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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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晓晓显然接近崩溃:“我义——徐倏,徐倏马上就要死了……” 她似乎完全忘记了那是个无恶不作的恶魔,曾将剑刃抵在自己的颈动脉下。 梁陈却没点醒她,而笑:“不瞒你说,朴军师曾对我算过徐倏的前程。这个人生来带煞,煞尾也不得圆满,一生从未安定,但却有许多、许多次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鸿运。” 凤凰懵然。 浮动的气流穿过洞箫,方才还有些轻快的调子转悲,似乎挽歌。却洒脱。 “徐念恩这个人啊,命大。” ——上神总结道。 轻云踏过山际,天上一片纯澈,泉眼的动荡似乎没有传到错汝他处。——至少苏大学士前半晚过的颇为平静,没有互诉衷肠,也没有惊梦回顾,他蹭了顿心满意足的饭,研究完传说中的竹筒饭,望月怀乡后,爬上床睡了。 苏视这一觉睡的比较好,因为云青峭就在同一户人家的隔壁客房,云姑娘这晚吃饭,还把一盘樱桃挪到了他手边。 虽然人家只是修养好,但架不住苏大人爱脑补,自顾自开心了个满脑花,梦里都是大片大片的天女散花。 不过这美梦做到一半,就被吵醒了。 苏视这人睡性好,雷轰都不动,向来只有他去“怀民亦未寝”,倒是很少有人来邀他夜游。当然,邀了他也装没听见。 朦朦胧胧听见隔壁云姑娘的声音,似乎和少女的哭声夹在一起,这下子苏大学士可精神了,一股脑蹿起来,三两下打理好自己冲出去,就撞见请他吃饭的主人家。 云青峭的客房里有灯,还有几个侍女进出,手里都端着水盆。看时不免心惊——那水都被血染红了。 苏视听见里头只有女声,便止了步:“赵兄,请问这是……” 昨晚酒席上跟苏视结为生死之交的赵兄道:“我夫人三更起夜,听见后门有人呼救,大着胆子叫上云姑娘一看,是个遍体鳞伤的少女。骨头都断了,硬生生爬过来的。” 苏视吃了一惊:“何人所害?” 里头一声惊痛大哭,随即一阵红光如潮退开。宛如无数细蛇没入洞口,苏视无端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兄不敢出声,只做了个唇形:“——蛇娘娘。” 那死蛇偷了玉玺不说,还戕害四方。简直岂有此理!苏视正待发话,里头忽然爆开一阵尖叫,随后是哐当几声水盆打翻之声。 关心则乱的两个男人连忙想也不想冲进去,只见那被照顾的少女倒在榻上一边流泪一边张口喘息,身体痛苦痉挛着,如一条扭曲的蛇,而她从腰间往下——双腿被替为了一条鲜红的蛇尾! 半裙撕烂,那下半身的蛇尾全然不受控,疯狂攻击一切靠近者,云青峭和赵夫人双双被打退在旁。桌椅东倒西歪,地面清水横流,侍女们都吓得瑟瑟发抖。 云姑娘显然是女中豪杰,不顾额角流血,杀气腾腾提剑又要上前。 然而这少女本人并没有敌意,云青峭能做到御敌,但做不到完全控制力道让对手不伤不痛地臣服,除非自损八百—— 那剑才御起利风,不待起势,剑柄就被苏视按住。软剑转眼就到了他手上。 云青峭侧首。 只见苏视御剑立地一斩,万千光华从剑刃流转而出,金澈的枷锁刹那把那狂舞的蛇尾捆回了原地。——整个过程之花了一个眨眼的时间,那蛇尾拍碎的铜镜此刻才落地成粉。 苏视把剑随手塞给一个姗姗来迟的仆从,表情一反常态、堪称严肃地扶住云青峭,对边上有些发晕的侍女吩咐:“拿伤药来。” 云青峭被扶着走了两步,一掌推开他,疾步上前查看那少女的状况。赵夫人这才惊魂甫定地围过来。 赵员外打着折扇让人收拾一地狼籍,叹:“哎,多灾多难。” 少女看是极端痛苦,衣衫都被冷汗浸透,不难从眼珠里读出感激,沉重的眼睫又被云青峭轻轻合上。 云青峭没有作声。苏视只能看见她的下颌绷紧了,那是一个不仔细盯着完全发现不了的细微变化。 赵夫人有些怜惜地替少女擦汗:“离我们不远的那座山里常有瘴气,据传总累白骨。阴森的很。从前就有人计算过,在里头失踪的人数根本没有发现的那么多,怀疑里通蛇女的极忘台。” 极忘台是人间炼狱,多生白骨,倒也有理。 “她这擦伤,像是极忘台下的蒺藜刮的,”赵夫人继续道,“传言非虚。” 云青峭从袖间取出一只巴掌大的小葫芦,掀开盖子,一片轻盈的花瓣便飞出如蝶,落进少女唇中。 一阵清淡的花香散开,所有人明显看到少女挣扎的动作慢下来,而后紧锁的眉也展平。 “迷魂草。治标。”云青峭简短道,“——她还能恢复吗?” 赵夫人摇头:“不可能。” “关于这蛇女,有一种说法,不知沿途而来,你们可曾听说过?”赵员外接茬。 自然没有,来的路上星夜是奔,闲话少听。 云青峭正要细听,却再次被扶住了,这次苏视没让她轰开,不容置喙地把她扶到刚摆好的桌席旁。 赵员外吩咐人上茶,他夫人还在床沿看那少女,有些忧心地看着被禁锢的蛇尾。 苏视接过铜盆,洗干净毛巾,拂开云青峭微乱的鬓发,细致地擦掉额上血迹,那伤口一指长,在这么个大好年华的姑娘脸上,真是——有点想炖蛇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