群捧场的各色兔子占据了半壁江山。 而来此觅食的草食生灵由于数量比较少，和别的生灵没有竞争关系，不算在人流限制里面，和其他来吃黄贝之类菜肴的小妖们分为两个队伍。 而他们若要去点些厨师做的蔬菜汤，便要重新再算。 待镇元子结束招聘大会，他已经为百音馆招收了十二名厨师，十名服务员，外加一只厨师学徒，为日后万寿山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