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答应我：灯要亮

    “哦，不是，我去打电话。”心情一上一下的李辉讪讪的对邵华说了一句，然后赶紧起身，偷着把泪珠子擦了一把。

    有些时候，其实男人比起女人来，脆弱很多。如果换个处境，让男人去生孩子，按照男人的性格和秉性，估计大多数男人是抗不过来生产的，百分之九十的估计要剖腹产。

    生孩子，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事情，就如同两个醉汉聊天一样，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短一点运气好的，从肚子疼到进医院，不用几分钟，孩子就出来了。

    运气不好的，活生生的疼三天，也不是没有。说实话，能顺利生产的其实都是运气好的。

    而这个运气，则需要孕妇在平时去积累，比如适量的体力活动，均衡的饮食。

    现代家庭，生活水平相对来说还是好了很多，特别是八零以后的孕妇，从事体力劳动的很少，然后怀孕后一个劲的被要求多吃。

    结果，生下的孩子，一个比一个重，一个比一个大，超过4kg'的孩子比比皆是。

    华国的孕妇食物有点不规范，高脂大于高蛋白，高蛋白大于高矿物质和我维生素。

    其实，这是不科学的。别看生出来的孩子一个赛一个的胖，可一查，孩子不是缺铁就是缺各种矿物质。

    按照华国现代的饮食，孕妇真正缺乏的反而是一些大家不注意的食物。

    怀孕期间，胎儿和孕妇对铁的需求是急剧增加的，所以，一些动物肝脏、红肉、蛋类是必须要保证的，而且最好保证每日有全麦面包和一些干过，所以说，孕妇补铁的重要性，比什么补钙重要好多好多倍，不要看广告，要听医生的话。

    早孕期，孕妇一周的体重增加最好控制在1.4到2.7kg，别一下子如同吹气球一样，吹的胖胖的，吹的太胖，你是没办法顺产的。

    还有体育锻炼，不仅能增加孕妇未来的产力，对胎儿和孕妇都有好处，比如脚踏车、游泳都是非常不错的选择，当然了一定不能选择容易摔倒的运动。

    美国医疗中心曾发布一组数据，女性生育年龄21~29是黄金阶段，男性则是23~30。

    而且，还建议选择这个年龄段中，学习和工作任务不重，收入稳定的时段，所以，当张凡看过这份报告后，才明白了为什么发达国家的人口越来越少。

    李辉的担心不是毫无缘由的，因为他老婆算是高龄产妇了。怀孕期间他老婆就差点出现流产，所以，他的心始终在保持在一个忐忑不安中。

    有些时候，你不的不佩服一些人，吃啥啥不够，干啥啥不行，但就是有一条，运气好。

    比如李辉就是，如果不和张凡做比较，他才是人生赢家。

    年少轻狂袋中无铜的时候，有王莎安抚调教，成家立业，要买房买车该爬坡的时候，琴老师家里陪了房子又配车。

    当出现意外的时候，又有一个强悍的朋友，说实话，他的人生才是顺风顺水。

    李辉一个电话，他的丈母娘老丈人，还有舅子哥们呼啦啦来了一大帮，五个哥哥带嫂子，加上两老人，直接是一个小部队。

    李辉的老婆当老师的，虽然年纪比较大，但自己是生物老师，平日里也很注重，所以，她的生产很是顺利。

    进去没几个小时，张凡还没出来，李辉的老婆和孩子已经出了产房，是个千金。

    李辉老婆家的人，生怕李辉这个肃省人重儿轻女，很是上心，什么吃的喝的，全都预备的妥妥当当，而李辉，当大爷就行了。

    其实，李辉哪里还有心思考虑男女，能顺顺利利的生下来就已经托了漫天神佛的福了。

    看着襁褓中黑不溜秋的孩子，李辉嘴都合不拢了，这就是生命的延续！

    ……

    邵华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再回想当时的紧张的气氛，姑娘激动的都流了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流泪。

    产房中，张凡眉毛上面都挂着汗珠，太紧张了，虽然张凡手感相当的敏感，但毕竟是第一次用如此大的器械去夹小孩。

    真的就如，超市门口的一块钱就能夹个玩具的游戏机一样，张凡不停的顺着产道调整孩子的位置。

    “感觉到吸力减小了没？张院，感觉到了没？吸力，感觉到变化了没有？”

    身边的妇科主任着急的询问着。因为吸力的大小也代表着孩子离子（a）宫距离是否有了变化，如果吸力没变化，那么也就是说明距离没变化。

    “变了，有变化！”张凡一边盯着宫口，一边把自己的体会说了出来。

    “是怎样的变化？”妇科主任还不敢相信，非要让张凡确定一下。

    “刚开始的就好像是指头全部被包裹在别人嘴里一样，不光是吸力，还有粘附力，回拉的时候抵抗力非常强。

    现在好像已经出来半截一样，吸力小了，粘附力也小了。”

    张凡略一寻思就说出了一个比较相似的描述。医学上，其实有很多很多无法量化的东西。

    比如穿刺一类的治疗，穿刺胸腔，穿刺骨髓，穿刺腹部，这种穿刺教科书上都是给出的入针范围而不是一个准确的数字，也就是说其实都是一个大概。

    而人各有异，有些时候，这些范围未必能放到每一个患者身上，所以，这就靠着医生的感觉。

    一代一代的医生用各种奇葩各种无法登上教课书的感觉去描述去教授给下一代的医生。

    当张凡说出指头包裹论的时候，妇科主任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一半，因为这个描述是准确的。估计老太太的指头也被人含过。

    当张凡的描述被妇科主任认可的时候，吕淑颜情不自禁的举起指头塞向了自己的嘴。

    开玩笑，顺产中的终极武器，只要有点上进心的妇科医生，谁不想早点掌握。

    结果，指头被口罩给拦住了，吕淑颜才想起这是产房，她是戴着口罩的，赶紧放下了手，不过忽然间的，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翻着白眼瞅了瞅张凡，然后脸红了……

    “用力！快。”随着孩子慢慢的移动，不光女医生在喊，张凡也喊了起来。

    因为他是第一操作者，他最清楚孩子的位置了，“快，孩子脑袋过来了，过了最后一个关口了，快加油，努力！使劲！”

    关键时刻到了，孩子已经在产道待的时间太长了，心跳已经开始变缓。

    随着医生护士的大声喊叫，母亲好似也感觉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原本奄奄一息的女人，这个时候，赤目撑舌，如同撑起巨石的英雄一样，拼出了最后一口气，最后一道劲。

    “啊！”长长的呐喊声中，孩子的脑袋随着女人最后一股收缩的力道，真的如同捏丸子一样，从产道中被挤压了出来。

    当孩子小脑袋出现的时候，张凡直接扔掉了手里的器械，一个手抓着孩子脑袋，一个手塞进产道。

    嘭！开香槟一样，孩子被张凡拔了出来，淅沥沥的小娃娃被张凡拔了出来。

    “出来了！”

    “出来了！”

    妇产科的主任和吕淑颜来不及放松，赶紧上前帮忙。

    加闭脐带，清理呼吸道，拍脚底板。孩子因为在产道时间过长，已经出现轻度的窒息。

    青紫已经开始变成灰黑。这个时候，呼喊没有了，剩下全是医生和护士们非常迅速的动作声。

    说实话，医院中的抢救，最感染人、最动人的就是抢救新生儿。

    什么抢救仪器，关键时刻，根本来不及，小孩子的死活，有时候就在一口气之间，真的是一口气之间。

    出生的小孩，紧闭着双眼，加闭了脐带后，胸部没有一丝的起伏。

    “不行了，呼吸还没建立！快，把我的口罩扯掉！”张凡一个手托着孩子，一个手摸着他的胸口，这个时候的他着急了。

    好不容易拔出来了，结果孩子没呼吸。

    这个时候，吕淑颜一把扯掉了她自己的口罩，毫不犹豫的把头伸向了张凡。就像是要投入张凡怀抱一样。

    张开嘴，用她微微带着一丝唇膏的嘴唇直接覆盖住了孩子的口腔和鼻腔。

    一下、两下，苦涩的胎脂胎粪在她的口腔中浓缩，但都挡不住她抢救孩子。

    孩子的母亲，双眼含泪，虽然累到极致的她，却不敢闭眼，深怕自己哭出来，她紧紧的咬着嘴唇。

    看着，看着医生怀里的孩子。

    “胸部起伏了！抢救有效！”张凡一边说，一边松开放在孩子胸口的手，开始击打孩子的脚底。

    “啪！啪！啪！”终于，在强烈的刺激下，小屁孩哭了，哇！哇！哇！

    四肢甩动着，好似还在母体中游泳一样，甩啊甩！好似再说：“放开我，我要回到游泳池！”

    随着孩子的哇哇哇声中，坚强的母亲终于忍不住的大哭起来。

    “啊！啊！”捂着眼睛的她，哭的是那样的痛快，顺畅。

    高兴？激动？幸福？但绝对不会有伤心。泪眼迷蒙的产妇哽咽的说道：“医生，我能看看孩子吗？”

    “看什么看，谁让你哭了，啊！给我憋回去，快，马上闭嘴！”

    孩子抢救过来了，大家的悬着的心终于下落了，这个时候，小护士又变的那么刻薄。

    这个时候的产妇其实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最最忌讳的就是情绪激动。

    当年某个地方，一个产妇刚生出了孩子，就问护士是男孩是女孩，结果一个实习的护士就告知了对方，没想到，孕妇一个激动，出现了大血崩！

    “张院，牛！您的这个手感这个操作，真的，不比高年资的妇科医生差！~”妇科主任脸上红扑扑的，如同喝了二两老窖一样。

    “呵呵！”张凡笑了笑，看着怀里的孩子。

    吕淑颜，擦着嘴边的残渣，看着张凡，“孩子给我吧，你女友还在等你呢！快去吧。”

    “你去漱漱口吧，这个感觉我知道，不好受。”张凡看了看吕淑颜。

    “不用你管！”说完，感觉语气不对，因为主任就在身边，她又说了一句，“妇科的医生多辛苦，张院有体会了把，要多支持我们的工作啊！”

    “好！”张凡放下了孩子，看了看孕妇的情况后，就走了出去。

    ……

    因为张凡的面子，李辉的老婆被送入了单间，医院中，有点面子的人找个单间不难，但是想在妇产科找单间，说实话非常不容易。

    “到底是自己的医院，你看看咱们的姑爷给小姑子安排的多好！”

    李辉其中的一个嫂子羡慕的说着。

    张凡出了产房，看到邵华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产房外的板凳上。

    “累吗？”张凡还没开口，面带疲倦的邵华先说话了。

    “还行，你是不是累了？”

    “我也还行，李辉他们去病房了，是个女孩，你去看看吧。”

    “算了！安全出生了，我就不去看了，明天再说。咱先回家。”

    说着话，张凡带着邵华出了医院，张凡不停的转头看着邵华，他真的担心了，担心邵华有了什么心理阴影。

    “哎！”邵华望着窗外的路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张凡紧张了。

    “你说李辉也不黑，他老婆也挺白的，可生的孩子，怎么那么黑，像个小黑猴子一样。”

    “这！孩子过几天就好了，现在是因为……”

    张凡准备给邵华科普一下的时候，邵华打断了张凡的话语。

    “答应我！”

    邵华盯着张凡的眼睛。

    “嗯，你说，我一定答应你。”

    “我们生孩子的时候，一定要找个光线好的病房，最好是白天生。

    你这么黑，要是光线不好，找不到孩子了怎么办!”

    “啊！”张凡一时间楞了，“好啊！嫌弃我！”

    “哈哈！”

    看着邵华没有一点心里负担，张凡也算顺了一口气。

    “看着李辉他们幸福的样子，我真的很羡慕，我也想要个我们自己的宝宝，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哎！原本想要个女儿，可听人说，女儿像爸爸，再看看你，哎，哈哈！”

    激动过后的放松是最最轻松最最舒服的，邵华没经历过如此激动的时刻，这一次，直接让姑娘彻底放松一样。

    病房里，李辉如同个大猴子一样，半跪在病床前，盯着他的闺女吮吸。

    “加油，加油！大口大口吃！”

    小孩子刚出生，趴在妈妈的怀里，咬一口哭一声，咬一口哭一声，小脸蛋都涨的红红的。

    “骗我的！哪里有吃的啊，这个是假的！”

    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