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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第46节

    秋景秀跑的浑身是汗,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气喘吁吁:

    “窗户都关上了。”

    “........”秋景明敏感地动了动耳朵,等确认打雷的声音小了一点,才像个蜗牛似的探出壳,试探性地抬起头。

    然后下一秒,有一个能击穿人耳膜的惊雷炸响,把秋景明摇摇欲坠又紧绷的神经炸的灰飞烟灭。

    眼看秋景明又有惊恐发作的前兆,秋景秀赶紧伸出手,捂住了秋景明的耳朵,声音低低:

    “不怕不怕。”

    他说:“父皇就在隔壁,你要是实在害怕,我就叫他过来。”

    秋景秀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稚嫩,但却像极了秋君药,沉稳有力,听了秋景秀的话之后,秋景明果然缓缓平静下来,连身躯也不再颤抖了。

    见秋景明冷静下来了,秋景秀又跑去拿秋君药嘱咐人煮好的汤,一勺一勺喂秋景明喝下,才放下心来。

    “你好点了吗?”

    看着秋景明的脸色逐渐恢复些许血色,秋景秀趴在他床边,打了个哈切:

    “雨还得下会儿,你睡吧,我守着你。”

    “.......”秋景明没想到秋景秀是真的遵守承诺,一直在床边守着他,闻言都顾不上害怕了,惊讶地挑起眉,犹豫了片刻,方道:

    “你刚刚.......一直在这里?”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马上发现你不对劲?”

    秋景秀理所当然地反问:“父皇和母后前几天轮流守了你好几夜,我担心他们身体吃不消,所以才来的。而既然答应了他们,我就会遵守承诺。”

    “.......”秋景明尴尬:“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

    他顿了顿,心中不知为何,忽然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谢谢。”

    本以为谢谢两个字会很难说出口,但没想到说出口的那一刻,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

    说完这句话,秋景明自己都愣了一下,而秋景秀更是诧异,两个人面面相觑片刻后,不知道为什么,又同时笑开了。

    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么,但也许亲缘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让两个之前根本没有接触过的人,能这样自然地待在一起,相处于一个屋檐下。

    “外面冷,你上来睡吧。”看着秋景秀一直趴在床头睡觉,秋景明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想了想,还是邀请秋景秀一起上来休息:

    “我小时候生病的时候,都没有人这样守着我。”

    他脸上的笑意缓缓收去,变成了淡淡的苦涩:“父皇他总是待在丹房,母妃也不管我,每次生病打雷的时候,我都很害怕,害怕自己就会这样悄无声息地死掉,没有人管我。”

    “我也是。”秋景秀爬上床,趴在他身边,玩着肩膀上的头发,老神在在道:

    “我之前在冷宫的时候,也怕自己就会这样死掉。”

    “我那时候吃不饱穿不暖,是六哥哥一直照顾我,他还找了个快要病死的狼崽和我作伴,把没有馊掉的饭菜让给我吃.....”

    秋景秀的语气也逐渐低落下去:“可是六哥哥后来也死了,我甚至不知道六哥哥被埋在了哪里。”

    “要不是父皇把我从冷宫里带出来,我肯定也和六哥哥一样,早就死掉了。”

    “.......”秋景明傻眼了。他不知道怎么自己的诉苦大会忽然变成了比惨大会,想了想,好像觉得秋景秀比自己惨多了,瞬间有些心理平衡。于是他笨拙地伸出手,拍了拍秋景秀的后背:

    “别难过。”

    他说:“你不是还有几个哥哥吗?”

    秋景秀还是不说话,趴在床上,用手背捂着眼睛,肩膀微微抽动着。

    秋景明以为他是哭了,不由得有些着急,脑子忽然一抽,想也不想,就直接开口道:

    “你还有我啊!我不也是你哥哥吗!”

    他急的抓耳挠腮:“我,我也会照顾你啊!”

    秋景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之前错的离谱,遭了这么一大刑,他也不敢再惹秋景秀了,说话也尽拣着好听的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支支吾吾道:“之前的事情,就,对不起,我就是,嫉妒父皇对你好,所以才......就,真的对不起.........”

    虽然现在也还是挺嫉妒,但是秋景明不敢说。因为他尝到了嫉妒的苦果,也确实是真心实意地在后悔。

    秋景秀闻言,肩膀果然不抽了。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用泛红的眼睛看了局促不已的秋景明一眼,忽然笑了一下。

    那笑意有些高深莫测,秋景明这个头脑单纯的看不懂,只觉后背发麻,不由得出声道:

    “你笑什么?”

    “没什么。”秋景秀像是个没事人一般,收了眼泪,仰头倒下睡觉,闭上眼睛,像是不想再多说什么似的,没有再开口。

    秋景明挠挠头,不懂秋景秀这个六岁多就有八百个心眼子的小孩。此刻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秋景明才迟来地对自己刚才着急忙慌、急赤白脸道歉的行为赶到些许尴尬,脸色烫红,不敢再看秋景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赶紧别过脸去,假装睡觉。

    正当他假睡变真睡、睡意昏沉、就要沉入梦乡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像是有人凑近了他,在小声说话:

    “哥。”

    温热的呼吸声扑在耳侧,惊的秋景明忍不住一个激灵。他下意识睁开眼,见秋景明正趴在他面前,笑的像个无害的垂耳兔,脖颈上璎珞圈折射的光彩比他的眼睛还要黯淡几分,而他声音小小的,带着柔软单纯的稚气:

    “我们......握手言和吧。”

    第37章 太子

    因为秋景明伤的重,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秋君药担心他受了重刑, 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如果没人照顾容易让伤情反复,索性就安排他在披香殿旁边的兰竹殿住了下来。

    他一开始还担心这个举动会不会让秋景明近距离和引鸳接触,后来他才发现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

    很明显, 秋景明黏他要比黏引鸳的时间多得多。

    因为见识过秋君药盛怒时的雷霆手段,所以秋景明现在对于秋君药的敬畏多过于敬爱, 面对秋君药时时常小心翼翼的,这样谨慎的态度反而搞得秋君药有些不习惯,左右难安。

    许是秋家的孩子体质都异于常人, 寻常需要在床上修养半年多的伤,秋景明不到三个月就养好了,虽然还不能自如地活动, 但好歹下地走路是没有问题了。

    这两个多月以来, 他和秋景秀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两人时时同吃同住同睡,好似真的像亲兄弟那样兄友弟恭,不管两人心里究竟各自怀中什么想法,起码这幅画面看得秋君药着实有些感动。

    .......如果秋景明不要那么怕他, 看他的眼神不再那么畏畏缩缩、欲言又止就更好了。

    “陛下,起风了。”

    一日,秋君药正带着秋景秀在御花园里放风筝,放到接近下午的时候,引鸳带着人从小径深处浩浩荡荡地走过来, 一见秋君药就笑:

    “你让臣妾好找。”

    “阿鸯,你来了。”秋君药放下手中的风筝线, 交到秋景秀手中,随即招手让引鸳过来,笑道:

    “风和日丽,这个天气最适合放风筝了,景秀也玩的很开心。”

    说完,他还唯恐引鸳骂他为老不尊,赶紧戳了戳一旁的秋景秀,怂恿道:

    “是不是,景秀?”

    “嗯!”秋景秀不愧是秋君药最宠爱的小儿子,瞬间理解了秋君药的意思,顿时脆生生的答应了,“母妃,好玩!”

    “.......”引鸳果然没再训秋君药,忍不住轻笑一声,他蹲下身,捏了捏秋景秀汗津津的小脸蛋,总觉得像是捏住了一个刚蒸好的白玉团子:

    “你倒是在这里玩的开心,你哥哥还在兰竹殿眼巴巴等着你和父皇过去一起吃饭呢。”

    “啊.........”秋景秀扭捏:“他也可以一起来玩啊。”

    “你父皇在,他才不敢。”引鸳抬头看了一眼秋君药:“他现在可怕你父皇怕的紧呢。”

    “.......”秋君药无奈:“我罚他,是为了他好,并不是为了让他怕我。”

    引鸳叹气:“孩子不就是这样,罚轻了,不涨教训;罚重了,孩子又不亲近自己了。”

    “还是我们景秀好,什么时候都黏父皇。”

    秋君药把秋景秀抱起来,颠了颠他的小屁股,笑:

    “你怕父皇吗?”

    “不怕。”秋景秀抱住秋君药的脖子,笑嘻嘻道:“父皇是天下第一的好爹爹,景秀最喜欢爹爹了!”

    “父皇也最喜欢景秀。”秋君药也就仗着秋景明他们不在,这么光明正大地偏心:

    “好了,我们回去吃饭吧,景秀肯定饿了对不对?”

    “嗯!”秋景秀应声:“父皇,我要吃白玉饺子!”

    “好,朕叫小厨房单独给你做一份。”

    秋君药抱着秋景秀往前走,引鸳跟在父子俩身边,看着秋君药抱着秋景秀玩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叹了一口气。

    晚上就寝时,秋景秀又抱着被子跑去和秋景明睡,殿内静悄悄的,只剩下秋君药书桌前烛火哔啵的声音。

    秋君药还在握着笔看奏折,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圈起来打算明天问问引鸳或者引鸳的父亲。

    引鸳卸了妆,换了一件宽松的裙子,走到秋君药的身后,轻轻按住了秋君药的肩膀:

    “陛下。”

    “嗯,怎么了?”

    秋君药还沉浸在户部尚书所说的国库空虚,要不要加重税赋的建议里,闻言慢半拍地抬起头,看着引鸳素净秀丽的脸庞:

    “怎么还不睡?”

    “臣妾睡不着。”引鸳俯下身,从后面抱着秋君药的脖子,身上的木兰花香气直往秋君药的鼻子里钻:

    “想要陛下陪着臣妾。”

    “.......”秋君药心想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黏人,走了秋景明和秋景秀,又来了一个引鸳。但他没吭声,而是反手拉住引鸳细滑的手腕,将对方抱到自己大腿上坐下:

    “你怎么了?以往可没这般粘我。”

    引鸳盯着秋君药看了片刻,随即俯下身,抱住秋君药,声音低低:

    “臣妾害怕。”

    “怕什么?”秋君药索性放下书,像安抚小猫似的安抚引鸳的后背:

    “谁又欺负你了?”

    引鸳摇头,慢慢抬起眼,然后道:“陛下,您不能再这般偏宠景秀了。”

    他说:“当日接骨木花毒之祸,皆因父皇宠爱景秀引起。陛下身为帝王,万万不可让旁人看出陛下对景秀的疼爱,否则外头定会起闲话动摇江山,届时皇储之议又会沸沸扬扬,难以收场。”

    秋君药闻言皱起眉,摸引鸳手臂的动作一顿,随即意味不明道:

    “如果我就是想立景秀为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