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玉立芙蓉镜里看
21 玉立芙蓉镜里看
乍听宝符叫疼,息溟和离尘子俱是一惊,前者立刻抱起她向室内走去,后者则是心惊肉跳的跟在后面,自言自语般嘟囔:你这徒弟该不会是,吃坏了肚子吧 宝符此时只觉腹部的剧痛要将自己撕成两半,被息溟放在床上,她伸手一摸,手掌上鲜血淋漓,将师父的道袍都染上鲜红,吓得眼泪汪汪:师父,我怎么流血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息溟心如乱麻,按理说宝符怀胎不足九月,还未到瓜熟蒂落的时候,事情发生的实在太突然,好在他近些天辛苦钻研医术,也不算毫无准备,只是听见宝符的哭喊,他心痛如绞,却偏偏无能为力,只能不停的柔声哄劝:符儿不怕,生孩子都是如此,很快便不疼了。。 宝符疼得咬唇直哭:我不生了,师父,我不要生了! 离尘子在一旁瑟瑟发抖,他虽然活的年岁长,但也是第一次见到女人生产,有些担忧又有些好奇,在宝符的痛叫声中小声的建议:神君,不若我去紫微垣报告师兄,让他叫个有经验的人过来? 息溟本就有点焦头烂额,离尘子插话更让他烦闷,想到若是离尘子不提什么万华洞设宴之事,宝符说不定也不会早产,他一瞪旁边的碍事之人:出去。 离尘子立刻灰溜溜的滚出去了,还不忘带上门。 虽然觉得有些猥琐,但离尘子还是克制不住好奇,扒在床边听里面的人如何折腾。 只听一开始宝符的叫声还中气十足,后来渐渐低了下来,最后只剩微弱的喘息声和息溟安抚之声,离尘子不停对天祈祷,指望满天神佛保佑宝符平安,免得出了变故引得息溟大怒而殃及无辜。 过了不知多久,离尘子双眼发直,正浑浑噩噩,突然听见哇的一声响亮啼哭,想必宝符腹中那吓死人不偿命的小东西已经呱呱坠地。 离尘子在外面如释重负的长吁一口,仿佛保住了一命,产房里的息溟此刻也是汗出如浆,浸湿了衣袍。他望着床上昏睡的小人和手中洗净了的小人,心内一松,感觉脚步都有些不稳,只觉这接生的活计比当年和玄嚣的一场大战更要疲累百倍。 宝符脸色有些发白,息溟将她用被子紧紧裹了免得受寒,宝符却执意要坐起身看看他手中还在啼哭的小团子。 那刚出生的小豆丁在羊水里泡的久了,脸还是皱皱的,息溟将他凑到宝符眼前,语带笑意:是个男孩儿,符儿,喜欢吗? 宝符没想到自己受了这么大的罪,生出来确是这样丑的小东西,顿时不高兴了,一双琉璃大眼盯着襁褓,快要哭出来:他怎么这么丑?像只小猴子! 息溟安慰她:婴儿刚生下来都是如此,过几天长开了就好看了。 宝符嘟着嘴,又看了一会那还在号哭的小人,还是没能从那眯起的眼睛和皱巴巴的皮肤中看出一丝可爱,愤懑道:他还是太丑了,我不想看他。 息溟哭笑不得,只能将那被宝符嫌弃的小猴子抱进他一早准备好的育儿室,小心翼翼的将他放进围栏小床里,静静等待那小人停止了哭闹,睁开一双茫然泪眼,不是宝符那样的琉璃色双眸,也不似息溟幽黑的瞳仁,而是一双金色蛇眼。 那婴孩愣愣的看了一会生身父亲,又看看自己的双手,突然开口。 息溟,你他娘的搞什么鬼?我我我我怎么成这样了! 息溟嘴角轻勾,看起来心情颇好,耐心解释道:湮情茧纯阴之质,向阳而生,符儿这一胎怀的是男胎,湮情茧为了吸取纯阳之气,自然会转至这成形的胎儿体内,你的一缕神思刚好固结在此,你封渊里的元身已经被暂时封印,所以这便是你新的肉身了。 他顿了顿,又故意语重心长道:玄嚣,这具肉身仙骨绝佳,不似你元身煞气颇重不利于修炼,既然我于你有再造之恩,现在你叫我一声爹也是应当的。 玄嚣没想到一向古板严肃的天枢神君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赖的一面,惊讶之余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放屁!你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恢复法力,要你好看! 可惜这样的威胁之语是从一个婴孩口中说出,毫无威慑力,倒显得几分可笑可爱。 息溟好像没有注意到他怒火冲天的双眼,摸摸他长着胎毛的小脑袋,笑道:好个不尊长辈的顽劣小儿,不过放心,为父以后会好好教导你的。 呸!息溟!做梦去吧!给你爷爷等着,等爷爷出去,要把你泡在封渊的黑水里一万年,把你做成蛇肉罐头!玄嚣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颤抖着小肉手要去抓挠息溟的脸可惜够不到,又脏话连篇的骂了一阵,渐渐体力不支,他魂魄虽然健全,却附在一个刚出生的幼儿体内,毕竟精力有限,不一会儿就累的昏睡过去。 息溟解决了心头大患,心情舒畅,布好结界,回身去看外间的宝符,却见她正半靠在软绵绵的被子里,眉宇间好似有无限忧愁,立即紧张起来,问:符儿,是不是身子哪不舒服? 宝符摇摇头,看了看师父担忧的眼睛,想了想,认真的询问道:师父,是不是有了孩子,你就不喜欢符儿了? 怎么会,师父自然咳最喜欢符儿。息溟只觉这样直白有些难以启齿,说完话脸上涌现了不自然的红晕。 宝符闻言并不十分欢喜,继续追问:那以后还要生孩子吗?能不能不生? 息溟一愣,以为宝符被生产的痛楚吓怕了,他对于繁衍子嗣本就没什么兴趣,只是想解开湮情茧罢了,此刻见宝符害怕,心疼的说:符儿不想生就不生。 宝符开心的抱住他:太好了,符儿才不要那么多小孩,师父要照顾孩子,分给符儿的喜欢就少了。 息溟搂着她,心中有些无奈的甜蜜:宝符果然被自己惯坏了,麻烦的事情都想推给自己,虽然他也不会让玄嚣亲近宝符,但这小懒虫居然就这么默认了照顾孩子的重任非他莫属,都是做娘的人了,还当自己也是个孩子 于是故意逗她:别的也倒罢了,只是这哺乳之事为师无法代劳,如何是好? 宝符一愣,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脯,忽闪忽闪无辜的眼睛,连连摇头:符儿又没有奶,怎么喂他,不行不行,还是让他喝甘露好了。 息溟自然不信这懒散的小徒弟:是吗?真的没有吗? 真的没有宝符边说边心虚的躲回被窝里。 息溟却执意要亲自验证一下,伸手箍着她肩膀挑开薄薄的衣襟,宝符又痒又怕,连忙躲闪。 两人在床上嬉闹,全然不顾离尘子在门外双手插着袖子碎碎念:什么意思嘛到底让不让人家回去啊?别光顾着打情骂俏了也出来招待一下客人啊,连杯水都没有这样大喜的日子,前尘往事能不能就一笔勾销了呢 离尘子腿都站麻了,才等到息溟满面春风的走出房门:仙君,让您久等了。 哪里哪里,恭喜神君喜得贵子,哈哈哈离尘子尬笑:神君有美作陪,有子相伴,人生得意,如此良辰美景,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哈。 息溟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拦住打算脚底抹油的离尘子:仙君之前说的摆宴一事,不会失约吧。 离尘子心在滴血,脸上只能继续谄笑:哈哈哈既然答应神君,岂能食言?小仙定会在万华洞的万艳同窟备下美食美酒,届时还望二位莫要嫌弃寒舍简陋。 既然如此,我便在此静候佳音了。 息溟回到室内,看着宝符乖巧的躺在床上,开心的望着自己,无奈的笑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 息溟的话语彻底打碎了离尘子逃跑的幻想,只能乖乖在万华洞摆开八仙桌,邀请附禺山的老邻居不日来赴宴。他本就没了积蓄,现在还要设宴款待贵客,又被扒了一层皮,可以称得上一贫如洗了。 来,符儿,尝尝这道凤凰于飞,仅仅它的高汤就要熬制七七四十九天离尘子强颜欢笑的吹嘘虽然没有钱,但面子不能丢,更何况讨好了佳人,说不定能让息溟大发慈悲不计前嫌。 一旁的宝符闻见肉香四溢,来不及听离尘子炫耀,飞速夹了一筷头送进嘴里,肉质果然滑嫩异常,入口即化,宝符奇道:这是什么肉哇? 嘿嘿,这就是你养的的那只神鸟毕方啊,怎么样,味道不错吧?离尘子促狭一笑,得意的像是已经报了上回毕方鸟坏事的一箭之仇。 什么!宝符惊的掉了筷子:真的吗? 离尘子扬扬眉:怎么样,这神鸟的滋味如何啊? 宝符虽然曾经也眼馋过那只肥鸟,但后来在附禺山日日和它练剑,渐渐培养出了感情,早将那毕方鸟当做了朋友,如今乍闻它惨遭毒手,还被自己吃了,不由心碎一地,泪如泉涌,呜呜哭道:你怎么能杀它我想吃它好久了,都忍住了你怎么能把它做成菜 原本嬉笑的离尘子见她突然痛哭,一旁的息溟面如寒霜,顿时大惊失色,急忙解释 哎呦,小祖宗,我是骗你的,这是普通的鸡肉,那毕方鸟还在附禺山活蹦乱跳呢! 宝符却不再信他,哽咽道:谁知你是不是又再,又再骗我把我的毕方还来! 息溟轻拍她后背,一边不停的柔声哄劝,一边怒瞪离尘子:你做甚吓她! 我没啊就是开个玩笑离尘子一个哆嗦,委曲巴巴的小声辩解,那毕方鸟是附禺山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随随便便就杀了烧菜啊,谁知道宝符脑子一根筋,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宝符以为自己吃了朋友的肉,吐却已经吐不出来了,更加伤心,息溟见她流泪,心疼不已,替她擦了一把眼泪鼻涕,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将那毕方鸟带到宝符面前便是。 宝符刚生产完,身子不像以前强健,息溟不想她奔波,所以亲自回附禺山一趟,留下个惶恐的离尘子,他本意是想博佳人一笑,结果搞砸了,急着找补,于是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万华镜,像哄小孩子似的,想借镜子里的种种奇景异象转移下宝符的注意力。 宝符虽然眼泪汪汪,还是没有放过桌上的其它美味珍馐,埋头苦吃,随意撇了一眼旁边的镜子,仿佛呆了一样停下舀汤的手: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离尘子和宝镜面面相觑,他看见镜中除了小清明峰的奇花异草,并没有其它不对头的地方。 她宝符疑惑的睁大眼睛。 镜中泛起一阵涟漪,闪现出一个纤秀少女,趴伏在床头,哀伤的望着床上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少女显现的一侧脸孔让宝符深感奇怪:她长的和自己不一样,甚至和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头发像耀眼的金子,在脑后弯出漂亮的波浪,皮肤白皙柔滑如一匹缎子,饱满的天庭,秀挺的鼻梁,潭水般碧绿的双瞳闪着泪光,宝符凝视镜中陌生少女的眼睛,恍惚间生出一种奇异的错觉,镜中的女孩也在转头望着自己。 符儿,你怎么了?离尘子看宝符呆滞的盯着万华镜,奇怪的问。 宝符默然,只是定定望着镜中少女,她悲切的目光仿佛也感染了自己,一同为床上那个眼看病入膏肓的男子揪心。 符儿,你怎么了?别吓我!离尘子突见宝符对着镜子泪流满面,又惊又急:你别哭啊!小祖宗,息溟就快回来了,他看见了还当我又欺负你,一剑抹了我可怎么着? 宝符全然没注意一旁抓耳挠腮的离尘子,她被镜中的幻影迷住了,痴痴的望着万华镜中金发碧眼的少女,魂魄仿佛游离出去,被吸入镜中。 ***** 想写个有h的番外,但不知道目前的三篇故事哪个你们更喜欢,先声明,我喜欢兄妹,嘿嘿(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