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儿小说 - 其他小说 - 少女情怀总是湿(百合GL)在线阅读 - 1-20章免费试读

1-20章免费试读

。不好意思。白沫澄说着,加快了喝奶的速度,许是咽得太急,她开始咳嗽起来。羸弱的身体在池清怀中颤抖,又不敢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对方托着自己的手臂上。只一会的功夫,白沫澄就累出了一身汗。

    你不用着急,还有,我不像你这样不堪一击,你不必如此。池清把白沫澄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也知道此刻落在自己手上的重量根本不及白沫澄全部体重的一半。想到这里,她把牛奶放到旁边,用空出来的手按住白沫澄的小腹,让她把身体的重量全部交给自己。

    感到臂上的负担随着后者的放松而加重,池清知道,白沫澄不再硬撑了。只是,如果这就是对方的全部体重,未免太轻了些。谢谢你。腹部被池清按住,温热的手掌给那处冰凉的地方带去了一丝温暖。白沫澄垂下眼帘,黑眸里闪过一丝欣喜和紧张。看她那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池清知道原因,所以并没有多说,只是再度拿起牛奶,喂给白沫澄。

    吞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怀中人低垂脑袋,喝下自己杯中牛奶的模样。池清忽然觉得,向来冷漠的白沫澄其实也很可爱。她有女孩子特有的害羞和软弱,也有对母爱的眷恋与奢望。如果自己以前也能像现在这样对她,她应该也是个幸福的女孩吧?

    过了许久,白沫澄终是将那杯奶喝了个精光。看她嘴边残留的奶水,池清拿了纸巾想替她把嘴角擦干。这本是她下意识的动作,却没想到白沫澄会在这个时候伸舌头去舔那块奶渍。

    当手指被那条柔软的小舌扫过,湿滑的触感引得池清一楞,竟是忘了把手抽回来。而白沫则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赶紧侧过头。只是,她侧头的方向却因为太过匆忙而出现偏差,导致她直接将脸埋进了池清的胸里。

    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得池清身子一颤,她低头看向把脸埋在自己胸前的白沫澄,有些哭笑不得。她不知道只是一个普通的动作,这人为什么会紧张成这样。只是,回想起刚才手指被白沫澄舔过的触感,池清意外的发现,她竟是不讨厌那种感觉,相反的还有些喜欢。就像是被自家的宠物舔过一样,温暖又窝心。

    比池清的坦然,白沫澄却是纠结得要命。心脏在体内不安分的蹦蹦作响,那跳动的速度和频率是前所未有的急速。白沫澄不敢张嘴,更不敢给予池清任何回应。因为她怕自己一张嘴,整颗心就会激动的跳出来。

    白沫澄很怕自己刚才的行为会让池清不高兴,也知道对方不喜欢和自己亲近,自己应该赶紧从她怀里出来。可是,白沫澄真的很怕会从池清的眼里看到厌恶,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她舍不得离开池清的怀抱。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直到肩膀被一个轻柔的力道轻轻拍了几下,白沫澄才有勇气把头伸出来。看着后者依旧没有表情的脸,她松了一口气。很显然,池清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而生气,也没有怪自己的意思。

    快些把东西吃完,要凉了。

    嗯。

    简短的对话结束,两人的喂食大业再度开始。白沫澄没有力气自己坐着,池清只好继续喂她。见对方用右手端着粥来托住自己,另一只手用勺子盛了粥往自己嘴里送。白沫澄贪婪而自私的希望这碗粥可以一直吃下去,她真的很喜欢,也太珍惜和池清亲密的时光。这种场景,这样的事,也许是她这辈子仅有的一次机会。

    以前,每当曾以恨或陆蔚来有事外出,而佣人又不在的时候,池清就会破天荒的做一些吃的出来。只不过,比起曾以恨的大师级水准,还有陆蔚来的家常味道。池清的手艺较两人差了不少,会做的食物类型也局限在粥和面之间。

    所以,当池清喂给她第一口粥的时候,白沫澄就知道这碗粥是出自于谁的手。池清做的食物多以清淡为主,哪怕是和蔬菜混搭在一起的咸粥,吃起来也像是白粥一样。再配上那更加清淡的且没什么味道的菜,并不是很好吃。

    然而,每一次吃到池清亲手烹饪的食物,白沫澄都会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就会拼命的多吃。想到自己小时候曾经为了多吃几口池清做的菜而吃到吐,白沫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这份情愫,被距离她极近的池清看得清清楚楚。

    在想什么?出于好奇,池清开口问道,又送了一勺粥喂给白沫澄。不知为何,她忽然爱上了这种喂对方吃饭的事。每次看着白沫澄张开嘴把自己喂给她的东西吃掉,池清都会有一种满足感在心里漫延开来。不知不觉的,她渐渐放慢了喂粥的速度,因为那碗粥就要见底了。

    只是在想以前的事而已。这回,白沫澄终是好好应答了池清的话,此刻或许是两个人自从重逢以来相处最为融洽的一次。眼见对方那双黑眸中闪烁着几分眷恋,池清不明白,对白沫澄来说,究竟有什么是值得回忆的事。毕竟,她以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体会到的就只是痛苦。

    看来,你还记得以前我对你的那些不好。心里想着的话脱口而出,池清说完也有些后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话又带了刺,看着白沫澄呆愣的表情。她不再开口,而是把粥送到对方口中。

    不论是对池清还是对白沫澄来说,她们两个在一起所拥有的记忆都不是太美好或值得回忆的。在白沫澄很小的时候,池清就已经像现在这样处处为难她,欺负她,让她年幼的身体受到不少损伤。每次看到白沫澄在受伤之后不声不响的回到房间里独自舔舐伤口,池清知道,自己又一次伤了这个孩子的心。

    如今,22年过去,白沫澄逐渐从一个女孩成长为一个女人。她所经历的苦楚不会比自己少,她身上那一道道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池清从不会主动忆起过去,因为那些记忆是晦暗的,痛苦的,她也觉得白沫澄并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过去。只是,在刚才那一瞬间,她居然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怀念。

    池清不清楚白沫澄究竟是在怀念和自己在一起的小时候,还是怀念离开自己的这五年。想必,应该是后者吧。

    从臆想中回过神,池清看着自己放在碗里而忘记拿出来的勺子,低头去看白沫澄,这才发现怀中人早已经安稳的进入梦乡。睡着的白沫澄没了平日里的冷漠,白嫩的脸上满是女孩子特有的纯真。她年少的容颜还能看出曾经的印记,以前略显婴儿肥的脸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上折磨而变瘦,变尖。

    看着那张和自己极其相似的容颜,池清放下碗,把白沫澄平放到床上,转身走去陆蔚来的房间。她真的有必要找陆蔚来检查下白沫澄的身体状况,这个孩子居然在吃饭的时候都能睡着,可见她有多累。

    不过,这是不是也代表,她对自己的信任,足以让她在自己怀里安睡呢?

    第十六章

    池清所住的地方是郊外的一栋别墅,其中,一楼是厨房,客厅,还有一些供客人住的房间,二楼才是属于她,陆蔚来,曾以恨的卧房。白沫澄的房间处于走廊里最角落的位置,而陆蔚来则是在楼梯口的第一间。

    进房间之前,池清先是敲了敲门,却没想到这扇门根本没锁,只轻轻一推便开了一道缝隙。往常遇到这种情况,她绝不会贸然推门而入。然而,这次她急着找陆蔚来给白沫澄看病,也就忘了某些忌讳。

    于是,在她进房的一瞬间,便看到了曾以恨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连最贴身的内衣内裤都没穿。虽然现在是夏天,可房间里还开着空调,根本不会热。曾以恨这样全裸的躺在床上,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诶呦,是什么风把大姐给吹来了?你是找我,还是找小蔚蔚呢?身体被人看到,曾以恨一如往常那般淡然。看她斜靠在床上撩着那头深紫色长发,翘挺的胸部被发丝遮住,却偏偏露出两颗挺立的红果,这样的画面让池清皱起了眉头。

    蔚来呢?池清并不看曾以恨,而是把视线挪向房间的其他位置。她现在没心情和这人闲聊,只想快些找到陆蔚来让她检查白沫澄的身体。小蔚蔚在洗澡哦,大姐找她有什么事?我能不能为你效劳呢?

    曾以恨说着,赤脚从床上走下来。她的个子没有池清高,却也有172。高挑纤细的身体搭配那身洁白如象牙的皮肤,虽然有一些狰狞的疤痕,却不突出明显。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条条错综复杂的浅粉色花纹盘恒在那片肌肤上,凭添了几分神秘与魅惑。

    见对方满面笑容朝自己走来,白皙的玉足轻轻点在地上,细长圆润的脚趾就好像一颗颗葡萄,整齐圆润。而最抢眼的,莫过于她胸前翘挺的两颗丰满。池清不是第一次看到曾以恨裸体,事实上,在过去的十年里,她见过青涩的她,勇敢的她,黯然神伤的她,也有妖媚勾人的她。

    曾以恨喜欢自己的事,池清一直都不以为意,但这并不代表对方会甘愿一直沉寂下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曾以恨看自己的眼神少了曾经的仰慕,变得充满探究与侵略。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陆蔚来越来越冷淡,反而对自己越发热情。

    每一次,看到曾以恨将衣服脱光来勾引自己,池清都会像现在这样冷着脸看她的一举一动。好像出现在她面前的并不是一具完美到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垂涎,任何女人为之嫉妒的身体。

    转眼间,曾以恨已经来到自己面前,她甩起那头极背的深紫色卷发,将身体贴在自己身上。池清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她胸前柔软正在自己同样凸出的部位来回摩擦。那两颗本就不小的圆球也随着这个动作而膨胀起来,变得比刚才还要硬挺。

    大姐,我的身体对你真的没有一点吸引力吗?每次看到你,我都很想和你躺在床上翻云覆雨,一起达到快乐的极致。你知道吗?我经常在夜里想着你的模样自慰,现在我只是看到你,它就湿了。

    曾以恨说完,看着已经被吓到呆住的池清,趁机抓过她的手按在自己腿间。感到那里的潮湿和灼热,池清身子一僵,急忙想要抽回手,曾以恨却死死的按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甚至还用下体去蹭自己的手指。

    这样的突发状况让池清受到不小的惊吓,在她心里,一直都把陆蔚来和曾以恨当成亲生妹妹来看待。池清承认,相比起男人,她更加喜欢女性的柔美。可是,哪怕她是喜欢女人的,也从没办法对曾以恨产生一点超出姐妹以外的感情。

    十年相处下来,曾以恨的改变池清看在眼里。从见面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女孩的性格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不普通。她小小年纪,身上却带着和自己相同的戾气,就连眼神也和年龄相仿的陆蔚来有着天壤之别。

    如果不是看曾以恨和自己有着相同的经历,池清断然不会留她这样的人在身边。如今,事实也证明了,曾以恨绝不是一个容易驾驭的人。十年过去,她已经学会了如何隐藏身上的戾气,更学会了如何去克制杀意,如何杀人。

    现在的曾以恨,妖而不俗,全身都散发着一股邪气。这样的女人,看似容易揣摩,却是最难搞懂的一类人。你不会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也许上一秒她还口口声声的说爱你,下一秒就会对你挥刀相向。

    看着对方迷醉的神情,感到自己的手被她濡湿。一阵阵恶心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池清再也不怕会伤到曾以恨,而是强行把她推了开来。看着那满手晶莹的液体,她只觉得难受至极,当下也没了找陆蔚来的心情,而是急忙朝屋外跑去,打算把手洗干净。

    凝视池清逃也似的背影,曾以恨得逞的笑着,却在看到洗手间门口站着的陆蔚来时,僵住了身体。你洗好了?瞥见陆蔚来微微泛红的眼眶,曾以恨轻声问道。然而,一向好脾气的陆蔚来却是看都没看她,径直走出了房间。眨眼的功夫,整个屋子就只剩下曾以恨一个人。她苦涩的笑着,无力躺倒在床上,用手轻轻抚摸着左手上的那只玉镯。

    若是仔细看,便能通过那个缝隙看到。被玉镯遮挡住的手腕上,全都是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的刀痕。

    回了白沫澄的房间,池清甚至连停顿的功夫都没有,便快速冲进洗手间里。滚烫的热水浇在手上,烫的皮肤发疼,池清却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清洗干净。一遍不够就是两遍,哪怕把手搓到破皮,搓到发红,她也不肯停止这种自虐的行为。

    大姐,对不起,曾以恨今天的行为的确让你很难堪,但是她...

    蔚来,我现在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于曾以恨的话题。我找你是希望你帮白沫澄检查一下身体,至于其他的事,还是不要说的好。

    池清低头说着,却不曾停下洗手的动作。她黑色的长发低垂下来,将大半张脸挡住,就算看不到她的表情,陆蔚来也知道,对方此时的心情一定是差到了极点。事实上,曾以恨最近的行为的确是越来越露骨和过分了。

    有些时候,看她那样没礼貌的对待池清,就连自己都看不下去,更何况是一向冷漠而不愿与人交往的池清?想必,如果曾以恨不是和池清相处了十年的姐妹,根本没命活到现在。

    想及此处,陆蔚来不再替曾以恨说话,而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去拿医药箱。看着空荡荡的床铺,闻着曾以恨残留下来的香气。陆蔚来用力攥住手中的医药箱,却还是无法抑制的红了眼眶。

    有些时候,她真的很羡慕曾以恨,可以那样的爱憎分明,也可以做到那么狠心。18年,整整18年的相处,陆蔚来不是傻子,她不会不清楚,自己对曾以恨的感情早就被对方知道的一清二楚。

    即便如此,曾以恨还是无所顾忌的对自己说着她对池清的爱意,在自己面前用尽浑身解数去勾引池清。每当两个人在一起欢爱的时候,听着她口中叫出池清的名字。那种感觉就好像用刀把自己的心一层又一层的剖开一样,痛到入骨。

    她不明白曾以恨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为什么给了她希望,却不肯给她一个机会。很多时候,陆蔚来也想要拒绝曾以恨,让她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从自己心里消失。可是,每次看到她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看她脆弱的模样,陆蔚来还是会心软。

    她爱曾以恨,舍不得曾以恨喜欢池清喜欢得那么苦,也希望对方能够过得快乐一些,不要总是受伤,惹麻烦。哪怕要她去帮曾以恨向池清说好话,陆蔚来也毫不犹豫的去做了。

    她的要求不多,只是希望曾以恨能够过得幸福,自己还有她和池清,她们三姐妹能够一直在一起。只是,催眠再强,依旧无法成为现实。捂住自己疼到喘不过气的胸口,陆蔚来发现,这里,还是会痛。

    拿着医药箱回到白沫澄的房间,陆蔚来发现池清已经洗完了手,转而坐在床上。因为白沫澄的伤多数在身上,为了检查,不得不把她的衣服脱掉。眼见本是熟睡着的白沫澄因为陆蔚来给她脱衣的动作开始挣扎起来,池清怕她弄裂伤口,急忙用手轻轻抚住她的额头。

    两个人都没想到,池清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竟是起了莫大的作用。眼看着白沫澄奇迹般的停止了挣扎,任由自己把她的衣服褪掉。陆蔚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表情依旧冷漠,眼底却泛着愉悦的池清,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就是血缘的关系,不论发生了什么,那份依赖依然存于白沫澄和池清之间。这是她们两个无法改变,更是世上许多人都无法去逆转的。

    蔚来,结果怎样?过了许久,看陆蔚来收起听诊器,一脸凝重的模样。池清克制住心里的那份担忧,故作冷淡的问道。如果是别人,想必池清定然可以蒙混过关。只是她所面对的人是跟在她身边整整十年的陆蔚来,池清的任何伪装在陆蔚来面前都是无用功。她能看出,自从找回这个女儿之后,池清已经对白沫澄付出了她以前从不曾有过的温柔。

    大姐,沫澄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乐观。她从小就开始受伤,22年来,几乎没有停过。虽然都是一些皮外伤,但是累积起来也很棘手。再加上她先天条件不足,又没有好好休养,身体的状况比同龄人要差很多。

    如果不是有点功夫底子,她很可能已经承受不住了。大姐,我知道你对那个人的恨让你无法和沫澄进行正常的母女相处。你可以不理她,也可以无视她,但你真的不能再这样对她了。

    嗯,我知道了。听了陆蔚来的警告,池清简短的应道,复杂的目光落在白沫澄脸上。她也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更多的伤害了,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做出那些会让她难受的事。也许,自己要留住她的办法并不只有伤害她那一种。如果自己能对她好一些,也会让她留下吧?

    大姐,我相信你不是个冷血的人,沫澄这次回来,希望你们的关系能够有所改善。这是一些消炎药,吊瓶打完一瓶之后换上另一瓶就可以了。陆蔚来交代完照顾白沫澄的事宜,转身离开了房间。

    屋子在她走后瞬间安静下来,池清坐到床边,凝视着白沫澄紧紧皱起的眉头。犹豫片刻,她还是伸手上前,在上面轻柔的来回抚摸着,似是要将那个小山包按平。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过了一会,白沫澄的表情终于松散开来。看着她安逸的睡脸,池清替她盖好被子,又摸了摸她的头。

    睡吧。

    第十七章

    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转好,等白沫澄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多。才恢复神智,她便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睡裙不知在何时被人褪去,整齐的叠在床边,身上的伤也被涂了药,缠上洁白的绷带。

    视线落在自己打着点滴的手上,白沫澄动了动身体,随即发现,身体上的很多伤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疼痛,看来这些药还是很有用的。想到那些遍布在全身的伤口,白沫澄很想知道,这两次为她上药的人究竟是谁。

    她也有猜测过是池清,毕竟,在这次重逢之后,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可每当这个想法在她脑中闪过,白沫澄又会不自信的将其否决掉。毕竟,以前的池清,从不会做帮自己上药这种卑微的事。

    这样想着,白沫澄缓缓闭上眼,用手摸着自己的鼻尖,唇瓣。这里还残留着池清身上的味道,哪怕她的人已经不在,可她身上的气息还是被自己牢牢刻印在心里,无法磨灭。想到池清喂自己喝下的那碗粥和牛奶,白沫澄勾起唇角,伸出手在空中临摹着池清的模样。她忽然很想她,想要看看她,哪怕只是看到她的对自己的冷漠也好。

    就在白沫澄发呆的功夫,吊瓶里的药物已经降到尽头。她动了动手,想替自己拔针,这时,忽然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走了进来。她一言不发的替自己拔掉针,再把吊瓶连带针头一起扔掉。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或是和自己说一句话。白沫澄目送她离开,抬头看向房顶上刚安装好的摄像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不信任的吧?

    活动了僵硬的四肢,白沫澄穿好睡裙,从床上站起来,缓缓朝着房间外走去。被池清抓来以后,她从没有出过这个房间。等出来才发现,这里和五年前相比没有太多变化。自己的房间还是在走廊最末端的位置,而池清的房间则是在她旁边。

    想到那整洁的卧室还有床下抽屉里那些日期很新的药,白沫澄心里闪过一丝暖意。看来,这五年间,池清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甚至还留着属于她的房间。哪怕对方抓自己来回的目地并不是出于善意,白沫澄也觉得很开心。

    抓着扶手走去楼下,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散步。看着屋外艳阳高照的天气,白沫澄很想出去走一走。想及此处,她朝别墅的后门走去。她记得,那里有扇玻璃门,出去之后就是花园,那里有自己最喜欢的躺椅,还有她向往的安静。

    然而,就在白沫澄来到玻璃门前,转动门把欲要出去的时候,却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猛的出现在她面前。凝视那两个漆黑阴森,正对着自己的枪口,白沫澄知道,这是池清派来看住自己的人。

    什么意思?白沫澄冷声问道,本是充满淡然的黑眸被冷冽所取代。以前的她遇到这种事,只会沉默的走开。可在她决定改变的时候,她就不再是曾经那个软弱无能的白沫澄了。她可以任由池清欺负,但不代表,白沫澄没有脾气。她要为了池清变得坚强,不要说两把枪,就是两百把枪,她也不会畏惧。

    白小姐,不好意思,池小姐在离开之前特意吩咐我们照顾好你。她不希望你离开这个屋子,还请你不要让我们为难。如果你执意要离开,我们只好采取一些激进的方式阻止你。男人说着,把枪对准白沫澄的腿。后者知道,如果自己执意离开,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我只站一会。白沫澄说完,把手从门把上挪开,直直的盯着面前的玻璃发呆。两个保镖并不敢怠慢,而是一直用枪指着她。只是白沫澄表现的很淡然,依旧用后背对着他们的枪口,就好像他们用枪指着的人不是她一样。

    这时,一声细微的猫叫声从门外传来。白沫澄好奇的到处搜寻,很快就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猫朝自己跑过来。小猫的体积不大,大约40厘米左右,它全身长着灰黑相间的毛发,白白的小肚子又圆又鼓,显然是刚吃完东西。它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自己,小胡子随着嘴唇的开合来回晃动,模样既可爱又调皮。

    似是看到自己对它的注视,小猫甩甩脑袋,用舌头舔了舔那只肉垫很厚的爪子,又在头上摸了摸。见它头上有些凌乱的毛发在它的整理下变得整齐很多,白沫澄觉得,这只小猫似乎是有意识的在打理它自己。

    整理好,它迈开猫步朝自己走来。白沫澄蹲在地上,隔着玻璃门朝它伸出手。小猫也识趣的走过来,扒着门对白沫澄喵喵的叫。看到这么可爱的小生物,白沫澄很好奇,池清的别墅里为什么会有猫。是她养的,还是外面的流浪猫?

    我可以把它抱进来吗?眼见那只小猫一个劲的伸手想摸自己,白沫澄回身询问那两个保镖。明明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那两人却是面露难色。他们都知道,这只猫是池清的宠物,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们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不好意思,白小姐,这只猫是池小姐的宠物,我们无权利作出任何归属上的决定。保镖说得委婉,但其中的拒绝之意却很明显。白沫澄听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她忽然觉得很讽刺,自己在池清心里,或许还不如这只猫来得重要吧?

    让它进来吧。这时,来自第三人的声音将此刻尴尬的气氛打破。白沫澄回头便看到穿着一袭黑衣的池清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曾以恨和陆蔚来两人。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白沫澄在重逢之后第二次看到她们。

    白沫澄记得,在她12岁那年,曾以恨和陆蔚来就被池清救了回来。那时,看着这两个沉默寡言的姐姐,白沫澄明白,她们也是和池清有着同样经历的人。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沫澄发现池清总是会和陆蔚来很亲近。她承认,当时的自己有嫉妒,更多的则是羡慕。现在再看到,陆蔚来的面容还是曾经那副模样,只是又多了不少女人的成熟与魅力。

    她穿着一件白色长裙,在腰间系上一条黑色丝带,将其纤细的腰身凸显无疑。茶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肩膀两边,含着笑意的浅眸灿烂如阳,总是给人以温暖的感觉。严格说起来,陆蔚来的五官其实并不如池清和曾以恨那么精致,却会让看到的人觉得很舒服。

    没错,陆蔚来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可挑剔的女人。她温柔的像中等度数的温泉,仿佛任何冰冷的人到了她身边都会被她驯服。看完陆蔚来,白沫澄又把视线落在曾以恨身上。五年不见,这个女人变得更加成熟妖媚,身上的邪气也浓郁了许多。

    看她嘴上叼着一根烟,玩味的打量自己。哪怕隔着层层白灰色的烟雾,白沫澄也能看到她视线中的嘲讽。不动声色的将注意力收回来,白沫澄用余光瞄了眼池清,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两个保镖得到池清的允许,将玻璃门打开,放了那只猫进来。而刚刚还向白沫澄讨好的小猫,在看到池清的第一时间就扑了上去,用爪子扒着池清的腿跳来跳去。

    酥酥,不要胡闹。看到小猫这么调皮,池清把它抱起来。虽然是责备的话,其中却满是宠溺。看那只小猫窝在池清的怀里撒娇,白沫澄忽然觉得,似乎当只猫也是很幸福的事。

    就在白沫澄发呆的时候,只开启一条缝隙的玻璃门被打了开来,随即,一只体型庞大的生物爬进来。它通体乌黑,后背上长着硕大的硬壳,四肢爪子带着倒长的鳞片。长长的脖子随着它笨重的步伐前后扭动,不会让人觉得滑稽,反倒像是巡视下级的领导那般。

    看白沫澄惊讶疑惑的眼神,陆蔚来走上前,摸了摸那只生物,抬头解释道。沫澄,这是黑靴陆龟,它叫烙狄。听过陆蔚来的解释,白沫澄这才知道,原来这只体型庞大的生物真的是乌龟。

    池清把小猫放下来,它脚一沾地便欢快的爬到乌龟的背上,用小爪子按着乌龟的头。只是后者并不买账,反而把头缩进了龟壳里。这下,小猫急了,开始喵喵的绕着乌龟叫,乌龟最后被叫烦了,终于把头伸了出来,转身朝着花园走去。

    看着那两个可爱的动物一起离开,白沫澄想跟上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生生止住了脚步。她记得,池清并不希望自己离开这个屋子。

    想出去就去吧。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池清发了话,听过之后,白沫澄点点头,转身离开。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她透着失望的眸子却染上了点点星光。白沫澄能感觉到,池清是真的在改变。她对自己,终于不再那么冷漠无情了。

    大姐就这么放心的让她出去?你不怕她逃跑吗?白沫澄离开,曾以恨大大咧咧的坐到沙发上,掏出烟抽着。见她微眯着双眼,超短裙里面的豹纹底裤暴露无遗。池清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站到白沫澄刚才站着的位置。

    从这里,她能清楚的看到白沫澄在外面的一举一动。那个人蹲坐在草坪上,安静的看着远方。风吹起她的长发,她平静的将其整理好。哪怕她脸上并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愉悦的反应,但池清可以看出来,现在的白沫澄是开心的。

    其实,早在白沫澄站到玻璃门前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家,也听到保镖和她的对话。见对方蹲在门前,用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黑眸望着外面。那一刻,池清只觉得心里发酸,好似被重物砸到般的难受。那种感觉就好像当初看着池希出事,自己却无能为力一样。白沫澄的愿望只是想出去走一走而已,却被她间接的拒绝了。

    那样的白沫澄犹如一个渴望自由的孩子,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走出房间,看看外面的天空。这样的她和曾经被关在铁屋里的自己很像,那么渴望自由,想要飞翔。仿佛用全部乃至生命去换,都无所畏惧。

    第十八章

    白沫澄喜欢阳光,也喜欢外面的空气。坐在花园的草地上,她望着天空,任由那只可爱的小猫在自己怀里撒娇。曾经,她最向往的就是这种生活。等自己老了,或是必须要离开池清的时候,就可以养一群可爱的宠物在她孤独的时候陪伴她。

    看着可爱的两只小生物在自己身边,白沫澄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眼见那只叫酥酥的小猫总是在欺负叫烙狄的陆龟,却又在对方生气的时候躲到自己身后,白沫澄把酥酥抱进怀里,轻抚着它的小脑袋。

    你啊,就知道惹祸。

    喵。许是听懂了白沫澄的话,酥酥有些委屈的叫着,伸出小爪子去摸白沫澄的脸。虽然和人类细腻的手感有所不同,但小猫的爪子上却带着可爱的肉垫,指甲也剪得很整齐。

    被它抚摸,白沫澄感受不到动物的粗糙,甚至有些贪恋如此柔软的触感。这样享受着,白沫澄勾起唇角,情不自禁的将一个吻落在酥酥的小脑袋上。

    吃饭了,回去吧。就在白沫澄亲过酥酥之后,池清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见对方随意把一件褐色的毛衫扔在自己身边,头也不回的走进房间。白沫澄赶紧站起来把衣服披在身上,也跟了上去。

    她很了解池清,自然能听出对方话语里的不满,却猜不出对方不满的原因出自于哪里。想到自己刚才亲了酥酥,白沫澄失落的垂下眼帘。也许,池清之所以会生气,是觉得自己不该随便碰她的宠物吧?

    才回到房间,白沫澄便闻到了浓厚的饭菜香。看着已经坐好的池清,陆蔚来以及曾以恨三人,白沫澄并不主动上前,而是安静的伫立在门边。沫澄怎么傻站在那?来,吃饭了,你该多吃些才能养好身子。

    许是发现白沫澄的尴尬,陆蔚来说着,主动让出自己的位置,让白沫澄坐到池清身边。看着面前那碗白皙的米饭还有满桌的饭菜,白沫澄觉得时间似乎又退回到五年前的时候。

    当初就和现在一样,陆蔚来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不会对自己冷言相向的人。也是她经常喂自己吃饭,替自己治伤。白沫澄以为,在她离开后,陆蔚来也会觉得是她背叛了她们,从而讨厌她,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多了。

    谢谢。即便白沫澄不愿意多说话,但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更何况是对待一向待她极好的陆蔚来。听到她的感谢,陆蔚来笑着摸摸白沫澄的头,夹了一筷子的素菜给她,而白沫澄也坦然接受,开始小口小口的吃起来。这时,安静的饭桌上忽然有人笑出声来。不用看都知道,现在笑着的,正是曾以恨。

    啧啧,五年没见,小澄子倒是出落的越发标志了。这五年来你过得还不错吧?可苦了我们,每天每夜都要搜集证据到处去找你呢。曾以恨这句话说得轻松,其中的责备和挑衅却分外明显。听了她的话,白沫澄身子一僵,如往常一样没有回话,倒是让曾以恨有些没面子。

    小澄子这么瘦怎么能只吃素菜呢?来,多吃点肉。见白沫澄不理自己,曾以恨自然不肯不善罢甘休。眼看着对方夹了一大块酱牛肉到自己碗里,牛肉的汤汁粘在白饭上,那浓厚的肉香在别人闻来是美味,可对于白沫澄这种不爱吃肉的人来说却是折磨。

    她捂住又开始犯恶心的胃部,强忍着想吐的冲动,用筷子去挖肉下面的白饭。这时,忽然有一碗盛满了青菜的盘子摆到自己面前。看着面色冷凝的池清,白沫澄动了动唇瓣,没有吐出一个字。

    去楼上吃。简单的四个字,交代了白沫澄的去向。听到池清好似命令的话语,白沫澄听话的拿了饭菜朝楼上走去。看她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池清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看向曾以恨。

    她的五官精致,找不出半点瑕疵。好比仔细打磨过的钻石,每个棱角都足以用完美来形容。柳眉凤眼,小巧而挺立的鼻梁,还有那两片单薄粉嫩的唇瓣。这些完美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形成她和白沫澄无可挑剔的容颜。

    平日里,池清总是一副淡然且没有波澜的模样,只有少数人才能看到她脸上出现浮动,而看到的那些人,基本也没有了记住或是向外描述的能力。毕竟,尸体是无法说话的。

    今天下午,池清之所以会和曾以恨与陆蔚来出去,无非是因为她们共同创办的公司出了点问题,需要她们亲自出面解决。在离开别墅的这几个小时里,池清发现,她竟是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白沫澄。

    陆蔚来开的药里有少量的镇定剂与安眠药,足以让白沫澄睡到自己回来。池清却觉得,自己并不是在担心白沫澄会逃走,而是怕那个人独自在家会出事。紧赶慢赶的解决掉公司的事,池清一刻都不愿耽搁,马上就命令司机开车回家。

    一路上,她心急火燎的同时,也在反思自己近期越来越奇怪的行为。自己对白沫澄的关心和疼惜似乎超过了原有的一种限度,她看到她难受的样子会心疼,看到她身上的伤口也会自责,甚至在看到她发育完好的身体后还会产生一种不该产生的情愫。

    刚才,看着白沫澄亲吻酥酥。那种奇妙的感觉从心窝蔓延至全身,不是疼,不是痛,也不是痒,更不是世上任何一种负面的身体感受。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就连池清都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最终,她这次的自我检讨,终于和往常的每次一样无疾而终。

    做饭之前,池清特意让陆蔚来做了一些家常的营养菜给白沫澄,却没想到这个孩子只知道吃饭,根本不动手夹菜。看她那副安静的模样,池清刚想说什么,曾以恨却抢先一步。眼见白沫澄的饭被对方毁的面目全非,池清终是忍不住,把白沫澄赶回了楼上。

    不管怎么说,白沫澄是她池清的女儿,她不允许除了她以外的人伤害她,自然也包括曾以恨。

    大姐,怎么了吗?见池清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曾以恨笑着问道,勾起的眉眼充满挑衅。

    曾以恨,你有些过火了。

    池清的声音很冷,还带着几丝沙哑。回到家之后,她已经摘了矫正镜,恢复了本来的瞳色。凝视她平静的脸,明明是和往常一样的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自她身上散发出的杀意。眼见池清的眸色越来越深,越来越黑,那好看的双眼就像黑洞,几乎要把人吸进去。等曾以恨回过神来,池清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因为三厘米的身高差距,导致曾以恨只能微微抬起头去看池清,使得本就有些弱势的她更显狼狈。我不懂大姐的意思,我哪里过火了呢?我只是希望小澄子多吃些肉而已,这还不对吗?

    曾以恨不答反问,只是,她的话音才落,肩膀已经被池清用手死死捏住。池清看上去很瘦,但常年练武的她力气却不小。感到落在肩膀上的压力越来越重,曾以恨脸上的笑容不减,竟是隐隐有了增长的趋势。

    看来大姐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男人的女儿,甚至为了她可以抹去我们这十年来的姐妹情谊,对吗?锁骨和肩膀被池清按压的生疼,曾以恨紧紧攥住拳头,不做出任何抵抗的行为。

    曾以恨,我说过,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听了曾以恨的话,池清的瞳色变得更加深邃。看她白色的眼仁因愤怒而生出一些细微的血丝,曾以恨喘了口气,不怕死的再次开口。

    池清,你的底线在哪里,我是不清楚。我只知道,你想对那个男人的孩子好,还想要保护她。可笑,真是可笑。你忘了她是谁的女儿吗?你又忘了你自己以前是怎么对她的吗?池清,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随着曾以恨的话音落地,响亮的脆响回荡在客厅里。哪怕肩膀上的骨头被池清捏到断掉,曾以恨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半点变化。她强撑着身体站在池清面前,一双深褐色的双眸带着无畏和挑衅。

    曾以恨,我的事,与你无关。把曾以恨疼痛难忍却硬撑着的模样看在眼里,池清并不放松力道,而是继续捏着那处脆弱的部位。她和所有人一样,根本猜不透曾以恨的想法,但她已经忍耐她很久了。

    我自然不会忘记我是谁,池清,你才应该记住,你自己是谁,不要忘了...唔!曾以恨话没说完,嘴巴已经被陆蔚来用手牢牢堵住。她回头看向身边人,在触及到对方那张布满泪痕的脸时,整个人僵在原地。

    这一刻,肩膀的痛不再是痛,和心里的难受比起来,它根本就不值一提。陆蔚来眼里的乞求和焦虑就像一把刀刺进她体内,将心脏的核心刺穿,刺死,再随着那些泪水一起脱落,最终只剩下一个空壳。曾以恨不明白,为什么陆蔚来又哭了,或者说,自己为什么又一次把她弄哭了?

    大姐,放手吧,求你了。陆蔚来恳求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她的眼泪掉在自己的手上,肩膀上,那滚烫的温度几欲穿透皮肤,连带着把其中的血肉和骨骼一同给灼伤。如果可以,曾以恨宁可自己去死,也不希望陆蔚来为了她如此卑微的去恳求别人。这幕场景和当年是那么相似,又那么...让人心疼。

    当肩膀上的力道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曾以恨用没受伤的右手扶住桌角,撑着身体站在原地,目送池清转身离开。看对方毫不留恋的背影,曾以恨无所谓的笑着,这个笑却刺痛了陆蔚来的双眼。

    瞥向曾以恨垂落在一边的左臂,陆蔚来想要扶她去别墅的急救室,却被对方推了开来。陆蔚来的力气本就不大,在没有防备的时候被曾以恨这么一推,当下便跌倒在地上。身体上的疼痛没有唤回陆蔚来的理智,她呆愣的看着曾以恨,根本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推自己。

    你...

    陆蔚来,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很困扰?看我这样你很高兴对不对?看池清对我这么绝情,你是不是很庆幸这样我就可以继续和你上床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听了曾以恨的话,陆蔚来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她不相信在曾以恨心里,自己是那种人。她为了她能够幸福,把自己的幸福和快乐扔到尘埃之下。她还要怎么做,曾以恨才能够相信她是真的在为她着想?

    怎么?你摔成了傻子吗?陆蔚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你不过是我用来泄欲的工具而已,我永远都不会和你在一起,你...

    啪!清脆的巴掌声将曾以恨的话打断,看着跑去楼上的陆蔚来,她脱力的坐在地上,用手轻轻抚摸左手腕上的玉镯。

    这样才是最好的吧?都来恨我,就可以了。

    第十九章

    池清回到楼上,但她的目地并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属于白沫澄的屋子。毫不犹豫,甚至连门都不敲的直接进入,池清很快就看到了那个坐在沙发上的身影。此时此刻,白沫澄正安静的坐在那里,吃着自己给她的饭菜。眼见那满满的小碗饭只剩下一半,池清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还要吗?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其他人也许不明白池清的意思,可身为最了解她的白沫澄,却是知道她在问自己还要不要添些饭。虽然她很想吃池清为自己亲手盛的饭,但她的胃却是不允许她吃更多了。

    足够了,谢谢。白沫澄有礼貌的回道,低下头继续她的吃饭大业。她用两根筷子挑着碗里的米饭,吃一口菜,就会送两口饭进嘴里。黑色的长发被她用手撩起夹在耳边,粉嫩的两片唇瓣以极慢的速度开合着,没有一点吞咽咀嚼的声音传出来,就连碗筷碰撞的声音也听不到一丝一毫。

    白沫澄就是这样一个安静娴雅的人,她时而云淡飘渺,足以让任何人忽视她的存在。时而又像太阳,带来霞光万丈。待到饭菜见底,她用纸巾擦了擦嘴,拿起碗筷准备去刷碗,这时,池清出声阻止她。放在那里就可以,稍后会有人收拾。池清低声说着,随意就决定了白沫澄的去向。

    听过她的话,白沫澄坐回到位置上,直挺挺的立在那里。她的脊背犹如站军姿一样挺得笔直,看上去严肃又紧张,和另一边随意放松的池清完全是两个极端。

    你似乎很喜欢我那两只宠物。在房间安静了许久之后,池清开口打破了沉寂。在以前,她总觉得和白沫澄相处是一件很累的事。这个孩子没有其他小孩的天真与活泼,就只有无穷无尽的安静与沉默。她不爱说话,受伤也不吭一声。这样隐忍无趣的白沫澄让池清觉得熟悉,像极了当年刚从白军那里逃出来的自己。

    如今,整整五年不见,池清发现到自己的改变,而白沫澄也有很多变化。她的话比以前多了一些,也变得敢于直视自己,违抗自己。虽然和她相处的时候还是会不自在,却完全没了曾经的厌恶感。

    看她安静的坐在一边,目不斜视的望向前方。池清忽然觉得这样的白沫澄真的很好笑,难倒盯着一个没有开机的空电视比看自己这样一个活人要有趣?

    嗯,她们很可爱。白沫澄的回答依旧迟钝缓慢,内容也保持着话题终结者的一惯模式。见她本是向着前方的头微侧过去,白皙的耳朵隐隐有些发红,这样的发现倒让池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她的印象中,白沫澄的性子就和她的外表一样淡然。自懂事开始,她从不会因为任何事而发脾气,受多痛苦的伤也不曾听她痛喊出声。她总是那么克制隐忍,就算自己拼命的欺负她,伤害她,对她说些伤人的话,她也不会愤怒发火。

    她是自己的女儿,可她们的关系却和其他母女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按理来说,白沫澄应该怪自己,恨自己。可她除了不与自己说话之外,从不会违抗自己的任何命令,甚至于她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带丁点恨意。

    池清相信,白沫澄绝不是圣母。在她很小的时候,自己就要求她亲手处理掉一个叛徒。那时,14岁的白沫澄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亲手结束了一条人命。在那个时候,池清就知道白沫澄绝不是什么胆小懦弱的人。可每在自己面前,她又是那么的软弱。

    池清很想知道,白沫澄是真的对自己如此宽容,还是为了报复自己而演出了一场长达17年的戏。相比起后者,池清无疑更喜欢第一个答案。她希望自己在白沫澄的心里是与众不同的,纵然她是个很不负责,很差劲的母亲。

    大姐,沫澄,我可以进来吗?就在池清再度陷入臆想时,房门口传来陆蔚来略显沙哑的声音。池清说了声请进,对方便推门走了进来。才十多分钟不见,陆蔚来却是比刚才憔悴了许多。

    望着她红肿通红的眼睛,白沫澄歪了歪头,疑惑的看向池清。却不知道,她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在他人眼里却是极其可爱。蔚来,她怎么样?收回落在白沫澄身上的视线,池清低声问道。她没说明那个她是谁,但陆蔚来明白,池清是在问曾以恨的情况。

    她可能自己去医院了,大姐,我来给沫澄打针,她的情况还没有稳定下来,需要再次输液。陆蔚来淡淡的回道,一向关心曾以恨的她,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和淡定。

    很显然,陆蔚来并不想说关于曾以恨的事,见她主动转移话题,池清识趣的不再追问,沉默不语的看着陆蔚来替白沫澄打针。白沫澄的伤多数是外伤,那些伤口在今天下午上了药,不需要再次更换。至于她的高烧不退,就只能靠打针来解决。

    见对方将手攥紧,白皙的拳头上印出一条条青灰色的筋脉。紧接着,陆蔚来将那根尖细的针扎入白沫澄体内,池清竟也跟着手背一疼。为了避免让两个人看到,她将身子扭转到一边,偷偷把放在衣服兜里的手拿出来,这才发现,那上面并没有任何伤痕。

    看完之后,池清不动声色的将身子摆正,瞄了眼正在听陆蔚来说注意事项的白沫澄。知道这两人并没有注意自己刚才的反常举动,这才恢复到之前轻松的坐姿和模样,转而去看白沫澄的脸。

    虽然不是初次看到,可每一次看,池清都会觉得白沫澄的侧脸很好看。这人的五官大多数遗传于自己,不论是那双纯粹的黑眸,还是她小巧挺立的鼻子,都和自己像是同模雕刻出来的一样。

    见她抿着那两片单薄的唇瓣,时不时的点头去回应陆蔚来。越看,池清就越觉得白沫澄很有趣。现在的她好似听老师讲话的小学生,乖巧的让人想去拍拍她的头。不过,想归想,池清自然不会去做。那样亲密的举动,不适合她和白沫澄。

    和下午一样,陆蔚来交待好吊瓶的更换时间便离了屋子。池清将吊瓶拿起来,带着白沫澄躺上床。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却好了不少。池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揉着有些发酸的眼睛,在心里叹出一口气。

    自从白沫澄在五年前逃跑之后,她便放下了手上的任务和工作,开始寻找白沫澄的计划。她先是把加海市搜了个底朝天,又把范围扩展到周围的几个城市中。五年来,池清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寻找白沫澄,却一直得不到她的消息。

    就在几个月前,忽然有一封匿名的邮件跑进她的邮箱里。那是一封需要破解密码的信件,在破译之后,池清发现,那其实白氏企业旗下的一些营业设施和分公司的照片。在数百张照片中,池清看到了那个让她找了整整五年的人。

    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侧影,池清也能看出,照片里的人,就是白沫澄。

    过了这么久,白沫澄已经从曾经的女孩蜕变成女人。她不再穿那些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色衬衣,而是换上了充满成熟气息的长裙或职业装。看着照片里那个人的一举一动,看着她这短短几年来帮白军做出的业绩,以及她辅助白军贩卖人体器官的证据。

    那一刻,池清的心冷了,嘴角却是带着笑容。其实,早在白沫澄逃跑的那刻,池清就想到她也许会去白军那里。然而,凭着侥幸的心理还有对白沫澄的信任,池清只是简单调查了白军最近的动向,并没有深入调查。

    一来,以她当时的实力,根本无法和白军对抗。其次,池清不相信白沫澄会背叛自己,投靠白军。可是,当铁铮铮的事实摆在眼前,池清终于感受到了失望与无力。

    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终是因为她的不好,选择了离开她,转而投靠那个造成所有悲剧的人身边。这不再是单纯的离开,或是孩子任性的离家出走。从白沫澄选择帮助白军的那刻,她对自己,就是背叛。

    回忆到这里被迫中断,池清看着抓住自己袖子的那只手,扭头看向白沫澄。你累了就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白沫澄会这么说,着实有些出乎池清的预料。毕竟,以对方的性格,能够主动向自己说话就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更何况这话语里还带着满满的关心。

    不过,白沫澄话是这么说,但她抓着自己的手却是没有一点力气。看着因为打了镇定剂和安眠药而昏昏欲睡的她,池清犹豫片刻,某个惊人想法在她脑中闪过。她不动声色的站起身,视线扫过白沫澄迷离的双眼还有那张富足有余的大床,最终吐出一句让对方意想不到的话。

    为了监视你,我今晚留在这里。你睡觉最好老实些,不要碰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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