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小运气

    阴郁的冬雨慢慢地结束，白色的天光冲破被条条乌云封锁的天空，雨后的第一束阳光灌注在伯尔尼大教堂的五色琉璃顶上，蒸腾在天上的水蒸气化成了一道悠长的七色彩虹架在了天上。五色琉璃光下，米迦勒正单膝跪地做着非常标准的祈祷手势，唱诗班包裹着沐浴着神光的米迦勒，天上之眼的咒语术式在整个伯尔尼扩展开来，将伯尔尼的一切收拢在眼底。

    圣歌吟唱完毕，八只披着盔甲手持长矛的权天使出现在米迦勒的眼前，他们半跪于地上向他们的大君敬礼“苍穹禁卫，向大君报道，大君剑锋所指，吾等必无畏冲锋。”

    米迦勒张开双手做出一个向上抬起的动作“我的弟兄们请起，伯尔尼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这一次，我们一定不能留下神话时代的遗憾。”

    一只权天使听到神话时代的遗憾马上抬起头“大君，这里莫非有贝利尔的味道？”

    “她的本体并不在，但是我却嗅到了她手下的味道”米迦勒双目露出凶光“我就看看她究竟是不是要置自己的同伴于不顾，我要看看她还是不是当年的那一只和我大战六天的贝利尔，果然不论走到什么时代，我和她都是一对宿敌。”

    而另外一只权天使则是疑惑地问道“那大君，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敌人的气息，为什么还不下手？”

    “且稍等一下，这一只恶魔在这里盘踞了七个月之久，她究竟发展了多少党羽多少的同类，我们一概不知道，斩草要除根，这是我从人类那里学回来的。”米迦勒扬起了身上的斗篷“你们暂且留在大教堂内，三天后，两天后听我一声号令，便教这里的恶魔死无葬身之地！”

    从教堂里走出来，刚刚的一场大雨被困住的人也纷纷走出了街道上继续着自己的日程，高梵扯了扯大衣的衣领戴上墨镜朝着蛋糕店走去，化身和一般路人并无差异的外形。

    而藏在高梵意识里的米迦勒则是问道“高梵，学校的眼线，盯到多少东西了？”

    “一切正常，冯特尽管有很多同袍党羽，但是亏得他自己有私心，没有将这件事扩散开去，所以魔法学校的猎杀目标非常简单，就是冯特一人。学校那边就算再大的风浪都不会出学校，但是城外熊苑和玫瑰园，两片住人区域的黑点可谓密密麻麻，你就靠八个苍穹禁卫，搞得定吗？”

    “当然可以，这个问题你并不需要担心，除非贝利尔亲自带着她的恶魔大军出场，当然了，我是很期待和她的再会。”米迦勒的心情一聊到屠魔就容易激动，高梵瞬间压制了一下情绪“米迦勒，你能不能稍微冷静点，贝利尔不是傻子，而且我们是突然行动，如果她来估计就是带着大部队入侵了，就不是单打独斗了。”

    “我知道，只是内心理智分析，贝利尔一定不会来，觉得有点失望罢了。”米迦勒忽然话锋转了一下“贝利尔是懒不是傻子，如果是撒旦自己的部下被干掉，说不定就不顾一切复仇了，但是贝利尔不会。”

    “不愧是老对手，你对她真的很是熟悉啊~”高梵感叹道“听说贝利尔曾经也是六翼天使，后来堕落了，那就是说曾经你们也共事过。”

    “她是上帝创造出来的第一位天使，就是太懒了，身居高位者不作为本身就是一件错事，可以说在所有堕落的天使里，她是最值得可怜，但又最不值得被可怜的存在。她无心背叛，却因为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却因为不想为上帝效力主动脱出。”米迦勒说道贝利尔七分恨，三分惜。

    “怪不得她当时的行为那么怪异”高梵耸了耸肩“对了米迦勒，只是假设，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样？”

    本来高梵以为米迦勒会夺走自己的肉体，却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如果你死了，我也会告别这个世界回到天国，直到有一天适合我降灵的宿体出现，我才会再次出现！”

    “我以为你会拿走我的身体，原来不是。”高梵颇为讶异“既然你现在都能控制我的肉体，为什么不直接接管我的肉体？”

    “你错了高梵，我接管你的身体并不是将你的灵魂挤占走，而是以神力役使你的灵魂，某种意义上，打在你身体的伤，只要不是直接消灭你的灵魂我都可以保护你，但是如果是可以直接消灭你灵魂的强度攻击，我也一样无法抵挡。”米迦勒笑道“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天使会这样？其实这个反而不奇怪，因为天使本身就是上帝在人界安排的使者而已，我们如果在这个世界拥有一副躯体的话，那么我们本身的归属就会陷入矛盾，我们究竟是人界还是神界的人？所以为了避免这个原则性矛盾，我们只能采取寄宿的方式。”

    “没想到你们天使还有这种规矩”说着说着，高梵来到了一家蛋糕店前“你好，我来取我之前订的樱桃榛子蛋糕。”

    店员看到高梵的票据从冰柜里取出了一个已经做好的蛋糕“这位客人，这是你订好的樱桃榛子蛋糕，因为你是本店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客人，所以本店特意为您准备了一个小的纪念蛋糕，也请你一并收下。”

    带着两个蛋糕，高梵露出了一个久违的舒心的微笑，米迦勒看在眼里疑惑地问道“一个小小蛋糕居然能让你这么开心？我都已经忘了上次你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了。”

    “我高兴并不是因为这个蛋糕，而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走过这样平常的运气了。”高梵苦笑着叹了一口气“这几个月来你看到的，我每一次运气爆炸的时候，必然是自己已经掉进大坑里，然后再爬出来，就这样大出大入，双方加起来大体平衡一下，有时小亏，有时小赚，我自己的生活还是没有因为这个爆发而真的改变太多东西。”

    “人类的一声本来就是一个不断付出然后收获，最后归于天国化为无的过程，所以你这些经历，不是再正常不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