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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乐正卜安顿时变了脸色,重复道:“捕虎道?那不是——” 贯一师父稍微笑了笑,说:“捕虎道是你们烈氏虎族最初的阵式,是伏龙道、擒雀道和玄武破灭道共同的母亲。因为烈铜生——”他说道这个名字的时候露出了不符合他年轻面容的怀念神情,“她闯了祸,家神和皇帝共同商定,要将过于强大的捕虎道拆分为三个相对独立的部分,这样就可以减轻烈氏虎族人暴走时带来的危害程度。” 烈平疆的伤口处理完毕,轮到烈牙疆了。贯一师父犹豫了,因为那伤口在腹部,必须解开烈牙疆上身的衣服才能处理。姜贺敷见状,毫不犹豫:“我来吧。”贯一师父默不作声,把药碗交给他,就带着小和尚和乐正卜安离开了房间。 房门刚刚关上,乐正卜安就忍不住说了一句闲话:“他还真当自己是战神的丈夫了。”贯一师父没有接话,只是细细地端详着他的脸,待乐正卜安注意到,便连忙道歉,道:“真不好意思,不该这样无礼地对着您看。请教施主姓名?” 乐正卜安说:“以前叫烈安东,现在回到母族,改姓乐正,名叫卜安。” 贯一师父层次分明、眉峰好似水墨山峰的漂亮眉毛轻轻动了一下,卜安注意到他眉毛的格外美丽,不禁呆呆地看了起来。“您是烈氏虎族和乐正家的儿子啊。”贯一师父虽然这样喃喃说着,没有注意到卜安的目光,自己却也对着他漂亮的脸发起呆来。小和尚见他们这样看着对方,笑着问:“两位以前见过吗?” 乐正卜安下意识摆手,说:“没有,我没见过师父。也许是觉得师父面善,就有了亲近感情吧。” 贯一师父却仔细看着乐正卜安的脸,像是在细细研究什么一般,清澈的眼里闪着回忆的光芒,嘴里有意无意地说着:“好像是见过的。施主您没印象了吗?这山下就是烈氏虎族远族的村落,也许……” “不,我是西境虎族人,跟宗室只隔一代。”乐正卜安丝毫没有注意到贯一师父的期待,却耳朵发烫,脑子里乱糟糟地就随便说出了实话。他本来是可以考虑着贯一师父的感受斟酌回答的,但是不知为何他实在是乱了方寸,只好使用最浅层的语言能力了。 贯一师父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看的卜安心里一痛。“也许我们确实见过呢!”卜安慌不择言,“也许……在某处,有过一面之缘……” 这时,姜贺敷推开门,对贯一师父说:“药已经上好了。药碗放在哪里?” 贯一师父见状立即逃往姜贺敷那边的事务:“药碗给我就好。贺敷,你累不累?把他们俩托付给你可以吗?” 小和尚和卜安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没有发问。等姜贺敷再次进到室内,小和尚就问:“师父,这回肯定是以前认识的人了吧?” 贯一师父说:“是啊,可真的算是个老朋友了。不过,这么多年了,也多亏他还记得我。” 小和尚接过师父手里的药碗,抬起小脸问:“可师父您不也记得他吗?” 贯一师父示意卜安跟着他一起走,低下头回答小和尚道:“这不一样啊。时间的流速对不同的人而言有快有慢,对于你师父来说,时间的流速几乎可以等于零,所以即便是非常久远的时间前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就像是昨天一样;但是,对于姜师傅而言,时间的流动是非常快的,他的生命是按照铁器工坊里火星飞溅消灭的速度流逝的。所以,对他而言,能记住我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这也是我的一点微薄的福报。” 说着说着,他们走到了竹林边缘,在高高的竹节之上远远映着古老佛塔的黑影。贯一师父对小和尚说:“你去柴房帮忙吧,今天中午要多烧些斋饭!”小和尚便点点头,两手捧着药碗跑开了。贯一师父注视着他胖胖小小的背影,良久,转头对乐正卜安说:“施主跟我来。”乐正卜安便跟他走进竹林。贯一师父走在卜安身前,时不时抬起袖子替他拂开枯黄的竹叶,有的竹枝受了僧衣轻轻一碰,干脆就断了,落在竹叶堆积的地上。已经是深冬了,神女庙修在半山腰,周围又有温泉,温度还算温和。枯竹层层隐蔽之后,隐约可以看见佛塔的底基,漆黑斑驳的形态就像是曾经经历烈火。佛塔旁还有一件矮小的佛堂,贯一师父推开门,乐正卜安看见里面除了一尊佛像,鲜花贡品等,还设有桌椅,木质桌面和凳面都被磨得可以发光;墙边窄窄的卷着一席被卷,像是贯一师父每晚睡觉的地方。 贯一师父在佛前站立片刻,转过头对卜安说:“你的到来实在是太突然了。我没有想到,除了那三人之外还会有第四个人前来拜访。” “您之前就知道他们会来吗?”卜安问。贯一师父点点头,说:“我、战神和姜师傅的交情非常久了,彼此之前非常了解。” “那宗主呢?您没有说宗主啊。” “宗主?啊,那个男人吗。他呀,”贯一师父稍微低下头,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他比较特别。他不是战神,但他是一个无限接近战神的存在。说实话,他的出现让我稍微吃了一惊,不过,我想,如果把他和战神本人看做一体,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一体?” “对。战神的存在理应是独一无二的,无论古今,都只能有一个战神,如今的战神和一千年前的战神是同一人,所以两个战神不会同时活着。什么是无限接近于战神的存在呢?只有战神才能无限接近战神啊。所以,那个男人也是战神,或者说,他也是战神的一部分。他和那个女人,他们两个人,两个几乎相同的存在,共同构成了‘战神’这个存在。” 乐正卜安听完沉默了片刻,说:“既然同一时空只能有一个战神,并且战神的生命是同一的,那么烈牙疆应该就是烈铜生本人在当世的示现,或者说,她和烈铜生都是战神在不同时期的示现。按你的说法,那烈平疆和烈牙疆两个人都是战神的示现。即便他们在血缘上、容貌上再多么相似,总归都是两个不同的人才对。就我而言,我所看见的战神,只有烈牙疆一人,无论是心智上,还是实力上,都是如此。” 贯一师父说:“的确,这很难理解,但是为了解释目前的现象,只能这么认为了。否则,我们将不得不承认宗主只是一个被偶然卷入事端的、被命运玩弄的可怜人。” 然后又是沉默。贯一师父请乐正卜安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则把另一把椅子放在他面前,坐下,安静地望着他。片刻之后,贯一师父问了:“您……对战神,是什么感情?” 乐正卜安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说:“想必师父也看出来了,我们三个男人是以战神为核心,因为各自的私心而不得不一路上互相容忍妥协,只为了陪伴战神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