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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敲着鼓点儿。 四周落针可闻。 空气凝结着,宛若忽然经历了一场严寒,把一切都封冰雪锁。 秦珏也站着没有动,他逆着光,他的身后是一片光亮,轻尘在光亮中化为一个个细小的光点,洒落在他的身上,闪闪发光。 一阵微风扬起,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还有淡淡的檀香味道。 秦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更加坚定,他望着那个背影,微微勾了勾嘴角。 风再起时,那人终于转过了身子。 ,。 第六四四章 玉京谣 秦珏看清了这人的容貌,他约有二十七八岁,或许更年轻,双目含笑,五官看不出有多么精致,但朗朗如日月入怀。 他双手合什,向秦珏施礼,不似苦修的佛子,竟似垂云而下的九天仙谪。 秦珏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没有还礼,大步走了进去。 那人见状,不以为忤,只是微微一笑,笑容如莲花,濯濯出尘。 秦珏在他身边的太师椅上坐下,随意得像是在自家花亭里接待熟得不能再熟的老朋友。 而实际上,这里就是他家的地方,只是眼前的这人,却与他只是初次见面。 他坐着,没有回头,只是向身后那幅画的方向指了指:“先祖画的。” 又指指对面的太师椅:“坐吧,别客气。” 那人也真的没有客气,在那张太师椅上坐下。 若谷亲自捧茶进来,给两人上了茶,便垂手站在一旁。 秦珏挥挥手,他这才不情不愿地退到敞厅外面。 秦珏端茶,对那人做了个请的动作,便自顾自喝起茶来。 他疾驰而来,口干舌燥,喝茶也似牛饮,且,这茶也是冷的,刚好适口。 那人嘴边一直含着笑,他也端起茶,却只是浅浅沾唇:“太平猴魁,好茶,可惜凉了。” 秦珏一杯茶喝完,燥气褪了,闻言并没有接腔,自己动手斟了一杯,细细品了品,才道:“果真是凉了。” 就好像先前那杯不是进了他肚子里似的。 那人嘴边的笑意更浓:“我叫观棋。” 秦珏嗯了一声,道:“好名字,他很会取名。” 观棋的笑容变浅,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他是我养母的兄长,我的名字不是他取的。” 四周的空气忽然又凝固起来,但也只是一刹那。 秦珏的声音骤然变冷:“你在说谎!她或许会收养你,但却不会将你认做螟蛉,养母什么的,你就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观棋微怔,随即哈哈大笑。 他站起身来,撩衣拜倒:”观棋拜见公子。” 说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秦珏没有让他免礼,只是盯着他乌黑的发髻,道:“假的?” 观棋赧然一笑:“这是假的,但我也不是和尚。” 秦珏这才挥挥手,让他起来,观棋重又在那张太师椅上坐下,依旧从容,并没有因为彼此身份的差异而有窘态。 秦珏这才问道:“谁让你来的?他还是我娘?” 观棋垂眸:“夫人四海为家,闲云野鹤般的人物,我上次见她还是五年前的初夏,她新得了几坛子上好的绍兴酒,在梅花瀑布边请我喝酒,说那是喜酒,一定要请别人喝才行。” 五年前的初夏? 秦珏的心如刀绞般的疼。 五年前的初夏,他兴高彩烈地迎娶了罗锦言。 那天他并不知道,在远离京城的浙江,有人在梅花瀑布边请人喝喜酒。 有酒,却无茶,没有那碗媳妇茶。 “你是她收养的?”秦珏问道。 观棋点点头:“我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从有记忆开始我就和一群小乞丐在街上讨饭偷东西,晚上再把弄来的钱上交给一个我们叫大哥的大乞丐。那天我看到有位年轻太太上了骡车,便假装被她的车撞伤,想多骗几个铜板,没想到那位太太不但让我吃了顿饱饭,还给我换上干净衣衫,她把我带到金陵的栖霞寺,交给了她的哥哥,她说这孩子很机灵,长得也好看,当乞丐太可惜了......她就是这么好的人,明明是我要骗她,她却要栽培我......我没有什么见识,只是觉得她很高贵,高贵得就像庙里的观音菩萨,于是我想当和尚,因为和尚每天都给菩萨上香,这样我就能看到她了......可惜我只见过她三次,而我剃了光头也不是和尚。” 观棋的声音越飘越远,到了最后,如同梦呓。 秦珏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也如碎玉断冰:“她不是你想像的观音菩萨,她是我娘,你再敢以她的螟蛉子自居,我就宰了你!” 观棋被他的话震了震,这才从回忆中惊醒过来,他如玉般的容颜上掠过一丝红润:“观棋不敢。” 秦珏的神态这才略有缓和,问道:“他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观棋道:“明年春暖花开之时,家师将兴兵两广,公子知道就行了,家师说,公子不动便是万全。” 秦珏目光炯炯看向观棋:“为何让你来说?” 观棋垂眸,脸上现出愧色:“公子的人盯着我,我只好求教家师,家师得知后,就说让我到京城见识见识,看到您就知道什么才是公子无双,免得我坐井观天,以为那便是观棋天下。” 秦珏蹙眉:“他见过我?” 观棋摇头:“家师是否见过公子,观棋不得而知,但观棋知道家师见过令夫人,家师曾说过八个字。” 罗锦言在栖霞寺里见过那人,秦珏是知道的。 闻言,他问道:“八个字?” “得妇如此,此子必佳。”观棋说道。 秦珏想起罗锦言告诫赵奕的那几句话,不由哈哈大笑,笑毕,他对观棋道:“我这里很安全,你且住几日,便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观棋道:“观棋见过公子了,三日后便启程回西南,来日方长,此时还不是观棋来京城走动的时候。” 秦珏颌首,起身走出了敞厅。 观棋看着他的背影,徐徐起身,重又看向墙上的那幅画。 难怪家师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