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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娘子(种田文) 第48节

    钱掌柜点点头,接着叹了声,“这做山货经常要去乡下收东西,要的伙计多,我招了好几拨了,没几个可靠能用的。”

    这行水比较深,客栈的伙计必须完全可靠,钱掌柜店里加账房先生一共四个伙计,有两个都是从岳父家借的,现在最令他头疼的就是招人的事儿。

    一个字,难。

    听钱掌柜这么一说,沈泽秋立刻想起沈泽平,二伯娘托他们给泽平找活干,钱掌柜这里就是个好去处。

    “钱大哥,我堂弟沈泽平今年十五,生的高大,人也机灵,要是你不嫌弃,让他来你们家做活计咋样?”

    钱掌柜想了想,“这事我不能打包票,你要把人带来,我看看才行。”

    “行啊。”沈泽秋说道。

    钱掌柜留了沈泽秋在货栈吃晌午饭,沈泽秋原本打算吃了饭回码头,赶下午的船去青州,谁知道早上还晴空万里的天,转眼就乌云密布,天色一下就暗了,雷声滚滚震天响,不一会就哗啦啦的落起暴雨。

    “这么大的雨,船还能开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晚安~

    第69章

    沈泽秋走到门口往外看去, 只见黑云压的低低的,狂风暴雨,雨幕连成了势, 地面上很快便汇集出一条条水溪。

    雨一落,连气温都下降了不少, 又变得冰寒刺骨。

    钱掌柜吩咐伙计烧了一炉炭火, “泽秋小弟, 过来烤烤火,取个暖。”

    沈泽秋搓了搓被雨水打湿后冻得有些发僵的手指头,转身走回店中坐下。

    “这雨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他说道。

    钱掌柜往外看了眼, “是啊, 瞧这天色, 一时半会的恐怕还不会停。”

    “下雨天,天留客, 我家里有空房,你今夜就在我家住吧, 明日天气放晴再出发不迟。”钱掌柜说道。

    沈泽秋把手张开, 放在火上烤了烤, 一想到家里安宁和何慧芳还在等他, 就不想多耽误工夫。

    “多谢了钱大哥, 我再看看, 万一待会儿雨势就小了呢。”他说道。

    因为大雨,钱掌柜的货栈里没什么客人, 沈泽秋坐着陪他聊了一会天,没过多久,天色转明,雨虽然没停, 但比起之前已经小了很多,沈泽秋拿起包袱起身告辞。

    “雨小了,我去港口看看,兴许还能赶上船。”

    钱掌柜知他赶时间,也不强留,唤了店里的一个伙计来,叫他拿来一把伞给沈泽秋。

    “好吧,那你慢走,路上警醒些。”

    “知道的,你瞅我这身破破烂烂的衣裳,就知道我会加倍小心的。”沈泽秋接过伞,对钱掌柜笑着说道。

    妮妮拿着小兔子,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说,“沈叔叔再见。”

    “妮妮再见。”沈泽秋笑着对她挥了挥手,接着撑开油纸伞,走入了雨幕之中。

    雨水打湿了小路,把泥巴泡的又松又软,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深坑。雨丝被风吹斜了,飞扬的雨水打湿了沈泽秋半截衣袖,等他深一脚浅一脚走到港口的时候,膝盖往下,还有两只袖子差不多都湿透了,沁了水的衣裳又冰又凉,黏糊糊的贴在身上,既冷也不舒服、

    港口旁边支着一个茅草大棚子,门口挂着一块半旧布番,上面写着个茶字,这是间简陋的茶摊子。

    沈泽秋收了伞,站在茶摊子的门口,一边甩伞上的雨水,一边往江面上眺望。

    江面上白茫茫一片,有稀薄的一层雾,但能看清两岸绵延起伏的青山,江面空空荡荡,只有江心小岛如棋盘上的黑子点缀其中,但一只船也看不到。

    “客人,往里面来吧,衣裳湿了要烤一烤,不然受了寒可就糟喽。”茶摊的伙计说道。

    沈泽秋点了点头,“欸,给我来壶茶,要一碗青菜面。”

    因为下雨,茶棚里人很多,早已经没了单桌,沈泽秋随便找了个还有空位的桌子坐下,脱掉外袍烤起了衣裳。

    “下了场大雨,江水又急又混,不知道船还来不来。”

    “且等着吧,要是天黑不见过来,多半要等到明日喽。”

    周围的茶客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口音比较杂,南北的人都有。

    沈泽秋叹了口气,这时候他点的那碗面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量很足,雪白的面条配上几绺青菜和绿豆芽,颜色好看又能饱腹。

    “小伙计,给我再加勺辣酱。”他拿起筷子尝了口后,对甩着毛巾来往跑堂的伙计说道。

    “好嘞——”那伙计笑着迎上来,给沈泽秋加了酱。

    这时候天空上一道银电闪过,轰隆几声巨雷,刚才稍歇的雨又一次滚滚而下。

    得了,今日多半是上不了船了,沈泽秋死了心,埋头一心一意的吃面。

    嘈杂的雨声盖住了茶摊门口的喧闹,让门口的争执成了茶摊上的一道背景音。沈泽秋坐在里边背对门口坐着,周围几个大嗓门的汉子正在扯闲天。

    这时候门口站了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他们一起顶着件破蓑衣,一路小跑到了茶摊门口,脏兮兮的衣裳还滴着水,脸上又黑又脏,刚站定,就惹得茶摊伙计的嫌。

    “快走快走!别挡着客人进门!”

    说着就要出来轰人。

    大孩子约莫十一二岁,小的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湿淋淋的站在门口|活像一对鹌鹑,大的那个吸了吸鼻子哀求道,“雨太大了,把俺和俺弟的衣裳都淋湿了,求求你让我们进去烤烤火吧,俺们冻得厉害。”

    “去去去,一边去!”

    “你们这又臭又脏的进去了,客人们还怎么吃饭!”

    茶摊伙计没甚么好脾气,他招呼客人还招呼不过来,哪里又心思搭理这两个小鬼。

    “大哥,大爷,求你了,俺们就进去坐一会儿。”

    大的那个孩子不肯放弃,继续哀声请求,茶摊伙计不胜其烦,随手抄起了旁边的扫帚赶人,“快走!莫惹得我发脾气!”

    这时候小的那个孩子瞅准机会,像条小泥鳅似的一下就从门口钻了进去。

    好巧不巧,另一个伙计正捧着壶酒路过,一人撞一人吓,哐当一声酒壶落地摔了个粉碎。

    “站住,小兔崽子你!”

    一时间整个茶棚里鸡飞狗跳,茶摊的伙计都快被气疯了,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很快被伙计们揪住了胳膊。

    沈泽秋一直自顾自的吃着面条,这才听见动静回过身去看。

    那两个孩子就是是流浪的小叫花子,无论如何也赔不起那酒和酒钱,茶摊的伙计没辙,心里的气没处撒,抄起扫把就要打人。

    “唉,算了。”

    沈泽秋正要起身,靠近门边的一位长衫男子先一步拦住了盛怒中的伙计。

    “算了,别和他们置气了,砸碎的东西记在我的账上吧。”

    说完点了下那个大孩子的头,“别愣着了,进来把湿衣裳烤一烤。“

    茶摊伙计还有些不快,这脏兮兮的小鬼进去了,怕其他客人不喜,但这位长袍男子承诺赔酒钱,他们也不好再拦。

    “这里还有空位!”

    茶棚里坐满了人,俩个孩子东张西望的找不到落脚地,沈泽秋对他们挥了挥手臂。

    “伙计,给来两碗素面。”

    见俩孩子瘦骨嶙峋,头发枯得如杂草一样,沈泽秋动了恻隐心。

    大孩子一听忙按着小的给沈泽秋和刚才帮他们解围的长衫男子磕头,沈泽秋一把拦住他们,“好了好了,先坐下吃面吧。”

    素面一端上来,两个孩子便狼吞虎咽的大口吃起来,长衫男子寻了个空位坐下,打量沈泽秋也是破衣烂衫的,想必日子过的不容易,开口道,“小兄弟,这碗面钱我来付吧。”

    沈泽秋抬起头,这才仔细的打量他,然后试探着问道,“可是……胡掌柜?”

    长衫男子有些诧异的抬起头,上上下下重新将沈泽秋端详一遍,“你是?”

    沈泽秋笑了笑,“我叫沈泽秋,接手钱氏布坊那位,我们见过一回的。”

    胡掌柜瞪大眼睛,好一会才将眼前灰扑扑的男子和花街上那个年轻高大的沈掌柜联系在一块,“你怎么打扮成了这幅样子?”

    因为春秀的事情,沈泽秋还特意打听过胡掌柜,不过没探听出什么,只知道胡氏布坊的生意,大部分都是胡娘子和胡掌柜的妹妹胡雪琴在维持。

    倒没想到在这遇见了他。

    “出去走一趟。”沈泽秋说道。

    胡掌柜笑了笑,问道,“是去青州吧?”

    沈泽秋自然不好说谎,点头解释,“对,头回去。”

    “我也是去青州的,你我顺路,一块儿同行如何?”胡掌柜神情自然,语气和缓,瞧上去是真心实意邀请沈泽秋同行。

    沈泽秋略微沉吟了片刻,想了想后拱手道,“那敢情好。”

    过了会子雨停了,可天也快黑了,沈泽秋有些遗憾的说,“这么晚了,今日不会有船来了吧?”

    走出茶棚,湿凉的风迎面吹来,天色将暗不暗。

    胡掌柜蹙眉远眺,“再等半个时辰,要是船还不来,我们就去镇上找家客栈住一晚。”

    ……

    下过一场雨后,何慧芳把从村里带来的种子翻了出来,胡萝卜、西红柿还有花生蚕豆什么的,现在就可以种了。

    布坊的院子远不如在村里的宽敞,何慧芳把旧花圃给整平了,修整出一块长三丈,宽一丈的长方形土地,然后用小锄头仔细的翻过一遍松了土,然后分成了好几小块,分别撒上了不同的种子,过上几个月,就又能吃上自己亲手种的菜了。

    她心里高兴儿。

    播完了种子,安宁拿起水瓢要和她一块儿浇水,把何慧芳给担心坏了。

    “安宁,你放着吧,我来。”

    院子里原本铺着一层石板,有几个坑也早叫沈泽秋给填平整了,安宁自己的小心翼翼有分寸,“娘,你让我活动活动吧,沈大夫不是说了,我光吃不动也是不行的。”

    何慧芳很信任沈大夫的医术,再说她也不是没见过有的妇人怀孕,吃的胎大人肥,最后生产时吃亏的,可真轮到自家儿媳妇有孕,她是真舍不得她动手。

    “行,那你就浇那小半块哈,多了不许。”何慧芳和安宁说道。

    庆嫂和慧婶子今日都在铺子里头,正在一块儿裁剪衣裳,门口走来一位穿着白衣的年轻男子。

    “何姐,安宁,来客人了。”

    慧婶子进后院说道。

    安宁把水瓢放下,擦了擦手往外面走去,随即愣了愣,那白衣男子分明是穿常服的李游。

    “李大人,稀客呀,来做衣裳吗?”安宁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