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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晨昏线 第7节

    “我想和你结婚。”

    江淮序是喝了假酒吗?说出这种话。

    温书渝枕着这三句话昏昏睡去,恍惚听见司仪的声音,“接下来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海风吹拂,拨响穹顶,海鸥低低飞过海面。

    江淮序宽大的手掌,揽住她的后脑勺,慢慢俯下身,缓缓向她靠近,唇与唇即将贴合。

    而她像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淮序一点一点靠拢她。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铃声划破天际。

    “原来想要拥抱自己,先要放得低,别要为顾虑自尊便去自卫,任何事也受刺激伤口怎去洗。”

    温书渝挣扎着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地问:“喂,你好,哪位?”

    孟蔓:“鱼鱼,当事人提前来了,我和程律先接待。”

    一个激灵,温书渝立刻掀开被子,揉揉乱糟糟的头发,“好,马上到。”

    睡过头了,都怪江淮序,和她说什么结婚的话,害得她做了一个长长的可怕的梦。

    梦里,她和江淮序正在海边举办婚礼,宣誓结束后到接吻环节。

    温书渝很好奇,如果没被打断,她和江淮序会接吻吗?

    为什么做了这样一个梦,太奇怪了。

    温书渝花了半个小时赶到公司,她和程羡之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不约而同地笑了。

    只有他们两个人明白,这个笑容代表什么。

    昨天晚上睡觉前,温书渝给程羡之致电,言简意赅地说:“程先生,你很优秀,关于相亲的事,我个人不想找同行,更何况我们身在同一家律所,抱歉。”

    希望工作与生活分开,直来直往,没有任何扭捏,程羡之表示理解,“明白,以后我们是同事是朋友,祝你祝福,早日找到心仪的另一半。”

    温书渝:“你也是。”

    成年人的世界,直截了当更节约时间。

    二号会客室里,坐着一位女性,名叫秦思晚,是温书渝的当事人,诉求是离婚。

    据她介绍,她和她老公的恋情始于大学,毕业即结婚,是一对人人羡慕的情侣。

    最终败给了七年之痒。

    身边许多人都觉得秦思晚大题小做,男方没有出轨,没有冷暴力,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仅仅是性格不合而已。

    温书渝推过去一杯温水,“具体问题能和我说说吗?”

    秦思晚的神情落寞下去,“婚后柴米油盐酱醋茶磨灭了所有吧,我俩聊天越来越少,一天说不到一句话,他说他脾气变差是因为我,还说我做了点家务就了不起了,很多人和我说,男人都这样,他不抽烟不喝酒不出轨已经很好了,真的是我的问题吗?”

    温书渝温柔地说:“不是你的问题,他脾气变差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婚姻不是靠一个人维系的。”

    “谢谢你,温律师,我承认他还是爱我的,但不足以支撑我愿意和他度过余生,一辈子这么长,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秦思晚说这段话时,脸上始终带着忧伤的微笑,眼神却是坚定的。

    许多人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去了。

    温书渝点点头,“我明白了,细节方面我们来详谈。”

    一抹夏风融于西侧橘红色的天空,千万点晚霞飘落,华灯初上的南城,良视科技的员工如归巢的鸟儿,离开了园区。

    除了尽头处的办公室。

    一夜一天过去,江淮序置顶的绿色蝴蝶头像的主人,未有任何响动,最新的消息仍停留在温父住院时。

    稀薄的灯光照亮一隅之地,良视科技又一位创始人宋谨南,推开江淮序办公室的门,“怎么,还不回家?也是,你一个孤家寡人,只能在公司加班了。”

    宋谨南打趣他是常有的事儿,江淮序淡淡地说:“这就走了。”

    合上“失灵”的手机,揣进兜里。

    接下来几天,亦是如此,置顶的人安安静静躺着,没有新鲜的红色1。

    电梯里也没有遇见过。

    一直到周四的晚上,江淮序接到温书渝的电话,“江淮序,现在来我家,讨论讨论你说的事情。”

    结婚两个字,温书渝说不出口。

    原本已经忘了这件事,但温母来电说,周末排满了相亲。

    陌生人合适的概率有多大,太低了,比中500万彩票的概率还要低。

    从大学开始相处的情侣,婚后都会生变,更何况相亲的人。

    她没时间,更没信心去慢慢找一个合适的人,再去磨合、相处。

    江淮序就不一样了,像他说的,知根知底,婚后各玩各的。

    一分钟后,江淮序如约出现在她家门口。

    温书渝打开门,“你来了,只有一双我爸穿的拖鞋,凑合一下。”

    “好。”江淮序大致扫了一眼玄关,没有男生的痕迹。

    第一次来温书渝的房子,两家一模一样的户型构造,而且连装修风格都几乎一样。

    一样的大面积白色,点缀少量橄榄绿色调。

    屋内同样没有任何男性居住过的痕迹。

    江淮序瞄到电视柜上有一盆多肉,他认得这个品种,有个好听的名字——金枝玉叶。

    肉肉的粉色叶片,远远看去像一朵朵小花。

    他记得,温书渝喜欢的花儿很多,但唯独偏爱金枝玉叶,老宅的房间里有,沁和园也有。

    江淮序拉开餐椅坐下,温书渝靠在对面的沙发椅背上,垂眸开门见山地说:“你看上的姑娘怎么办?”

    简单又直接,是她的性格,江淮序神色在温书渝身上停留片刻,面无波澜回答:“没有这个姑娘。”

    哄骗父母,什么时候老好人也学会撒谎了。

    温书渝敲着沙发,简捷了当地说:“我同意你的提议,前提是形式婚姻,如果有一天,你有喜欢的人了,或者我想离婚了,对方要无条件同意。”

    接受他的建议,是因为不用费时间费精力去维系感情。

    明知道是这样,江淮序瞳孔微不可察的暗淡,“听你的。”

    温书渝又问:“父母问起来怎么说,毕竟我们这么多年,都是拒绝他们的撮合的。”

    轻灵的夏风穿过阳台,与窗角的风铃交相摇曳,发出悦耳的清脆声。

    半晌室内响起了一道清冽的声音。

    “鱼鱼,我喜欢你,追了很久,你同意了。”

    十年,生肖即将轮换一圈,藏于心里的话,借着合作的名头说了出来。

    江淮序直视她的眼睛,深沉的眼眸,磁性的嗓音充满真诚,仿佛说的是真的。

    仿佛他真的喜欢她。

    温书渝眨眨眼睛,忽略他深邃的眼神,“好,其他的也没什么,婚前财产公证一下,省得麻烦。”

    不知什么时候,江淮序已来到她的面前,垂手而立,微微弯腰,郑重地说:“你的财产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所得,都属于你,我的财产都属于双方。”

    温书渝抬眸,对上一双清明的瞳孔,那双眸子很漂亮,睫羽分明。

    原来是标准的桃花眼。

    温书渝掐了下手心,提醒他,“这样做,对你来说是不利的。”

    “得到一个老婆,赚了。”

    江淮序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第5章 老婆

    老婆两个字,从江淮序的口中说出来,多了一丝缱绻交集的味道。

    明明是谈合作的态度,怎么现在变了。

    温书渝好似不认识江淮序了,有点轻浮。转念一想,生疏了好几年,何谈了解呢。

    睨他一眼,温书渝绕过江淮序去冰箱里找薯片,“随便你,谁和谁的父母说,明天晚上约到一起说一下,速战速决。”

    江淮序敛下眼皮,“好,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拜拜。”温书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唏嘘万分,最终还是没坚持住,同意了他荒谬的想法。

    何

    尝不是这几天的深思熟虑呢。

    互不打扰、各玩各的,诱惑力太大了。

    听妈妈的话家族群,温书渝发了一条信息,【爸、妈,明晚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同一时间,江淮序告知江父、江母,【爸、妈,明晚去温叔家,有事要宣布。】

    江母将截图发给温母看,两位妈妈不明所以,俩孩子要干嘛。

    无论她们如何追问,俩孩子一致保持缄默,说辞都是明天就知道了。

    翌日,傍晚6点30分,夕阳隐入地平线,橙红色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一对壁人出现在林语别院。

    客厅中央,温书渝和江淮序站在前方,四位家长正襟危坐,坐在沙发中间。

    反而比当事人紧张。

    纵使温书渝出庭无数次,见过多少大风大浪,关乎自己的终身大事,仍会惴惴不安。

    还是说谎,心里更加打鼓。

    江淮序垂目用余光瞥了一眼身侧的女人,正在摸自己的耳垂,每次心虚都是这个小动作。

    面对四张翘首以盼的面孔,江淮序薄唇轻启,“温叔叔、琳姨,爸、妈,我和鱼鱼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