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饥恶、炮灰、压榨
“按照领地法令，他应该怎么处置？”一位身材高大，穿着花里胡哨纹路铠甲的中年男子向劳德诺问道。 “额。”劳德诺有些意外，但还是老实回答：“领主大人，按照领地法，他偷窃您的私有财产，应该被斩去一只手。” “那就斩一只手吧。”领主面无表情的说完，骑着战马，在两名骑士的护送下回到城堡。 “领主大人真是太仁慈了，有人盗窃您的财物，您反而放过他的一条小命，伟大的主会保佑您。” 那位偷偷啃蚱蜢的农夫对着领主的背影大声说道，周围的群众也纷纷附和。 就连父亲马克也在其中，却不敢站出来帮自己的儿子。 留下的那名骑士上前，拔剑，斩下。 快、准、狠。 惨叫过后，李峰迅速捡起那只掉落在地血迹斑斑的小手，脸色苍白地回到了家。 又在家躺了几天，李峰在剧痛中惊醒。 “啊，你干什么，放开，放开。” 妹妹朱丽叶居然在撕咬他的伤口，他奋力挣脱，再次冲出家门。 饿，前所未有的饿。 “哪里有吃的，哪里？”李峰奋力嘶吼，在喉咙里却发不出太多的能量。 河里的鱼不能吃，山上的兔子不能吃，就连草地上的蚱蜢也不能吃，都是领主大人的，抓住了要砍手。 “对，草，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地上的草又腥又硬又割嘴，但根部微甜，含有少量淀粉，多少能缓解一下饿死的速度。 古华夏闹饥荒的时候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李峰抓起一把草塞进嘴里使劲的咀嚼，然后就看到了税务官带着个随从过来。 这回他变聪明了，短暂清醒后，屁颠屁颠跑到税务官面前，告诉他自己要交税。 税务官轻蔑地看了看李峰手里的那把草，在千恩万谢中拿走了三分之二。 “贱民，这种连兔子都不会吃的草，他居然能吃的下去。” “大人有所不知，这种贱民已经饿昏头了，说不定给他牛粪都会吃的。” “哈哈哈。”税务官扶着随从的肩膀大笑了一会儿，把草递给随从，正色道：“哼，吃草归吃草，但领主大人该收的税，可一点都不能少，哪怕一块石头一根草也要收税。” “去，把这把草交给劳德诺管家。” 随从：“...........” 回到家的李峰感觉饥饿感得到缓解，于是把草的事情分享给父母，一家人白天睡觉，天一黑就去拔草。 他家的情况得到缓解。 挨过了秋天，到了冬天，连草都没了。 镇上开始大量死人，只不过没法吃尸体，易子而食也不行，尸体也是领主大人的，抓到了剁手剁脚。 这种情况下，李峰家不得不和还没饿死的农夫们一起跪在城堡前，请救苦救难的领主大人发发慈悲，赏赐点衣食。 李峰一家领到了一小袋黑面粉，大概二十斤，总算是熬了过去。 开春，雪水融化，酝酿着丰收的迹象。 灾年，总算是过去，留下一群瘦弱不堪的农夫。 话说，一些偶像剧里，灰姑娘爱上王子，还能让人相信，但千金大小姐爱上农夫，李峰觉得就是扯淡。 领主府里就有一位千金大小姐，和妹妹艾琳娜差不多大，他能爱上自己这种要钱没钱，瘦不拉几的底层劳动人民吗。 除非，自己长得又高又帅还有点可能。 田埂上，李峰想入非非，回过神，眼尖的他一下就看到几个奇形怪状的身影向自己这边冲来，吓得他赶忙找地方躲避。 盗贼来了。 这也算是这个世界的一大特色，每个领地周边都有几伙数量不得的盗贼。 起初，李峰以为他们都是吃不饱饭的可怜人，逼不得已落草为寇。 见得多了才发现，这个世界的盗贼实属一种职业或者说爱好，和画家、手工业者、商人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这次来的这伙盗贼是迪亚领附近最凶，人也最多的一伙，足足有8个呢。 他们冲入领地掳走人口，烧毁房屋，奸污妇女，杀害牲畜，无恶不作，严重影响了春耕计划，气的卡温迪男爵跳脚。 他是真的生气了，这些盗贼侵犯的可都是他的私有财产啊。 “今天，我一定要把那些胡作非为的盗贼杀光。” 卡温迪男爵愤怒难当，召集了领地所有的骑士与仆从，还有那些拿得动兵器的农夫以及镇上的商人、手工业者，发放了一些简陋的兵器，组成一支500人的军团气势汹汹沿着盗贼撤退的足迹追出去，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一场激烈的围剿战后，队伍凯旋而归，里面却没有父亲马克的身影。 “马克呢，西尼尔，我的丈夫马克呢，他怎么没回来？”母亲朱丽叶焦急地拉着一邻居家男人的手问道。 邻居家男人摇摇头，说道：“哦，可怜的马克，他掉到盗贼的陷阱里去了，三根尖刺插穿了他的身体，他去见仁慈的主去了。” “马克，我的马克，我的丈夫啊。” 母亲一屁股跌坐着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这一天，对李峰一家来说，无比寒冷与黑暗。 当然，李峰本人倒还好，他死爹都死习惯了。 现在的问题是，家里少了个男人，日子会更难过。 剿灭盗贼之后，迪亚领过了几个月平静日子。 几个月后，天气变暖，疫病又来串门。 镇子上纷纷出现感冒咳嗽的人群，并且越来越多，严重者即便喝了教会售卖的圣水也无济于事，生命一个接一个流逝。 卡温迪男爵慌了，他记得家族铭牌记载，百年前有一场疫病和现在这个情况类似，那次，整个王国死了三分之一的人。 农夫的命他不在乎，但农夫的那把子力气和顶头伯爵的态度，他还是在乎的，怎么都得做点什么。 于是，他安排管家劳德诺赶紧找教会的人制作更多的圣水救人，把死者的尸体集中焚烧。 圣水能救多少人他也没底。 反正救活了那是圣水的功劳，救不活那就是你对主的祷告不够虔诚，对教会的捐赠不够多，关我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