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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年眯缝着眼睛,笑得跟狐狸精似的:“要不然,你跟我上越南得了……咱远远儿的离了这儿……咱走……咱臊着他穆骏……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咱还不跟他了呢……” 画风变得太快,吴祈宁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越南……” 盛年用一种我发誓我不怀好意地神色按着吴祈宁坐在椅子上,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儿,很引诱很鼓励很怂恿地劝她:“你看你哈,已经没有爱情了,但是没关系啊,你还可以统帅武林啊……” 这都哪儿对哪儿啊,吴祈宁眨着眼嘟囔:“武林……” 盛年的神情跟电影里的教唆犯是一样一样的:“对啊,你看电视里,那些女反派,不都是这样么,成不了家不耽误咱成魔啊,整大红色的嘴唇儿,大红色的眼影,大红色的披风……一伸手一投足跟红灯照似的仙姑似的……多帅啊……” 吴祈宁脑子明显不够使了:“红灯照,那不成了义和团么…… ” 盛年晓之以理:“你就别管什么义和团不义和团了。反正你跟我上越南去工作就对了。辞什么职么,这年头经济不景气,你当找个工作那么容易?盛总替你主了,咱走!” 吴祈宁低着头儿想了半天,木木怔怔地抬起头,看着盛年:“那你给多我多少工钱?” “你怎么还跟我提钱啊???”盛年噎住:“我这是给你一独占武林的机会……” 吴祈宁明白过来了,她理直气壮:“要独占武林也是你独占武林,这里有我什么事儿啊?盛总你别跟我说这没用的,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给我加多少工钱?” 盛年恶狠狠地看着吴祈宁:“你变了,小宁!你以前从来不主动跟领导要福利待遇的。” 吴祈宁说:“那是我关着穆骏的脸,不好意思。现在反正人家也不待见我了,那我再不跟你掰扯工资我就亏了。你自己说你几年没给我加过工资了,你个黑心的资本家,你好意思的?” 盛年咽了口唾沫,决定动之以情:“那什么我看了,小骏心里也未尝没有你。你不能这样,好歹他还是董事长。这买卖是穆骏的……你跟你穆骏哥提什么钱啊,提钱就远了不是……” “您放心!盛总,我跟他从来就不近!!灵周是他家的又不是我家的。”吴祈宁终于理清了头绪:“盛总,您说得对,我得听您的。我已经没有爱情了,所以我得独占武林,我得买大红色的唇膏大红的眼影大红披风,出门把自己捯饬成一红灯照的仙姑才给您提气长脸。但是,这都是要钱的,这钱从来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咱上不上越南您也得给我加钱。穆骏心里有没有我都两论,咱先把我工资涨了再说,这俩不冲突……” 盛年气急败坏,可是不掩才情:“吴祈宁,李宗盛唱得好,‘这老天不许人太贪啊。’” 可是吴祈宁她也不是文盲啊:“那亦舒还说过‘如果没有很多爱,你就不能拦着我要很多很多钱……’呢!” 盛年都抓狂了:“又不是我拒绝了你,姑奶奶,您凭什么找我要钱啊,这冤有头债有主……” “认便宜吧,那要是你拒绝了我,这仨瓜俩枣就想把姑奶奶打发了?做你的春秋大梦!那得找你要青春损失费!”吴祈宁卷起袖子恶声恶气,撒泼打滚,干了这几年业务,只要不是对着穆骏,吴大小姐大开大阖甚放得开,已经颇有几分泼妇手段:“你开了我啊,你开了我啊!根据劳动法,你开除员工得赔偿她劳动年限数额的月工资,我算算啊,你雇了我四年是吧,你开了我啊!我恨不得白拿四个月的工钱在家等死呢……你开了我啊……” 盛年颤抖地伸出了一根中指:“你这个滚刀肉……怨不得穆骏不要你……” 吴祈宁一口气噎住,想了半天,一屁股坐在盛年办公桌上:“不给涨钱我就不下来了!他都不要我了我还在乎谁啊!” 那天吴祈宁把盛年啊是噎得不要不要的,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后来吴祈宁和盛年签署了新的劳动协议,盛年给吴祈宁两倍的工资,吴祈宁跟着盛年去越南卖命。 那天傍晚,刘熙听见盛年在办公室里咆哮:“穆骏!!!她多出来的挑费,从你年终分红里扣!!!” 穆骏其实也在咆哮:“你不能派她去越南!” 盛年懒得理他:“凭什么啊?” 穆骏说:“她爸都没了。” 盛年说:“又不是我害的。” 穆骏说:“她妈就她这一个孩子了。” 盛年说:“很平常啊,这岁数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了。按你这逻辑咱伟大祖国就别干四化了。” 穆骏说:“她一个女孩家不适合去那么荒僻的地方。” 盛年说:“我去得她去不得?” 穆骏语塞:“灵周科技那么多人,你就非得带她去?” 盛年站起来,拍了拍他兄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告慰:“舍不得她,可以直说……” 穆骏就不说话了。 吴祈宁签了卖身契,心里一片茫然,她其实没想离家去国三千里的去海外工作。她甚至没跟自己妈商量好,自己冷不丁地走了那么远,妈妈怎么办呢?会不会不适应自己一个人过? 慢慢地踱回家,走在最熟悉不过的路上,踩着自己的影子,吴祈宁居然有种离愁依依的感觉。 佛家说有感必有应,她潜意识地觉得:这一趟,自己是走定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 果然,那天回家,金姨兴奋而羞涩地问吴祈宁:“如果,如果我和你白叔叔一块儿过,你有什么想法么?” 吴祈宁心中一凛。这可是大是大非,表决心看态度的时候,说错了一句话,就能伤了妈妈的心。 吴祈宁立刻抱住金姨:“妈,你去吧。我祝福你。您看什么时候办?咱怎么办?我都听您的。” 金姨面若春花。 吴祈宁忽然想起来今年过年的时候,警官柱子哥说过:“这间房,桃花旺。”不禁苦笑出来。 金姨搂着吴祈宁问她:“要是妈妈搬到白叔叔那里,你自己住会不会怕啊?” 吴祈宁慢悠悠地说:“我们领导想我去越南工作呢。我自己挺想去的。工资也高。” 金姨“哦……”了一声,看着吴祈宁。 吴祈宁笑:“薪水翻倍的。” 金姨叹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如果你不高兴,就随时回来。” 吴祈宁卧在妈妈的怀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想,她这也算了无牵挂。 盛年做人干净利索快,定下来走了一个月内就告成行。 吴祈宁给自己收拾了一个小小的登机箱,听说那是一个炎热的国度,热的地方好,允许旅人身无长物。她去理发店,剪了自己的一头长发,重新削薄,剃了个斜分的刘海,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