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三部蛮族

    大树倒下之后，树冠不再，生长在阴影中的树木便会茁壮成长，最终，它们将取代大树的位置。

    同样，当稳定的权利体系崩溃之后，社会必然陷入大规模的动荡；在动荡与混沌之中，新体系的幼苗也在会迅速成长。

    只是，新生的树苗未必美丽，很可能既“丑陋”又“野蛮”。

    红色的裙裤在远方烽火的掩映下，显得更加亮丽；热气流吹起黑色的秀发，撩起美丽而严肃的容颜。

    桔梗站在自家草庐的屋顶上，银色的光芒在双瞳中跃动，出色的夜间视力把森林边缘的景色映入清丽的眸子中——血污与火焰正在夜色中蔓延！

    “三部蛮族！”

    精灵巫女的语调依然低沉、平稳，但却透着一丝压抑和愤怒。

    她默默叨念着放火强盗的统称。

    所谓的“三部蛮族”具体是指：盎格鲁、撒克逊和朱特这三支来自北方的民族。

    和很多史学家设想的相反，这三部蛮族最初倒并不是野蛮的入侵者；相反，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倒是在很久以前，就被罗马权贵“请”进不列颠的。

    在条顿堡战役中，莱茵河以北的蛮族部落虽然挫败了罗马人统治那里的企图，更让罗马皇帝用脑袋怼墙，羞愤大喊“还我兵团！”，但蛮族部落却无法在众多氏族间建立一个稳定的秩序体系。

    罗马人的秩序很糟糕，但罗马人撤退后的无序却更是地狱！

    大小蛮族诸部间因为地界、水源、牲口甚至小孩打架等各种鸡毛蒜皮，常年互车成一团；数百年间几乎年年有战，蛮族难民也因此战乱成批逃离家。

    其中，盎格鲁、撒克逊和朱特这三个部族难民大批渡海来到了不列颠，并受到了罗马-不列颠总督以及后续统治者们的“庇护”。

    不过作为庇护的交换，这些体格高大的蛮人要为不列颠的领主、总督们效力，拿起武器或者农具，为“主人”耕作、作战。

    后面的事情就很套路了，几十年后，来到不列颠的蛮族越来越多，散兵游勇们逐渐集结，甚至形成了大大小小的聚居区。

    蛮族们既不信仰凯尔特的德鲁伊，也不信仰罗马人的“主”，而是顽固的崇拜自己野蛮的邪神——“轮转之神”、“混元之神”。

    在一些地区，人多势众的蛮族甚至还企图废除罗马化的条文法律，执行自己野蛮的部私法私刑。

    有些家伙甚至还强迫罗马化的凯尔特人“尊重”他们的习俗，要求他们拆毁教堂，不得念叨德鲁伊的咒语……

    在零星的蛮族氏族中，盎格鲁、撒克逊和朱特这三部蛮族人数最多，野心也更大；在阿尔托莉雅被选为王之前，他们甚至和还在日耳曼尼亚地区的亲近氏族里外相勾结，燃起了遍布全不列颠的大叛乱和入侵，造成了严重的生命财产损失。

    阿尔托莉雅在前期受到不列颠人的广泛支持的一大原因，就是因为人民无法再忍受盎格鲁撒克逊人的欺压。

    而亚瑟王的一大功绩，就是挫败了盎格鲁撒克逊内外勾结、企图篡夺不列颠、毁灭罗马文明的企图。

    如今，她算是人亡政息；在圆桌骑士团覆灭之后，不列颠的各种总督、市长、贵族碎成了一地，各自为战的地方势力让三部蛮族看到了重新崛起的希望，他们再次展开了潮水般的叛乱和入侵！

    领主们可以关闭城堡，囤积起粮食，在安全的石墙之内瑟瑟发抖，期待着与蛮族的和谈；而罗西利这样主要有自耕农和小商人为主体的村落，则自然无人保护，成了蛮族劫掠的首要目标。

    而且，和鲁莽的草寇山贼不同，这些强盗早有预谋，甚至有一套自己的计划。

    “这些蛮族并没有追赶携着细软逃跑的村民，而是……”

    桔梗观察着情况，皱起了眉头。

    很奇怪，蛮族们并没有印象中的“野蛮”，虽然他们放火烧屋子，砍杀了几个胆敢抵抗的蠢货，但对逃跑的村民，他们却“追而不杀”。

    哪怕是骑着骏马的骑士，也只是催促着马儿，在难民身边来回奔跑，在四散的人群中制造尖叫和恐慌。

    似乎，让可怜的村民们尖叫着往林子里跑才是目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了引出我来吗！？”

    现在醒悟为时已晚，一抹幽光就倒影在了桔梗清澈的双瞳中。

    那是灵能箭！

    对方也有使用灵能的高手！

    然而，急速放大的寒芒和带着杀意的幽能并没有动摇巫女的意志。

    “斥！”

    严厉的“言灵”出口，一阵亮光闪过，五边形的防御力场被激起，将灵能箭偏折到了一边！

    又偏折了几支后续的灵能箭之后，言灵力场也终于支持不住了，“砰！”的破碎了。

    几枚幽蓝色的灵能箭矢“嗖”的就插在了房顶上，大概半秒前，桔梗就站在那里；不过这个时候巫女已经跳下了房顶，用宝具长弓拨开激射而来的箭矢。

    玉手却有着恐怖的力量，强弓宝具被拉开，绿色的灵能箭无情的回敬着敌人。

    精灵出手，绝不空手！

    “额……”

    黑暗的丛林里传来了痛呼声，接着，又是一阵愤怒的吼叫。

    巫女的反击奏效了，不过却引来了对方更激烈的反击！

    “嗖！嗖！”

    灵能箭矢从数个方向再次向她激射来，看来，对方的射手已经靠着人数优势，抢占了有利方位，并准备在黑暗中和精灵好好较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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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托莉雅可没想到，自己一登陆就摊上大事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装了几年孙子的蛮族们还是忍不住造反了。

    讲真，她早就看那群盎格鲁撒克逊人不爽了，当年他们屡次叛乱不说，还四处给那些龌龊的贵族领主为奴当狗，一看就是包藏祸心，所图不小。

    那些贵族也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肉食者鄙”，居然为了那些廉价劳动力而不断阻挠、抵制不列颠王庭的“驱逐令”！

    这下好了，圆桌骑士团一完蛋，蛮族们就上天了！

    那些脑残的贵族也自食其果，看着自己的采邑被蛮族践踏却无可奈何，只能躲进坚固的城堡里瑟瑟发抖。

    贵族们可以懦弱的不管人民的死活，但阿尔托莉雅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贵族有罪，但不列颠的子民何辜！？

    隐居此地，医人病痛的精灵又有什么错！？

    虽然巨龙林登万先生已经吩咐过：“我去孵几个跳虫，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巨龙”强大而智慧，他的吩咐不会有错，但阿尔托莉雅实在无法忍受同胞们的哭号与惨叫，猫腰快速的在林间穿梭。

    虽然手中的长剑并不是什么“上等宝具”，但她依然想试试自己恢复后的力量。

    而且，这把长剑是用龙先生的獠牙制成的！

    锋利无比，也坚韧异常；恐怕除了无法增幅“胜利契约”之外，在强度和硬度上未必就比顶级的宝具差了！

    更何况，阿尔托莉雅总觉得，如果她真按照林登万的吩咐“在此地不走动”，自己就被那条色龙占大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