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压抑的情绪到了底还是会发洩，明柔为了瑋婷的公司网站放弃一次的车道赛，就连国际赛事也考虑不参加，终于在让他们测试上线之前夕爆发了。

    「马的！写得这么难用、这么复杂做什么？你到底会不会写啊！」

    「我是结合你们公司的管理系统，下单直接扣除库存里面的数量，多了一道程序而已，盘点更精准便捷。你懂不懂？」

    「就是不懂什么电商平台，不喜欢这么复杂的程式，就不相信砸这么多钱会有多大的效果。」

    「迂腐、落伍！」

    男子生气地回：「我迂腐？哪你呢？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不知道自己几两重的浮夸小…」

    「小什么？」明柔怒瞪男人，二人剑拔弩张。

    小间的会议室里，明柔正被一名男子摔笔记本咒骂，周边还有三个年轻男女不知所措地对看。

    「小…人物，是女人也只是个工程师，就想巴结我们执行长，是要攀关係？还是想被包养？不要脸！」

    「要做不做随你！要是不想做网站，就去建议。不想要我来，也可以换工程师，我不是来这里接受人身攻击的。」

    这个行销部的男子言语已经触及底线，加上瑋婷始终冷淡，明柔再也无法忍受，拿起背包快速离开。

    老闆程圣芬就在赖文超的办公室，跟三位高阶主管开会，明柔一声招呼都没打地愤然离开，走出电梯打电话给嘉琪，向公司请假，因为沮丧失意还被羞辱，已经没有心情工作，她必须出去喘口气。

    与瑋婷、菱卿跟赖文超正在讨论电视广告细节的程圣芬手机响起，原本不理会，但因为是公司的电话又连续打来二通，于是停下讨论选择接听。

    「程总对不起！我是嘉琪，明柔非常生气地请假回去了，她跟你一起过去的，你知道事情吗？我问她都没有说。」

    程圣芬皱一下眉头地看向眼前的三人，「没有！不是很喜欢来这里吗？更何况我人还在这里，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跑掉，在搞什么？打电话问清楚。」

    瑋婷略皱眉，与赖文超、菱卿面面相覷。

    「打过好几通了，所以才打给您。」

    「这小子是吃了炸药吗？你工作，我问人！」程圣芬生气地掛电话。

    瑋婷关心地询问：「gwen，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生气？」

    程圣芬拉一下外套双手环抱地靠在椅背上，翘起腿来，瑋婷知道她在盛怒。

    「gwen…」

    「我的员工从你们这里气冲冲地离开，甚至气到不想工作，直接请假回去，连我在这里也没有过来打招呼，你说我不气吗？」

    明柔生气？扯动了瑋婷的心情，柳眉紧皱。

    赖文超跟菱卿纳闷，二人相互对望。

    「明柔是什么样的个性，你们不是不知道，为了这个网站她几乎天天加班到十二点，甚至还到二点多，手上不是只有你们的案子，你们不知道她多么尽心地替你们写这个网站，这一个多月整整瘦了一圈，你们这么对她说得过去吗？」

    瑋婷承受程圣芬直压过来的气焰，「gwen，先别生气。我问清楚！」起身拨打内线呼叫秀璟进来询问。

    气氛传为低沉，四人不发一语地等待。

    「程总、董事长、总经理、执行长，我刚才去问了负责网路行销的同仁，刚才明柔跟行销部主任起纠纷，行销部似乎非常排斥这个网站，而且…」

    「而且什么？」瑋婷催促。

    秀璟迟疑之间，赖文超的手机响起。

    「喂！嗯！……什么撞车？她的技术这么好，而且拿过国际冠军的人会去撞围栏？人有没有受伤？她不能再伤一次，送去医院了。好！我立刻过去看看。」

    瑋婷听到这些话就已经猜到是明柔，到底是怎么回事？

    「秀璟说啊！你听到什么？」菱卿厉声地说话。

    秀璟看了看瑋婷才缓缓开口：「因为明柔前几次过来公司都会跑来问我或者秘书，瑋婷姐在不在？所以公司有些耳语，说的不是很好听。」

    原本赖文超已经走到门口，听到秀璟的话，停下脚步在门前转头，「都说什么？」

    秀璟喘一口气再开口：「瑋婷姐一直处于相当忙碌的阶段没能理会，所以他们都说明柔是个自讨没趣的小拉子，就只会写网站的本事，却妄想要追美丽多金的熟女，是…癩虾蟆想吃天鹅肉，很噁心！」

    「马的！是谁？」赖文超大声地骂出来。

    程圣芬脸色更加难看，站起身嘴角扬起轻謔，「唉…想不到我的员工被羞辱，还是在最信任的人公司里面。哈！算了。我也教过她要成稳点，却还是这样冒失。你们讨论一下，要换工程师还是合作厂商？明天给我个答案，我先离开了。」转头迅速消失在门外。

    瑋婷低头眼眶有泪水打转，双拳握紧。

    菱卿站起身来生气地对秀璟说：「那些人真是可恶。告诉我们是谁？」

    瑋婷伸手握住菱卿的手，「是我造成的，由我来解决。」起身看向秀璟。

    「明柔知道吗？」

    「我跟她在茶水间外头听过一次，但我听到的已经不下五次了。瑋婷姐，你不觉得她这二次都安静地来跟离开，遇到你也只是点点头，或是低头注视电脑。」

    赖文超已经气到不行，「我不管是谁！开会。明天招集大家开晨会，马的！敢羞辱我的人。我先去看人伤得如何！」

    「文超等我！」

    菱卿抚着肚子缓慢起身，瑋婷跟秀璟帮忙搀扶。

    「学长，我也一起过去。」

    三人一起离开，沿路遇到员工打招呼，赖文超跟菱卿都不回答，瑋婷则是紧皱双眉微微点头。

    其中一人是秀璟的助理，觉得奇怪地走向正要进办公室的秀璟，「经理！」

    秀璟坐回座位，深深喘一口气，「什么事？」

    「赖董、陈执行长跟刘副总是怎么了？好像气冲冲地，跟程总谈得不愉快吗？」

    「不是！」秀璟摇头。

    「那为什么三个人都铁着一张脸？」

    秀璟先叹一口气，「你认为蔡工程师能力好吗？」

    助理点点头，「很厉害啊！我男朋友懂网路程式语言，他说电商平台不好写，而且要花很多时间，还要连结库存管理系统，更厉害地还有人会写到低库存主动整合成採购单，传送到採购的信箱，这些蔡工程师都会，所以我很佩服她。我男朋友还说，很少工程师会到客户的地方，我知道她会过来是为了帮我们整合系统，将流程更改顺畅。」

    「你还记得，但有些人忘得一乾二净。我只跟你说，别传出去。」

    「嗯！好！」

    「明柔是我们之前公司的广告明星。」

    「难怪我觉得她面熟。」

    「她隶属企划部门，瑋婷姐就是部门的经理，因为她出色的广告为公司带进辉煌的成绩，让瑋婷姐奠定无可取代的地位。再说到车子，蔡工程师不只是会写网站，她曾在日本国际车道赛拿到冠军，为公司的赖董拿到梦寐以求的奖盃，更带进为数不少的财富。她在赖董跟瑋婷姐的心中是佔了多大的份量，你应该可以猜想。」

    助理惊讶，「哇…！我都不知道她这么厉害，还跟二位上层这么有关係，只是…为什么刘执行长好像都不太理会蔡工程师？不像你说得的那样关係良好。」

    「一是为避嫌，二呢…？说来有些伤感，一年多前蔡工程师因为代表我们公司参加国际拉力赛，却因此受重伤，导致瑋婷姐自责离开公司远赴日本。最近才被陈总邀请回来台湾，改善公司体质跟网站，二人阴错阳差地再度成为合作伙伴。蔡工程师是个孩子气十足的中性女孩，在之前的公司瑋婷姐超级疼爱她，是公司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在这里被讲成这样实在太伤她的心。」

    「好可怜喔！」

    「好啦！出去工作吧！」

    夜晚，瑋婷看着手机上明柔笑得开怀的相片，脑海浮现下午在医院的情景。

    「刘执行长，我为这一个多月来造成你的困扰，以及不成熟的行为导致你们公司流传有关你的流言诽语而感到抱歉！」说完就是一个将近九十度的鞠躬，让自己愣在原处，也令学长跟菱卿错愕。

    那冷淡的眼神隐藏多少悲痛，想开口安慰，却在自己还未反应之下，就看着她跟gwen离开急诊室。

    泪水再度决堤，伤她太深了，不管在身体还是心理，都划下无法癒合的伤口。

    按开一年多未曾开啟的白色手机，在泪水中观看她的留言。

    另外一地，明柔躺在床上看着那大幅瑋婷的照片，「姐，我会变得更成熟，不会再让你困扰。现在你不接受我，是不是因为我还没有能力保护你？保护我们的爱情？没关係！等我跟程总一样的成就之后，你要是没有接受别人，我会追回你的。」

    泪水悄然从脸庞滑落，紧抱枕头，就这样沉睡过去。

    这一夜，二个仍相爱的人带着受伤的心进入各自的梦境。

    翌日，赖文超罕见地出席晨会，对所有员工严厉地表明立场。

    「我是个不说废话的人，就直接挑明的说。自从我接掌这家公司之后，销售量开始明显成长，是大家有目共睹，但面对激烈的竞争市场，我体会这间公司没有完全的蜕变是无法生存下去，所以礼聘能力相当强的刘执行长远从日本回来经营，并砸下重资买广告，拓展通路，甚至提升公司网站功能，全方面改造公司。现在我要的是公司全体一心共同努力奋斗，如果你们不认同我的作法，不跟随公司脚步赶上时代，那么我不强求你们留下来。相对的，公司业绩提升，我绝对不会亏待跟公司一起打拼的员工。我说的话够清楚明白，不喜欢就可以走人，留下的就必须齐心同力合作。」

    停顿一会儿，赖文超再继续开口：「现在我们拥有一个非常好的团队跟工程师，为公司重新打造电商平台，居然不配合，甚至出言辱骂，做出人身攻击。这是我无法容忍的事情，将会祭出惩处。会后，行销部人员全体留下。散会！」

    所有员工都低头不语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岗位，开始工作。

    行销部的人员十几位，包含张经理都留在原位。

    先由瑋婷开口：「自从上任以来，公司有太多关于我的流言蜚语，我不是不知道，是为了内部和谐，我不理会也隐忍下来。但是昨天发生一件事情实在令人难以接受，也让赖董跟我相当难堪，视为挑战我们的底线，实在无法容忍。如果行销部不能接受现在的改革，我跟赖董讨论过，可以接受你们的薪资结算离开公司，我已经请会计部门连夜计算好你们的年资，只要在解约书签字，就可以拿到丰厚的解约金。」

    所有在场人都错愕，相互对看，也窃窃私语。

    张经理站起身来不悦地说：「今天说白了，就是清算。昨天的事只是导火线而已，无非就是要拿我们这批旧势力开刀。这家公司是我带领这些人打拼出来的，能有这样的荣景，就想踢掉我们，这样对吗？」

    赖文超笑出声，「你认为你行啊！那当初是谁哀求我出来承接背负庞大债务的空壳公司？又是谁帮忙谈下差点被总公司收回代理权的窘境？要不是看在这间公司有这么多员工需要这份薪水养家糊口，我才懒得理。现在还敢大声，阻止我改造公司。道不同，不相谋。如有高就，我欢迎！」

    张经理握拳却不敢回嘴，有几位资深业务站起身力挺，包含跟明柔吵架的主任。

    赖文超站起身来拉拉西装外套，笑着说：「好！我不介意你们一起离开，都去会计部领钱吧！」

    瑋婷也跟着站起，赖文超想到过去的事，再度转身看向那些油枪滑调，熟识旁门走道的业务。

    「喔！我想起一件事，忍不住提醒你们，别给我动到歪脑筋，要是不相信我的人脉的话，敢对谁给我使小招，我下手不会轻。」

    「恐吓！」有人不满地喊着。

    赖文超拉开外套，单手插在腰间，「我是提醒，如果有录音想提告，欢迎！」说完跟瑋婷一起离开会议室。

    曾经传出不堪流言的秘书则是胆战心惊地走在后头，终于见识到赖文超的魄力跟狠劲。

    随后，瑋婷专对行政部门跟祕书室，向他们提醒，不想再听到不堪的流言，专心投入工作，也相同以自己的方式展现果断行动力。

    这天之后有不少资深业务离职，赖文超一个都没有慰留，并给予优渥的资遣费。

    程圣芬对于赖文超的动作相当讚赏，二家公司持续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