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 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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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韫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不等他再问。 沈婳便主动告知:“我现在是一朵蘑菇。” “沈婳。”男人叫住她。 沈婳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崔韫。 男人上前,似在玩一件有趣的物件,指腹覆上沈婳滑嫩的脸蛋,最后擦去女娘微颤睫毛上沾着的水珠。 “睡醒还会记得吗?” 沈婳很严肃的点了点头,不乏小骄傲。 “我记性可好了。” 尤其是记仇。 指尖的细腻,让崔韫神色晦暗不明,他看着沈婳,低低道:“最好是这样。” 他也很期待这么一个要面子的女娘,清醒后是不是会一头撞死。 第106章 还是得少说话多看书。 “娘子可歇下了?” 成妈妈不放心的问。 倚翠轻缓的退了出去。她擦了擦额间的汗,耳畔仿若还有沈婳不久前的怒气豪言。 ——别拦我!不然我挠你! 她们几个人好话说尽全都在劝,沈婳愣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直到崔韫出面。 ——你累了,回去歇息。 ——我不累。 崔韫笃定。 ——累了。 ——累了……吗? 女娘的语气变得不自信起来。 “歇了,喂了醒酒茶便睡了。” 成妈妈闻言放心:“侯爷走前吩咐了,那果酒吃着清甜,后劲却烈的很,可见娘子的酒量还是不错的。” 寻常女娘喝了,怕是要醉上三天三夜。而浓郁的酒气会慢慢挥散开来。 何止是不错。 娘子的酒量都是这几年偷偷练出来的。 倚翠曾经问过。 ——娘子,酒当真能消愁吗? ——不能。 沈婳说的话,倚翠此刻还记得。 ——只是醉一场,能睡的安稳些。 倚翠掩下眼底的复杂,笑笑不语。 “娘子醉酒,身边离不得人,凝珠你且进去伺候着。” 她给沈婳沐浴,衣裙也因沈婳的不配合而沾了水,得去换一件。 “是。” 凝珠连忙入屋。 她猫着腰关上了房门,小步朝内室而去。刚绕过屏风,便去金钩处放下幔帐。 榻上的女娘脸红扑扑的,仿若抹上了最红的胭脂,娇艳无双。睡下的姿态倒是称得上一句娴静无双。 凝珠做好这些,便寻了最近的椅子坐下,手里抱着本沈婳给她特地选的,新人刺绣的入门针法。 无人瞧见,被褥下女娘腕上的金刚菩提手串凝起耀眼却又诡异的红光,久久不散。 沈婳的身子轻飘飘的。 远处传来飘忽的嗓音,听的不太真切,沈婳醉醉醺醺下意识朝着声源处飘过去。 紧跟着天光大亮。 阳陵侯府。 “这是小玉,是夫人名下庄子掌事之女。老奴见她行事周到,便存了心思,过去服侍二公子。” 汪婆子手腕上挂着一块金镯子,穿的也很是体面。她一边让小玉给崔宣氏请安,一边又道。 “二公子的院子,就即清即馨两人,如何伺候的过来?” 崔宣氏的脸色不大好看。 汪婆子是先夫人的人,可她没想到,汪婆子竟然想在崔韫院里塞人。 她一个奴才,如何敢? 背后无非是吴家。 先夫人的娘家侄女,吴娘子隔三差五的来打秋风,为的不就是韫哥儿吗? 若她点了头,是不是崔韫的一举一动都让吴家拿捏的清楚? 崔宣氏忍着脾气。 “你倒是费心了,只是韫哥儿一向有主见,他院子的人都是自个儿挑的。往前我也送过奴才过去,都给拒了。” 她言词带笑,却也有指桑骂槐之味:“他说是唯有自己挑的,清楚底细来路,这才放心。那即馨也是托她哥哥即清的福,加上为人机灵但更安分。这才得以留下。” 汪婆子老脸一沉。显得愈发刻薄了。 “夫人是我奶大的,故仗着这一点,老奴的谱儿免不得摆大些。我们夫人去的早,命苦。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可她到底是侯爷的原配,继夫人您可是后来的。” 崔宣氏袖下的手一紧。 这话虽然难听,虽说不能和死人比,可先来后到就是这个道理。 她没法否认。 “府里的哥儿最是孝敬,逢年过节两位哥儿都得去我们夫人牌位前上香,想来这便是母子情分。” “小玉过去伺候二公子,权当我们夫人心疼哥儿了。” 汪婆子问:“继夫人为何不应呢?” “您是生母,难不成还怕我们夫人和您抢人吗?” 这一顶帽子实在是大。 崔宣氏不怕她的名声有恙,一个婆子掀不起风浪,可她身后是吴家,侯爷的心也在原配身上,她不得不防。 她是永昌伯爵府嫡女,出嫁前从未和人红过脸,当年为了她的婚事,永昌伯爵候夫人同永昌伯大吵了一架。 ——你竟将女儿指给崔旸?怕是昏了头了! ——崔旸这人有担当,如何不是良配? ——是,阳陵侯府人口简单,可他是死了原配的!若是一直念着旧人,你女儿便是受委屈。 崔宣氏也从未想过,阿娘会一语成谶。 崔旸在房事上很贪,崔宣氏一度受不住,却忍着羞涩去迎合他。 后来,直到有了崔韫后,她才后知后觉崔旸对她好,只是敬重不是爱。 正如,那日她在书房外所闻。 ——崔旸,你一个武将同嫂夫人相处还得风雅的论诗词歌赋,可真是难为你了。 ——她喜欢。 ——喜欢你就开始看书了?我到不知除了兵法外,你能这般用功。还是说你除了和嫂夫人谈这些,就无话可聊了? 无话可聊。 是了,崔旸在他面前一向寡言。 而崔柏崔韫都是要走仕途的,容不了有丝毫污点。 崔宣氏抬眼,对汪婆子身边的婢女道:“上前来。” 婢女恭敬的上前,给崔宣氏又福了福身子。 “夫人。” “模样倒是周正。” 崔宣氏只能松话。 “既然如此,我如何能横叉一脚,将人送过去吧。” 汪婆子总算有了笑脸。 “我就知道继夫人你不是不讲理之人。” 等汪婆子心满意足的离去后,崔宣氏才沉沉叹了口气。 她对身边伺候的婆子道。 “去给即馨传个话,让她顾着些,莫让那侍女近哥儿的身,日后再寻个错处将人打发了。” 就在这时,外头伺候的婢女上前:“主母,侯爷那边送信,今夜回府歇。” 崔宣氏更心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