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地震式任命

    在临时起意任命莱安娜为校长办公室主任之前，伯尔尼学院的内部政治格局可谓非常微妙。基于对未来的考虑，高梵并没有任命任何的副校长，因此在伯尔尼内部政治金字塔里，抛开老师们所在的阵营地位高低。

    高梵之下的第一实权人物便是负责学校所有内务的教务主任拉克丝。除却有魔法协会授予的执掌伯尔尼财政大权外，还有大家都默认拉克丝就是校长办公室主任，隐形的校长夫人（同居）加持。

    而比拉克丝弱上半级的，学校的三号实权人物，便是执掌学校风纪德行的教导主任卡洛斯，也是所有老师中唯一一个收到两份‘聘书’的男人。和拉克丝靠着许多来自协会加持而获得的位置不同，卡洛斯这个位置得来是最没有争议的。最好的出身，魔法圈内有口皆碑的责任感和荣誉感，还要是校内贵族派的首领，这个位置可谓是‘众望所归’。

    而一校一般而言配备三个主任，教务，教导，教研。一个管德育，一个管钱，最后一个管的是教学方向和进度。对于学校而言，教研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就好比古代航海不能没有对天气和海况了如指掌的领航员一般。而偏偏这个位置，高梵选择了让他空缺。

    主任之下便是平分秋色的学部长，所以若是不了解伯尔尼学院内部的人看了，普遍以为伯尔尼学院已经被贵族派‘攻陷’，三部占二，往后的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然而贵族派真正意义上能深度接触高梵的却只有拉克丝一人，在对于高梵而言最重要的一次布加勒斯特远征，高梵带的几乎是清一色的民主派人士。就连在校内资源的倾斜，高梵都是有意无意地偏向民主派（沼泽龙和催化剂）。民主派的领袖嘉里克能拍着高梵的肩膀叫他‘老弟’，这显然是够硬的交情才能喊得出的称呼，所以究竟谁更像是学院嫡系还真不好说。

    而现在高梵毫无征兆地来了一个地震式任命，莱安娜兼任校长室主任。

    校长室主任这个位置，从学校规章来看，这个位置只是负责安排校长的日程，和为学校的决策提供建议，并没有‘实权’。远没有三个主任的权力实在，但是他却最接近权力中心校长。作为协助校长工作的人聚集的地方，校长办公室一直都是校长幕僚的集中地，唯有真正的心腹嫡系才能进入的地方。

    而莱安娜的出身让她出现在这个位置上显得非常微妙，她出身贵族派家庭，却因为科波菲尔的缘故被弃了自己原来的立场。但偏偏因为出身问题，让她在和民主派众人相处中或多或少有点隔阂。一个身怀复杂情况的人出现在一个如此重要的位置，顿时就让大家对高梵的态度浮想联翩。

    马上随之而来就是铺天盖地带着质疑的提问，但是高梵和莱安娜选择了对所有人都三缄其口，毕竟高梵没道理告诉其他人是因为自己需要一个相对中立的军师为她分析局势，而莱安娜没道理拒绝升职，更没道理告诉其他人因为她其实不怎么愿意看见大卫。因此双方一拍即合。

    本来在自己盘子里的蛋糕被分走了，这种感觉让拉克丝非常不舒服，尽管她的职权并没有因此减少，甚至某种意义上她的压力还少了一点。但现在莱安娜坐上了这个位置，就代表她的建议权已经被高梵所认可，每多一个人能影响高梵的决策，她的建议权则是会相对变弱。

    伴随着自己建议权一次明显的削弱，出于一个女人敏锐的第六感，拉克丝感觉到其实随着二人相处的时间变长，自己增加的，不过是对高梵个人生活的建议权或者话语权。在学校的事务上，追溯到炼金石拍卖的时间到现在，她的话语权似乎一直都不曾增加过。只不过是因为一直没有第二个人拥有这个权力，而且每每高梵都用‘意外’‘直觉’‘另有计划’将拉克丝的建议全部挡了下来，而且偏偏还混得像模像样她才没有察觉。

    信任是互为表里的存在，但高梵这种割裂而又矛盾的行为就让拉克丝陷入了另外一重困惑，那就是高梵对她究竟是有多少的信任。而最近高梵经历的事情充满了意外，而且每一个意外却又对他影响深远，尽管住在同一个屋檐之下，但是她和高梵二人之间却仿佛产生了一种全新的疏离感。

    想起高梵，拉克丝就不自觉地抬起头斜向上，不知道天花板上的那个男人现在做什么？

    随后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这种平稳的脚步声，自然就是那个男人的专属脚步声，拉克丝的身体不由自主就推开门出现在走廊上“高梵……”

    “嗯？”高梵停住了脚步，平淡地‘嗯’了一声，毕竟这种程度的‘偶遇’在家里可谓一天到晚都会发生，因此并不稀奇“怎么了？你也想去喝牛奶？”

    冲出来的拉克丝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言地点了点头跟在了高梵的身后。还是和往常一样，这个代表‘天使’之力的后背在没有金翅膀的时候并不耀眼，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背影。双手接过高梵已经用魔力热好的牛奶。“谢谢”拉克丝接过牛奶一抬头，没有公主与王子抬头一见刹那钟情的童话剧情，也没有朝夕相处突然产生的火花。

    拉克丝看着高梵那冷静得可怕的表情心底里居然产生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恐慌。这种深不见底的眼神她从未看高梵露出过，所以她不自觉地退了半步，高梵马上下意识地伸出手挽住了拉克丝，这一次换成是高梵主动开口，“拉克丝，我们聊聊吗？”

    感受着还保留着魔力余温的大手传来温暖，拉克丝原先戒备的双肩松弛了下来，而高梵也随即收回了手，问了一个很直接的问题“拉克丝，你还会在伯尔尼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