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谢景云是撑着一口气从私塾赶回来的，有来探望的邻里发现谢奶奶倒地不起，连忙通知了早起上学的他，少年紧握着她的双手，紧紧盯着她，“灵儿妹妹，求你帮我守着奶奶，我立马去镇上请郎中来！旁人在我不安心！” 俞灵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你快去！我一定守着！”她话音刚落，少年的身影就消失在眼前了，俞灵儿赶忙迈出门槛，急急地进了隔壁房门。 谢奶奶正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灰败，嘴唇干裂，俞灵儿看到慈祥的老人变成这幅模样，又心疼又害怕，在房间里无头无尾地转了两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连忙振作心神，去厨房倒了点热水来，一点点地润谢奶奶的嘴唇。 不知道等了多久，俞灵儿觉得从来没有等过这么长时间，她频频张望门口，盼望能立马见到谢哥哥和郎中的身影。 好在，没多久，谢景云便拉着花白胡子的老爷爷出现了，他跑着去了镇上，骑了郎中的驴呆着郎中飞速赶回家，可怜老爷爷的身子骨差点被颠散架，下了驴还哎呦哎呦直叫，被谢景云一把拖进房门。 俞灵儿连忙迎上去，给郎中倒一杯水，谢景云趴在谢奶奶的床边，握着老人干瘦的手不敢松开，“徐爷爷，麻烦快点，谢奶奶现在还在昏迷。” 徐爷爷是近十里有名的医馆的主人，他颤颤巍巍走上前来，开始看病，两个少年人站在床边殷切地看着他，眼睛里闪动着如出一辙的期盼。 “没事，不用急，就是起床起猛了，一下子喘不上气来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徐郎中摸着胡子说道，“老人家常有的毛病，她呀一定是昨晚上吃了不克化的东西了，你们小辈们要盯着点，可不能让多吃。” 听到这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俞灵儿又问道，“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再过几个时辰吧，这一口气可够呛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徐郎中挥挥手，摇摇头走了。 谢景云这才松下紧绷的弦，一放松下来，整个人身子向前倾，俞灵儿连忙用肩膀顶住他的臂膀，少男的头轻巧地落在她的颈侧。 “谢。。哥哥。。。”俞灵儿见他呼吸粗重，双手双脚都瘫在地上，也不好意思推开他，只能伸手拍拍他汗湿的肩膀以作安慰。 谢景云解决了心头大事，又靠在了钦慕已久的妹妹身上，整个人魂都要飘出来，滚烫的耳朵紧紧挨着少女微凉的颈侧，才减缓的心脏又怦怦直跳，僵直着身体不敢动，默默嗅闻灵儿妹妹身上的香气。 他数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撑着地板从少女身上爬起来，俞灵儿有些担忧地偏头看他的脸色，正巧对上一双乌亮莹润的，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珠，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谢景云垂下视线，长长的睫毛遮住心事，有些心虚的眨动。 俞灵儿有些奇怪地再看了一眼，发现他满脸通红，连忙催促谢景云去洗脸，散散热气。少年红着耳朵屁颠屁颠的去了。 折腾了一上午，等两个人都歇下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俞灵儿干脆借用了厨房，简单做了顿饭，普通的软闷大米和炒青菜肉沫，谢景云看着清瘦，坐在自己对面，却一言不发地吃了两大碗米饭，不知道为什么中途一直避免对视，偶尔视线对上了就会立马弹开，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消不下去，俞灵儿将脸藏在小碗后面偷偷笑，她吃完一碗就饱了，将剩余的饭菜扣起来，等谢奶奶醒了热着吃。 两个人吃饱饭后，坐在院子的树荫下闲聊，都是谢景云在问，俞灵儿回答，她心思单纯，不知道男人对女人的心思，简单几句话，谢景云就把俞灵儿的日常摸了个一干二净。 “妹妹喜爱看的书，我明天就能找到。” 俞灵儿弯弯眼睛，“多谢，那我就等谢哥哥送书来啦！” 谢景云端坐在石桌旁，不卑不亢地点头，神色自若，耳朵却红了。 又待了没多久，俞灵儿见天色不早，估摸着哥哥快回来了，就告辞回家了，谢景云一直送到了门口，盯着少女关上院门才回家照料奶奶去了。 俞灵儿回到家中便开始整理，先是将整个院子打扫了一遍，又坐下来绣了会要拿去卖的荷包帕子之类，见天色渐暗，便进了厨房给哥哥做饭。 她熬了鲜贝粥，咸香的贝壳肉加上一丢丢的盐，和大米一起小火在灶上炖煮，这贝壳是哥哥从河里淘来的，她都一个个洗净沙子，晒干后收起来的。俞灵儿另外生火起锅炒笋片腊肉，又炖了前两天哥哥拿回来的肥鱼，鱼汤乳白鲜亮，香气扑鼻， 等她摆好饭菜，走了一天的哥哥刚好回来，他风尘仆仆，徒手扛着一颗巨大的树干，结结实实地扔在门外，俞灵儿被这震动吓了一跳，连忙出门来看，俞生高大的身影正站在有他腰身粗的树干前，肩膀饱满的肌肉还在颤动，整个人喘着粗气，院门一开，粥饭的香气和烟火气扑面而来，俞生回头，看到纤弱的妹妹围着围裙，举着汤勺亮晶晶地看着他。 “哥你回来啦！”她连忙走到哥哥面前，越过他壮硕的身体去看躺在地上的树木，好粗一棵！也不知道哥哥抬回来废了多大力气。 俞生黑漆漆的眼珠盯着妹妹白皙莹润的侧脸，她浑身都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微微散落到前面的长发，握着汤勺的手指和纤细的腰身，女人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抑制住了自己一把将她按在怀里的冲动，催着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