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卫昊天，你还知道回来？一道骄横又病弱的娇喝传来。一位紫衣美妇在侍婢们的簇拥下来到了卫昊天的面前。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躺在床上养病才是正理。卫昊天见她来了，急忙上前搀扶。

    夫君，你怎么身上一股子血腥味儿，你受伤了吗？那女子待卫昊天走近了，这才闻到了他身上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儿。一改先前兴师问罪的模样，忧心地问道。

    没有，我回来的时候，杀了只妖兽，无意中沾染上的。卫昊天毫无波澜地撒了个谎。

    你昨晚上，是留宿方氏那儿了？身上一股子香味的。云兰兰一向以她灵敏的嗅觉自豪，此时却恨不得什么都闻不到才好。她从没有见过方蓉，但她记得方蓉身上的气味，这也是托了她夫君的福，他才回家的那几天整天闷闷不乐魂不守舍的，身上一股子陌生女人的味道。

    因着他那神情不同寻常，云兰兰格外留心，这才记下了方氏阿蓉身上的气息。

    卫昊天这回连骗都懒得骗了，一转头，就去看望儿子去了。

    明明他已经清理了很多次，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知云兰兰的鼻子竟尖成这样。

    只留下云兰兰气的发抖，脸色更是苍白病态。

    吓得侍女们忙喂她几颗丹药，搀扶到软榻上后，她脸色才好看些。

    夫人，何必气成这样？那方蓉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你为这么个下贱人生这样的气，实在是抬举了她。侍女们都劝说道。

    云兰兰却忧伤不已，一副软弱无力的模样，大异往日端庄自持的高贵姿态。

    我何尝是为了方蓉而生这场气？没有方蓉，还有李蓉赵蓉。我都要死了，哪有心思来争风吃醋？只是可怜我的儿子，小小年纪就要没了娘亲，又有这么个凉薄的父亲。云夫人依靠在软榻上，只觉得眼目晕眩，心口急痛。

    早知今日，我就不把阿池带到这世上了。省得他活着，被无数人当做眼中钉一般对待。我死后，阿池无人庇护，又该怎么办呢？云夫人一想到幼子年仅4岁，将要失了母亲的照拂，就心伤欲碎。

    夫人，莫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蓝师不是说，你已经痊愈了吗？卫昊天抱子而来，无奈地安慰道。

    他的每一个女人都说他凉薄，他只能听之任之。但他自问，他真不是个凉薄的男人。

    你莫要哄我，我的身体自己清楚。云兰兰无意再说，闭口不言。

    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妻室。兰兰，你不是我的第一个妻子，但我发誓，你是我最后一个妻子。卫昊天见她一副垂颈待死的模样，沉声许诺道。

    他其实也知道，他的正室已命不久矣。先前的痊愈，只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我不在意是不是你最后一位正室。我如今活不了几天了，最担忧的是我的儿子。阿池是我盼了100年才求来的儿子，他是我的命，我生命的延续。如果你不能照顾好他，倒不如让我把他带去地府，也免得我们母子分离。云兰兰淡淡地说道。她要死了，那些名位富贵都不在心上，就是曾经深爱的夫君都不在意了。唯一的牵挂不舍，就是她年幼的儿子。

    夫人，阿池也是我心爱的子嗣，难道我会让我唯一的继承人，死于非命？卫昊天再次许诺道。他许诺，云兰兰的儿子，卫池会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真的？如果你是真心的，那就请你以你的家族发誓。云兰兰强撑着身子，郑重其事地说道。对于卫昊天，云兰兰并不相信。

    这位夫君，活了365年，有太多的女人，和80多个子女。或许此时的他，是深爱着云兰兰和她的儿子卫池，但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在接下来的几百年里，他还是否能一如既往不再改变他的心意。

    云兰兰，和他结为夫妻，已有104年，在她之前，卫昊天有过4任妻子，云兰兰是他相处最长久的一位正室，也是他目前最爱的女人。

    她原是卫昊天的表妹，初嫁姜氏少主姜云海，30年后江云海死于非命，云兰兰才在家族的安排下，再嫁了从小爱慕的表哥。

    她从小就爱卫昊天这位表哥，即使他的风流成性，人尽皆知。

    她对他的爱意，在这漫长的300多年生命里，从没消减过。

    她这一生一世，只爱过卫昊天一个男人。

    可偏偏，因为血缘过近，云兰兰和他并不能拥有共同的子女。

    其他的女人不过一夜就轻易地得到了子女，即使知道卫昊天不爱她们，云兰兰也还是嫉恨心酸欲死。

    她为着子嗣郁闷了100多年，日夜期盼着能和心爱的表哥拥有一个共同的子嗣，却始终未能如愿。

    直到有一天，她做了个梦，才在神明的恩赐下，得到了一个属于她的孩子，阿池。

    他是神明赐予她的孩子，是那样优秀聪颖可爱的小人儿。

    云兰兰自生下卫池后，体弱多病，缠绵病榻，少有舒坦的时候，但只要她儿子在她面前，她总会有巨大的幸福感。

    她无数次向上天祝祷，希望他能一生幸福安康，没有任何忧愁。

    云兰兰深爱她的丈夫，就像她爱她自己一样的爱着他。夫妻一体，卫昊天是她在这世上最爱的人，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可爱，她也不会给予其他人超过对丈夫的爱。

    然而，她爱她的儿子，超过爱她自己，超过爱她的夫君。

    她的儿子，是天上的神明赐予，非卫家血脉，她明知此事，却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她最爱的表哥。

    非但如此，她内心一点儿负罪感都没有。反而，心中舒畅地很。

    原来，她也是怨着卫昊天这个夫君的。

    云兰兰眼见着卫昊天的许诺，让他发下了严重的誓言，这才开怀大笑。

    她嫁给卫昊天100多年，为他争风吃醋，呕血怄气不知多少次，为他管御妻妾，教养儿女，为他操劳家事，忧心家族

    云兰兰这许多岁月的付出，换来自己儿子的一世无忧，她才如释重负地笑了。

    她初嫁的姜云海，的确是一位温柔良善的夫君，他们的婚姻生活，满是幸福和欢乐，他们朝游人间暮游仙，过了30年清闲自在的生活。

    但自嫁给卫昊天之后，云兰兰没过过一天清净的日子。

    虽然，她的付出，是甘之如饴的，但她偶尔也会怀念一下和第一任丈夫的幸福生活。

    如果她死了，能否在忘川，见到姜云海呢？

    如果见到姜云海，云兰兰一定会告诉他，我爱你。

    云兰兰这辈子最后悔的是，和江云海夫妻30年，却从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

    她是真爱卫昊天，从小时候一直爱到现在，哪怕现在要死了，她依然爱他。

    但云兰兰也爱她的儿子，爱她的云海哥哥。

    她和姜云海那样的佳人，成亲30年，日日相对，夜夜共枕，又怎能不爱他？只是，云兰兰直到失去了他，才知道她爱他。

    此时，纵使云兰兰再伤心，也无法再见到他了。

    兰兰，你不要太过伤怀。卫昊天见她满脸怀念，猜她在怀念前夫，酸酸地说道。

    他们夫妻百年，彼此相爱相知，又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如果姜云海不死于非命，云兰兰再喜欢他，也不会弃姜云海不顾，投向卫昊天的怀抱。

    诶，奈何命不由人。

    卫昊天看着夫人苍白无力的面容，只觉愧疚不已。

    他表妹小时候是多活泼多调皮的一个人啊，如今却沉疴难愈垂垂待死。

    云兰兰的儿子卫池，会是他卫昊天唯一的继承人，他会保他长大成人，一世无忧，否则他就不得善终，他的家族也会从此衰败。即使卫昊天刚刚许下了这样的重誓，云兰兰的病情也不见好转。

    我不会再伤怀了，我很快就可以见到云海哥哥了。云兰兰惬意地说道。

    阿池，到娘亲怀里来。云兰兰慈爱地抚摸着儿子柔软的黑发。

    这个年少早慧的孩子，静静聆听着父母的交谈，那浓黑的眸子渐渐盈满了水液。

    阿池，你已经4岁了。娘亲走后，这偌大的卫家，除了你爹爹，你无人可信。你要聪明，要听话，要让你爹爹一直爱你。你要修身养命，爱人爱己，成为一个像你爹爹一样人人敬仰的男人。

    卫昊天旁观爱妻哀哀不舍地教导儿子，心疼死了。

    即使他女人一大堆，但爱过的也只有几个，云兰兰是其中最爱的一个。

    结婚100多年，他们可谓同心同德，夫妻一体。她如今要走了，对于卫昊天来说，如同剜心。

    任卫昊天如何痛楚，也依然挽留不了爱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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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家大宅里一处富丽堂皇的院落，一位女子突然从梦中惊醒。她是卫昊天的一位妾室，人称苏夫人的苏小鹮。

    苏小鹮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惊异极了。

    这是她的房间，不假，但确切的说，是100多年前的她的房间。

    托修仙者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苏小鹮轻易地就认出了这是她100多年前的房间。

    苏小鹮运转灵力，却惊恐的发现，她的修为由筑基五层变为了练气7层。

    再揽镜自照，容貌未变，但打扮却变成了青春少妇的款式。天晓得，她已经是两个孙子的祖母了，多少年不做这种打扮了。

    苏小鹮看着周遭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镜子人眼熟又陌生的打扮，我不会是被人暗算进了哪个幻境中了吧！

    可究竟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暗算她这个元婴修士的母亲呢？

    琅琊修仙界谁人不知卫沐这位元婴修士的名号呢？

    想到卫沐，苏小鹮就满心酸楚，一嘴苦涩。

    她出生修仙世家苏家，是父母的老来女，深得父母宠爱呵护。25岁那年，奉父母之命，许给了卫昊天这个老色鬼为妾室。

    她背后有苏家撑腰，嫁到了第一豪门卫家，又有亲表姐云兰兰庇护，过着平和安逸的生活。任那些妻妾斗得乌鸡眼似的，她都淡然处之，视而不见。

    苏小鹮嫁到卫家，不到一年就生了长子卫沐，当时可谓春风得意，事事顺心。

    直到卫沐周岁，测出来五灵根的废物资质。

    一切都变了，人们都嘲笑她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只比凡人好一点的五灵根。那些往日里在她跟前恭敬谦卑的妾室们，都用怜悯而嘲讽的眼光看她。

    高傲如苏小鹮，哪里受得了被那些远不如她的女人嘲笑？因此，她对给她带来耻辱和嘲笑的长子，也渐渐地不放在心上。

    偏偏就在这时，她表姐云兰兰的儿子，测出来百万年难得一见的极品雷灵根来。所有人都称赞云夫人有福气，得了卫池这个宝贝般的天才儿子。

    当时，苏小鹮就心态失衡了。回了明山院，见到可爱俊俏却只是五灵根的卫沐，更是心里嫌弃的不行，从此对卫沐这个长子视而不见。

    她冷眼旁观着卫沐的眼神从孺慕，到渴求，再到怨恨，最后是绝望，依然不为所动，对他视而不见，爱理不理，却对他的弟弟卫溶百般疼爱，视如珍宝。

    五灵根的长子卫沐，火系单灵根的幼子卫溶，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

    苏小鹮从来都是个聪明人，她衡量了一下两个儿子的未来，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卫溶，对卫沐，她只是让他衣食无忧地长大，饿不死就行，其他的她就不管了。

    可后来，她的爱子卫溶，不到结丹，就死于姜小怜的毒手，她视如草芥的长子卫沐却修成元婴，名扬天下。

    她求遍了她能求助的所有人，她夫君卫昊天，卫家的元婴修士们，她的爹娘兄弟，她家族里供奉着的元婴修士，他们碍于她是卫沐的生母的缘故，对她客客气气的，可一听说，她想让他们出手，惩治姜小怜这个杀人凶手，他们都纷纷摇头，自言不敢，忙命人将她请出去。

    她无可奈何，只能去求助她元婴期的长子卫沐。

    只可惜，她的儿子卫沐心冷的很，待她如同路人，爱理不理。

    听说她的儿子，他同父同母的弟弟卫溶死于非命，卫沐神情冷漠依旧，满脸不耐烦。

    她说了老半天，卫沐都听而不闻，再多说几句，他就命人将她请走。

    她无奈地呆在门外，眼见着卫沐搂着同父异母妹妹卫媱的细腰，御剑飞出去游玩了。

    她气的要死，呕出了一口心头血，就人事不知地倒在了地上。

    她昏倒前，以修仙者远超凡人的目力，清楚地看见了卫沐冷冰冰的凉薄眼神，和卫媱满是同情怜悯的目光。

    等她再次醒来，就来到了这个不知是真实亦或是幻境的房间里。

    这时，房间禁制打开了，两个黄衣侍女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夫人，大夫人不好了，咱们要不要去看望她？毕竟她是您的表姐，去看望她，也能显出您的贤惠知礼姐妹情深来。

    大夫人？表姐？苏小鹮满脸惊讶。大夫人云兰兰，是她的亲表姐，对她极是照顾，但她早就死去100多年了。

    夫人，您这是睡迷糊了？前几日，溶少爷要闹着去外祖家玩儿，您因着大夫人病重的缘故，硬拘着他在家。他气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也不肯用膳，他三岁大的小娃娃，经不住几顿饿，咱们还是快些把他哄好才是。侍女白鸽劝解道。

    三岁？卫沐今年几岁？苏小鹮灵光一闪，突然问道。

    沐少爷今年应该有4、5岁了吧？！侍女白鹤不确定地回答道。

    卫沐是个五灵根废材，虽是卫家正正经经的少爷，但从上到下，没一个人看得起他。他爹爹不疼，娘亲不爱，就是奴仆侍婢们，对他也是冷嘲热讽，鄙夷不屑。毕竟能到卫家当奴仆侍女，最次也是三灵根资质，他们怎么可能看得起五灵根的废物少爷卫沐？

    谁都不把卫沐放在眼里，看在心上，也没人关心知晓他今年几岁。

    你去把卫沐叫来给我看看。苏小鹮凝重地说道。

    是，夫人。侍女白鸽领命而去。不过片刻，她就将一位黑衣冷淡，眼眸冰冷的男童抱了过来。此子即是苏小鹮的长子卫沐。

    她这个长子，生就一副冷淡凉薄的心肠，除了在同父异母的卫媱跟前，才会显露出十分温柔的姿态。

    可苏小鹮才不会告诉他，他和卫媱并没有血缘关系。

    卫媱是卫昊天的女儿，这是确凿无疑的。女儿肖父，卫媱继承了其父卫昊天的几分容貌，虽谈不上倾倒众生，但也是令人怜惜，引人爱慕。

    卫沐与她交好百余年，待卫媱是极好的。只不过，这种好，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宠爱，而是男人对女人的敬重和爱慕。

    可偏偏名义上，卫沐是卫昊天的儿子，卫媱是卫昊天的女儿，他们既不能结婚，也不能相爱。

    苏小鹮旁观着卫沐既不能爱，又不愿舍的生不如死的模样，只觉得快意极了。

    呵呵，卫沐你也有今天！活该你为情所困，求而不得，爱而不能。

    苏小鹮出生在修仙界排名前20的苏家，从小就是天资出众的火系单灵根，又是父母幼女，深得宠爱，家中有一兄一姐，相差百余岁，兄姐对她这个三妹就像疼爱自己的女儿似的。苏小鹮又是一个极好强极高傲的人，事事都要做到最好。

    她一直长到25岁，都是顺风顺水的天之娇女。不说事事如意，但也没人敢给她委屈受。

    苏小鹮25岁时，练气7层的她出来历练，在旻山遇巨人足印，无意中她踏上了那巨人足印。

    回来后，苏小鹮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吃了无数种堕胎的丹药，试了能想到的无数法子，都不能除去这从天而降的腹中鬼胎。

    就在她烦恼的要死时，她父亲提出要和卫家联姻，打算把大姐苏小鸾嫁到卫家去。

    她大姐苏小鸾今年都150多岁了，也是时候出嫁了。

    可大姐苏小鸾早有了倾心相爱的恋人，为了能和恋人长相厮守，她私奔了。

    如果是凡人女子私奔，还要担心下安全问题，但大姐苏小鸾可是筑基五层的女修，又有法宝护身，倒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但是，苏家和卫家联姻在即，新娘子却跑了，苏家该怎么向卫家交代呢？

    要知道，苏家虽是豪族，势力强横，也得罪不起第一豪门卫家。

    于是，父亲为了不得罪卫家，苏小鹮不得不以25岁的年岁代姐出嫁。

    修仙界，人尽皆知，苏家女儿金贵的很，没养到4、50岁是不出嫁的。

    苏小鹮是苏家有史以来出嫁最早的女孩子。她的那些姑姑，姑婆，乃至姑祖们，大多是一百余岁才出嫁。嫁的最早的那个姑婆，也是49岁才出嫁。

    像她大姐苏小鸾这样的，158岁还不嫁人的，才是苏家女儿的正常情况。

    虽然，修仙界14岁成年，一般修士24、5岁结婚成家。

    苏小鹮一听说，她父亲让她嫁给卫昊天，她就惊呆了。

    毕竟她今年才25岁，她大可以和她大姐似的，在娘家再呆个100多年。

    可父亲告知她将要嫁入卫家之后，就把苏小鹮软禁了。

    苏小鹮想和苏父说情，苏父见都不见她，想求见苏母，苏母也不肯见她，就怕她去哭诉闹腾。

    当时，苏小鹮满心哀怨，深感无力。

    如果光是嫁人，她还不至于这般作态，但苏小鹮此时身怀鬼胎，再嫁去卫家，如果被人看出来了，到时候她身败名裂，她的家族也会招来灭门之灾。

    她那时绝望地想到了去死，只要她死了，她清白的名誉，生她养她的苏家，就都能保全。

    但，我苏小鹮又做错了什么呢？要年纪轻轻，死于自杀。我才25岁，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苏小鹮怨天尤人自艾自怜地嫁入了卫家。

    苏小鹮和卫昊天一夕之欢后，就各过各的去了。

    卫昊天有无数妻妾要宠爱，有无数子女要教养疼惜，也顾不上她这个高傲自大的新妾。

    苏小鹮唯恐被卫昊天这个结丹修士看出她身怀有孕，非但不敢挽留他，简直恨不得他赶紧去别的妻妾那儿。

    出乎苏小鹮意料的是，卫家上上下下，无数修士，好像突然眼瞎了似的，愣是看不出来她早就怀孕了。

    毕竟，修士与凡人不同，凡人用眼观察世界，修士却是用神识扫视四方。

    如果练气修士神识不够灵光，那卫昊天云兰兰之类的结丹修士，神识也不够灵光吗？

    直到10个月后，苏小鹮生下了那个鬼胎，她才真正松了口气。

    她原本还想来个早产，谁知道她摔了无数个跟头，吃了无数催产药，都不能让孩子早产，只能作罢。

    苏小鹮对于卫沐这个在她肚子里呆了12个月，给她带来了巨大恐惧和烦恼的长子，可以说是看都不想看到他。

    但碍于那时的卫沐还不满周岁，没有测灵根，不知前程如何，她还是表现出一派慈母风范。

    直到卫沐周岁，测出了废材五灵根，苏小鹮受他牵连，饱受讥嘲，她才逐渐暴露出了她真正的心意。

    天晓得，她当年为了弄掉卫沐这个鬼胎，花了大把灵石去买堕胎药，却一点用都没有，甚至连一点腹痛都没有的时候，有多失望和痛苦。

    所以，她后来看着卫沐被他弟弟卫溶各种欺负时，非但没有劝阻，反而纵容助长卫溶的所作所为和骄纵脾气。

    只因为，卫沐越痛苦，她越开心。

    苏小鹮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怀孕，要知道，她和卫昊天的新婚之夜，她的确是初次，有落红为证。

    但她因为卫沐，而饱受惊吓和嘲讽是事实。

    每每想到曾经的担惊受怕，睡不安寝，她总会因此迁怒卫沐，即使卫沐不过是个童稚小儿。

    约莫是母子连心，卫溶虽年纪小小，却能体察到母亲的心意，所以他对他那个同母哥哥从小就各种欺压羞辱，以此来讨好宽慰母亲。

    也因此，后来发达了的卫沐对这个从小就欺负他羞辱他的嫡亲弟弟，别说帮助提携了，视如路人，都是卫沐心胸宽广。

    苏小鹮对卫沐的冷淡漠视很是怨恨，卫沐放着他同母的弟弟卫溶不去亲近提携，去亲近提携一个名义上同父，实际上半点血缘关系也没有的卫媱。

    她如何能不恨不怨？

    为了报复长子的冷酷无情，苏小鹮对他的真正身世守口如瓶，从不宣之于口。

    她要卫沐，和卫媱做一辈子的兄妹，兄友妹恭。至于结婚，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吧！反正，苏小鹮绝不愿意成全卫沐和他爱的卫媱。

    也因此，直到卫溶死的那一年，卫沐120多岁的元婴修士别说娶妻生子了，就连一个妾室都没有。任是怎样的美人往他床上爬，他都不为所动，一走了之。而卫溶虽然死了，却在生前娶了一妻两妾，生了两个儿子。

    因着这个缘故，修仙界流传着卫沐是个短袖卫沐天生不举卫沐修行了无情道之类的匪夷所思的流言。

    对于这个结果，苏小鹮是很满意的。虽然，卫沐是她的长子，她这个生母应该操心他的婚事和子嗣问题。

    但对卫沐这个长子，苏小鹮别说把他当儿子了，不把他当仇人看待就不错的了。

    他们名为母子，实为陌路。

    萌萌的大眼睛，可爱的酒窝，柔软的脸颊，薄而粉的唇，这是她的长子卫沐幼年的模样。

    苏小鹮细细打量着卫沐俊美如仙童的长相，这幅容貌是那样的熟悉而陌生。

    卫沐是那样的像他，像那个万人瞩目人人羡慕嫉妒恨的天之骄子卫池。

    苏小鹮知道卫沐和卫池成年后长得挺像的，除了眼神不一样喜好不一样。但她没想到的是，他们如此年幼时，就长得有八九分像了。

    区别是卫沐着黑衣，卫池穿紫裳。卫沐眼神如冰，冻死个人，卫池眼藏凶兽，吓死个人。

    苏小鹮并不记得卫沐幼年长什么样了。她很讨厌卫沐，一见卫沐就心头火气，久而久之，年幼的卫沐就避着她，避着弟弟卫溶，一个人呆着。

    苏小鹮之所以会清楚地记得卫池的长相，是因为卫池是卫昊天的妾室们和子女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们日夜期盼卫池能高高跌落，为她们的儿子空出位置来。

    很多女人，或许记不得她自己长什么样子，却必定会记得卫池长什么样子。

    一方面，是卫池让她们嫉恨的很，她们认为，只有卫池死了，才有自己儿子的出头之日。另一方面，卫池幼年丧母，却和他生母一般性情凶暴，狠辣异常，若是无意中得罪了他，怕是会没了命去。再者说，他天赋异禀，为百万年一见的雷灵根，深得其父卫昊天重视宠爱，又自4岁起就由卫家第一强者元婴后期老祖抚育教养，因着他背后有诸多依仗，即使他没了生母庇护，也无人敢欺辱他暗算他。

    苏小鹮之所以会记得卫池的长相，是因为她家里长辈们都纷纷叮嘱她，要善待卫池，照顾卫池这个将来极有可能飞升的天才种子。

    毕竟，卫池可是被姜氏家主姜芸豆预言飞升成仙指日可待的主儿。苏家是聪明人，自然要和他交好。就算不能交好，也不能交恶。

    姜芸豆，是姜氏家主，元婴后期修士，天赋预言之能。据说，她活了2000多年，预言无数，无不如她所言。

    可惜，因她泄露天机，她的子孙都不得好死，鲜有善终。

    姜小怜之父，姜弦，便是她的重重重孙子，只因一场伤风，就失了性命。

    多可笑啊，一位修士，居然患了伤风这种凡人病症，还因着这个小病而失了性命。

    姜弦死就死了，却遗下了姜小怜这个遗腹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