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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儿媳?” 王皇后话音才落,便有人忽然道:“大殿下既已还俗,身边又无妻妾,不如就与这位磲理公主定下亲来,好早日为我大诸开枝散叶?” “正是,大殿下早已成年,如今既已还俗,理当早日完婚。” 那直挺挺站着的使臣显,然听不大懂这些语速飞快的汉话究竟在说些什么。身边的典客令并非愚笨之人,自然不敢在熙和帝尚未开口前,就将这些奇怪的话翻译给使臣听。 孙蓬捏紧了手中的酒杯,视线扫过席间诸人,最后还是落回到谢忱的身上。 那些将矛头转向谢忱的人,不外乎都是王侑之的党羽。那些人,既是□□,又绝非□□。他们唯尚书令马首是瞻,今日可推太子,明日便可向谢禹叩首。 左右,要害的人都只有谢忱而已。 谢忱从进殿起一直到现在,都一言未发,似乎下定决心要安心做个摆设。就连敬酒的人也不过寥寥。 孙蓬看着他,那张无悲无喜的脸上,竟是连一丝波澜也无,似乎压根不在意自己的婚事是否会由旁人执掌。 这酒,只道是喝不下去了。 孙蓬苦笑。待熙和帝答应使臣会考虑一二,紫宸殿内舞乐再起,他竟只能看着杯中新斟满的屠苏酒出神。 良久之后,搁下酒杯,他叹息道:“我先回去了。” 身边的兄弟们自是不会拦着他,庶兄有些不放心,待见孙蓬笑着摆手,只好叫人跟上去,别喝多了酒在宫里出了什么岔子。 宫里的路,孙蓬熟。 可再熟的路,喝多了酒,多少都有些迷糊。好在一路上皆有人指引,倒是叫他慢慢吞吞出了宫。 孙家的马车停在宫外。枸杞哈着气坐在车上与车把式闲扯,猛地瞧见孙蓬出了宫门,他吓了一跳,忙应了上去:“七郎怎么出来了?” 孙蓬冲他笑笑,干脆利落地翻身上车:“回府。” 他说罢,倒头就要下趴倒,车帘子忽的被人掀开,有人跃进马车。 孙蓬迷迷糊糊地抬眼,咧嘴一笑:“渭崖。” 谢忱两辈子加起来,只见孙蓬喝醉过一次。 那是宝应四年他们收敛罢孙家尸骨后,他下山买了酒,独自一人躲在坟头,边喝边哭。 而这一回,却不知是因为什么才叫他喝成了这副模样。 孙蓬的容貌本就长得好,喝多了酒,眼角处一片绯红,眼神虽有些醺醺然,却湿漉漉的,叫人心头发颤。 “渭崖。” 他又喊了一声,懒洋洋地撑起上身。 “渭崖,不成亲好不好?” 他说着话,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却又很快俯下身来,似乎认命一般。 “你是皇子呐,怎么能不成亲……” 谢忱始终坐在一旁,看着孙蓬的醉态,心中不禁腾起奇异的感觉。 他伸手,手掌抚上少年因为醉酒而发烫的脸颊。掌心下,少年眯着眼蹭了蹭,发出喟叹。 “你别成亲,我也不成亲,我俩一起过日子……可是你还俗了……要当皇帝的……你得成亲,你要开枝散叶……我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了……” 他醉得厉害,已然将心底压着的一些话说出口。 谢忱看着他,长长久久地看着他,终于伸手将人从地上抱起。摇晃的马车将醉酒的少年撞进他的怀里,几许神情凝视,终究是叫他落下了想念许久的吻。 少年微微睁着眼,迷醉的视线渐渐聚拢,却笑着说了声“原来是梦”,便忍不住张了张嘴,回应起这个只能在他的梦中出现的吻。 “这不是梦。”谢忱的眼神浮上浓烈的情绪,前世失去少年的场景渐次在他脑海中交叉重叠展现,直逼得他将人紧紧搂在怀中,不肯松开分毫。 “这不是梦。” 谢忱喃喃着,一手搂住孙蓬的腰,一手抚弄他的后颈,直到少年耐不住身上的燥热,微微仰起头呻.吟,他忽然垂首如同猛兽般啃噬他的脖颈。 少年忍不住惊呼,却很快再度被重重吻住。 “这不是梦,我一直,一直想这样抱着你,吻你,让你在我身下哭泣求饶。哪怕神佛不允,我都想无止境地从你身上索取所有的温暖。” 少年注定听不清他说的话,醉意侵袭着神智,哪怕喘息战栗,也都不过是身体的本能。 可没关系。 他战栗地将人抱紧。 他知道少年的心意就足够了,余下的,他会担着,会全部担着。 第49章 【肆玖】春情动 孙蓬做了一场梦。 一场春.梦。 梦中有人在他的耳畔,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他的名字。 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能看见那双墨色的眼瞳里,靡丽浓郁,带着连喘息都异常滚烫的视线,几乎要将他灼烧穿透。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手指,自下巴处一路往下,滑落到了他的领口。被挑开的衣领,敞着他的胸膛。那微凉的指尖落到他心口位置,有些下/流又轻佻的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 然后,湿润温热的唇便缓缓沿着他的脖颈,一点点延伸到他的胸口。 更有微凉的手指解开了他的腰带,顺着腰际灵巧地钻了进去。 明明那么凉,可被指尖抚过的每一寸皮肤,都莫名烫得厉害。 明明应该是让他反抗的举动,可也许是身上这个模糊不清的男人,用做卑微的姿态,膜拜一般亲吻着他,那堵在喉间的呻.吟终究忍不住溢出。 他无意识地伸出手臂,搂住男人的肩背,粗鲁地抓着,仰起脖子喘息,如即将枯竭的鱼,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去呼吸,被人拆骨吞噬。 最重要的那处地方被人拿捏住,即便温柔如斯,他却仍旧慌得战栗,紧紧攀着男人紧绷的肌肉,发出被极尽索取后,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被送上云端,他大口喘息,眼前模糊不清的男人终于露出了庐山面目。 是那个幼时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阴郁小僧,是那个垂眼低语可将佛法倒背如流的年轻僧侣,是那个提着残破灯笼迎着风雪来寻他的常和…… 是他两辈子都藏在心里,怕玷污了一身皎洁的谢忱。 “渭崖……” 孙蓬喟叹着睁开眼。 屋子还是他的屋子,淡淡的熏香自炉子内袅袅升起。 他从床上坐起身,身上清爽得很,然而两腿之间,却是难以言喻的湿滑黏腻。 “七郎醒了么,小的进来了?”门外传来枸杞的声音,没等孙蓬回应,便听见了推门声。 他下意识地拉上被褥,裹好身子:“先别进来。” 他话一出,就听见枸杞“哎”了一声,果真没再继续推门。 等到换上了干净的裤子,他方才喊枸杞进屋。 一进门,还不等枸杞放下手里的东西,孙蓬开口就问:“昨日我几时回的府?” “七郎忘了?”枸杞笑,“昨夜七郎回来的最早,宫里筵席还未歇,七郎便喝得醉醺醺的,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