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柔弱啊/佞臣似朵娇花 第56节
“……”李无廷捏着眉, 罕见地浮出丝懊恼, “百密一疏。” 宁如深不明所以。 两秒静默间, 忽然听拾一忠心地开口,“陛下!需要卑…民去抓回来吗?” “……” 好一个卑民。 一旁元柳和严敏不赞同地警示, “咳!”陛下身边自有亲卫,你个小护院插什么话? 宁如深无声轻叹:这都不是漏勺了,压根是透明玻璃罩。 “罢了。”李无廷被拾一搅得头更痛。 他松开眉对宁如深道, “下次再有鸽子飞来, 你就炖掉。” 宁如深听得舌下生津, “唔。” 李无廷的圣旨, 难得这么悦耳动听。 “还有,”那目光在他腰侧落了下,“腰伤好了就别再躺着, 明日记得来上朝。” 宁如深唾沫又寡淡地缩回去,“…是。” … 翌日,宁如深恢复上朝。 压了好几日的纵马案当即出了结果: 庾励锋管辖不力被罢职;庾家子跋扈顽劣、惊扰百姓、妄议天家, 罪罚充作苦力,去为百姓修建河渠。 五城兵马司中有犯事者也一律处置。 一时间兵马司中大半换血。众世族还没来得及反抗, 下一道圣旨便又任命了新的世族顶上他们的位置。 一系列动作猝不及防,却井然有序, 显然是早就准备。 至于为什么要等到面试结束—— 宁如深在队列里望了望高坐龙椅上的李无廷:诶, 就是玩儿呗。 圣旨已下, 尘埃落定。 几家旧世族再有不满也分身乏术, 毕竟新扶植的世家正铆足劲将他们瓦解蚕食。 下了早朝, 宁如深照旧往御书房去。 他还想就“百家饭”的更迭同李无廷交流一下心得。 走到一半,却迎面遇上来传话的小内侍:“宁大人,陛下说今日您不必去当值。” 宁如深脚步一顿,“怎么了?” 对他用完就扔,拔刀无情? “陛下今日要去翰林院,同各位主考官共审昨日面试结果。” “这样……” 宁如深谢过内侍,转头出宫了。 他一身绯袍揣着袖子晃到宫门口,身后突然有人唤他:“宁大人——” 转头,只看霍勉脚步生风地走来。 “果然没认错!”霍勉几步走近,下意识就要热情地一巴掌拍在宁如深肩上。掌风呼地落下——又看那孱弱的肩头一颤,他瞬间刹住! 转而嗒嗒两下,“你今日不当值?” 宁如深瞥向他的巴掌,“……嗯。” 别说当值,他差点连人都当不了。 霍勉兴致勃勃,“那好!考核结束了,本将军也正好得空。今日约了兄弟们去放松,要不你也一起?” 宁如深客气,“你们兄弟局,我就不去了。” “你不也是本将军的活把子兄弟!” 霍勉不由分说搭了他的肩往宫外走,“而且亲信兄弟们也惦记你,上次还问起……” “我们去玩彩选格、六博棋……” “还有好酒好菜……” 宁如深被他咕噜咕噜一阵游说,最后头晕目眩就跟着人走了,“喔,喔……” · 霍勉带他去的地方叫“画桂楼”。 就在城东,距离宁府也不远。 楼中陈设精致华贵,类似于现代轰趴聚会的娱乐场所,还设有单独的包厢。 宁如深起了兴趣,“还有这种地方。” 霍勉拐他上楼,“嘿嘿嘿。” 上楼进了包厢,一帮子亲信们已经在里面玩上了,棋壶牌桌摆了一片,热火朝天。 霍勉把门一踹,“你们要的宁大人,给你们逮来了!” 宁如深:? 众人转头一看,顿时欢腾热切!其中甚至夹杂了一声惊喜喟叹:“欸,是活的!” “………” 怎么,他是刚从地里刨出来的? 霍勉一脚把那不合时宜的插曲踹走,转头同宁如深解释,“上次你被召回去收破烂儿,大家都没玩尽兴。今天来了,一起好好玩玩儿!” 宁如深想到上次被慷慨分享的瓜果,大度地不再计较。 他四下望了一圈,“那是什么?” 一旁的右卫孙伍看去,“喔彩选格,升官图。要不要玩?” 升官图?宁如深探头仔细一瞅,随后恍然:这不就是古代版的大富翁? 他点点,“这个这个!” 孙伍几人立马拉他入座,“来来来!输了罚酒。” 宁如深敬畏,“不…我就不喝了。” 花花,小桥,婆婆,已经在若隐若现了。 孙伍,“欸!来这儿不喝酒,等于白来。” 另一人干脆把酒塞嘭地一拔,在他鼻尖扇了扇引诱,“这酒不烈,上回你不还咚咚两盅?” 清甜的酒香弥漫开来。 宁如深狠狠地动摇了一下,闭眼:可恶,拿走,拿走…… 霍勉趁热打铁地拍他,“放心,你就算喝得趴成一滩水,我们兄弟也给你舀回府里!” “……” 宁如深一秒睁眼,“那,一丢丢。” 几人快乐:“诶嘿!” … 包厢里玩的游戏多。 宁如深玩了会儿彩选格,又去玩了几局射覆、棋牌,输输赢赢对半下来,已经把酒喝了八、九盅。 清甜的果酒不烈,酒意微醺。 宁如深玩嗨了,端着摇晃的果酒杯在包厢里游荡了一圈又坐回位置上。原本白玉般的面上晕开两片绯红,脖颈之下都散着热气。 他伸手将衣襟松开了些,抻了抻脖子:呼,好热…… 修长的脖颈拉伸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乌发裹在肩窝里,露出襟口下方那一小片透着淡绯的白皙玲珑。 他被热气蒸腾着,懵懵地出了下神。 霍勉转头看见,“……你热?喝口茶?” 茶?宁如深听了他的话,反应了好几秒,随即迟钝地伸手给自己拿了盏茶喝,“喔。” 他表现得太过乖巧。 桌边几人惊奇地瞅来:喔…… 孙伍瞅了会儿,忽然搓搓手试探,“跟我换张梅花牌。” 简直就是趁人之危! 旁边何良一巴掌呼过去,“太过分了,怎么能欺负宁大人!” 他呼完转头,“换张鱼牌给我。” 宁如深怔怔地看了两人一眼。大脑虽然还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已经有样学样地一巴掌呼了过去: “你们有什么区别!” 啪。他手一痛,“哎哟。” 宁如深难过地吹手,呼呼。 众人:……… · 翰林院外,青笭马车缓缓驶离。 这会儿日头已经沉落,李无廷刚处理完昨日的面试,正靠着车厢后壁闭目养神。 车厢内,德全恭敬地侍奉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