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The Hospit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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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搴和尤金火速离开长岛,返回纽约市,越过布鲁克林大桥(brooklynbridge)直奔曼哈坦下城的纽约大学附设医院。 张搴方一踏进病房,头一个划过心头的念头便是不是走错了房间?病榻上那位两眼无神,神情憔悴,满头乱糟头发和杂乱鬍鬚,口中不停胡言乱语的病人,一点看不出是那位张搴所熟悉充满教养,温文儒雅的绅士。理察两眼痴呆无神地望着方进来的张搴,完全像是见了个陌生人一样,一点反应也没。这情形叫张搴着实震惊。 坐在病床旁理察的夫人珍妮(jenny)情况也没有比她心爱的夫婿好到那里。个头娇小金发璧眼皮肤白晰向来端装典雅的她,而今是满脸的疲态和愁容,一点不像是原先那位新英格兰出身的贵妇;反倒像极在工厂或餐馆里打了一整天辛苦杂工的中年平民妇人。她原本如绿宝石般明亮的眼珠子,染着不少血丝,现在像是个过期的蛋黄,全身上下发散着不安外加无助。而那张原来如苹果般丰腴的脸颊,如今憔悴削瘦地像是颗过时快枯萎的桃子。眼前景象叫张搴是既吃惊又不捨。 「理察,你还好吧!?」张搴慢慢靠近床边,轻声唤着理察的名字。 只见理察嘴中像是含了个李子,含混不断地重覆着相同的低频音调,完全无法辨识他所言为何。 「他听不见的。」一旁的珍妮夹杂着鼻音哽咽开口。 「倒底发生了什么事?珍妮。」 「我也不知道!那个晚上,他在收藏室里昏倒。醒来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整个人像是给魂魄出了窍,完全没法子和他说话!医生说他可能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和刺激,脑子暂时自我封闭。」 说着说着珍妮便啜泣起来,不断地拿着手帕拭泪。 「惊吓,刺激!」张搴闻言心头又一惊。 再度想起了前几天那个几乎叫他吓破胆,差点要他魂飞魄散的夜晚。莫非理察真碰上和他一样的事情。紧接着追问… 「珍妮,是哪个晚上?」 「几天前的晚上。」 「是不是星期四晚上?」张搴脱口而出。 张搴的问题叫珍妮大吃一惊。但更叫她吃惊的是,张搴的问题明显隐藏着什么祕密。珍妮张大着她那火红又疲惫的眼珠,不解又渴望地注视着张搴。眼神中满是期待,但更像是祈求,祈求着张搴可以帮她唤回她心爱夫婿。 「是。是。你怎么知道?」 「这个…我待会再告诉你。珍妮,你清楚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吗?」 珍妮摇了摇头,但眼神没有半刻离开张搴。 「我不太清楚。他常常一个人独自待在收藏室里头就是半天…」 听了珍妮的陈述,张搴想起了理察曾经这样告诉他:「青花瓷上青白相间的图案,对他而言就像是座迷宫。只要他望着一眼,就好像中了魔法,常常就陷在青白相交的迷宫里无法自拔。」想到这里,张搴疾问道。 「那…那只青花瓷盘还在吗?!」 「哪个瓷盘?!收藏室里有很多青花瓷盘。」珍妮纳闷问道。 「那个理察今天春天才从拍卖会上标到的中国青花大瓷盘。有这么大…」张搴出手在空中挥动比划出大约的尺寸。 珍妮摇头。 「丢了?失窃了?」 「不。我不知道。那天只忙着把理察送到医院。再说,那些宝贝只有他自己清楚。」 虽然如此,但珍妮听得出张搴的弦外之音。她勉力继续撑着她那疲惫半閤的眼皮,疑惑地问道:「那瓷盘和这事有关吗?」 珍妮的问题问住了张搴。叫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尤金这时开了口。 「有个相当利害古董窃贼可能和这事有关係。」 「所以,是那盘子惹得祸?!」珍妮的目光一亮,疲惫褪去了大半。 「可能是。但我们得先确认一下线索--就是那只古董盘子。」尤金回道。 「可是负责查案的警官说…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遭到闯入的跡象。」 珍妮思索了会,困惑不减反增,眉头深锁回道。 「夫人。这是个非常了得…利害的窃贼。当然,留下来的线索…一定是非常有限…非常细微,甚至可能什么也没留下。那些,一般普通的警察…是没法子看出这种行家的破绽和漏洞。」 再一次,尤金展现出他卓越的说服力和叫人有些难以忍受的自信。珍妮带着些不安和慌恐转向望着张搴,希望得到张搴多一些的支持和进一步解释。 「我的朋友,尤金,他是一位顶尖的侦探。他的专业判断一向都是很精准。」 张搴点头,帮尤金的说法背了书,也给了珍妮安心。 珍妮立即从坐椅上起身,走向病床旁的小置物柜,拿起放在上头的皮包,打开,翻找了下,接着拿出二长、一短三只银色钥匙,转身,来到张搴面前,出手交给了张搴。 「这是他收藏室的钥匙。告诉玛丽亚(女佣)。她会带你们去理察的书房。张搴,拜託你,帮我找出答案。救救理察。」 珍妮近乎哀求和绝望的口吻恳求着张搴。接着又在张搴耳旁私语了几句。显然她对于初次亮相的尤金,依然保持几分戒心。尤金的眼神则在房内四处张望,刻意避开两人的举动。 「珍妮。我一定会尽全力。」 只是张搴的保证并没有给珍妮太多的宽心。她愁容满佈的脸庞,还是挤不出太多笑容。 于是张搴和尤金迅速离开病房及医院,再度调头,朝着长岛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