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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 秦亦捏着口量温度计塞进裴含睿的嘴里,又把毛巾敷在他额头上,沉默地不说话。 纪杭封在一旁站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问:“你到底怎么想的?老这么吊着不是个事啊?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是块冷硬的石头也要被捂化了啊,还不能原谅他吗?” 秦亦替他拢了拢被角,摇了摇头,轻声道:“原谅?我并没有怪过他,我只是……” “……只是心里还有不安。” 纪杭封顿时不说话了,叹了口气拎着医药箱出去,秦亦把温度计收起来,冷毛巾很快被烘热,他试了试温度,只好掰开对方的手,出去打水换毛巾。 房门轻轻带上,发出短暂的咔嚓声,床上睡熟的男人眼皮忽而轻轻一动。 ☆、第66章 转眼天光已经大亮,暖融融的太阳透过洁白绵延的云层洒下金色的光芒,温软柔和地铺陈在霜雪化去的花园里。 庭院里树梢嫩芽已经了点点鲜绿,草地上有说不上名字的野花开出花苞,空气里透着一股清新的香气。 吃饱了的多罗撒开丫子在外面玩耍,玩累了就趴在草地上翻出肚皮晒晒太阳。 老纪把客厅里乱七八糟的酒瓶都扔掉,打开窗子消消酒气,折腾了一会刚准备去休息一下,又收到塞尔的来电,他瞅着秦亦那样子就知道他现在肯定不愿意离开,只好唉声叹气一番自己先去顶上。 秦亦又换了一盆水进来,给裴含睿擦了擦脸,他额头的热度渐渐退了,眉头舒展开来,睡相看起来平和安稳,只是脸颊还有些病态的微红。 搬了张椅子在床前坐下,秦亦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会,记忆中似乎没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病倒的模样,无论多么繁忙辛苦,都极少显露疲态,仿佛山岳一般永远强大沉稳,坚不可摧。 现在看来,才恍然发现,其实他跟所有普通人一样,会生病,会脆弱,会倒下。 屋里有暖气,房里很静,静的能清晰地听见两人的心跳和呼吸声,裴含睿被单下的胸膛平稳地起伏着,阳光从窗口斜斜打进来,铺在床单上,散发着恬静温暖的味道。 折腾了一上午,秦亦醉宿的脑袋还有点一抽一抽地疼,被阳光照得昏昏欲睡,起先还能坐着,后来又改成趴着,不知不觉就把头搁上去渐渐进入了梦乡…… 直到听到他的呼吸声变得安然悠长,床上躺着的男人慢慢张开眼帘,便看见秦亦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枕在自己胸膛上睡得直流口水。 裴含睿眯着眼睛望了他一会,终于忍不住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摸到他发上,细软顺滑的感觉从指尖传来,他的手指在头顶留恋片刻,最后挪到秦亦唇边,轻柔地替他拭去嘴角一点湿痕。 秦亦睡得很浅,这个动作惊醒了他,迷糊地睁开眼对上裴含睿温柔的视线,他一下子回过神:“你醒了?” “嗯……”裴含睿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短暂浓重的鼻音,听来有些沙哑。 秦亦试了试他的额头,犹豫道:“要不要去医院?” “不想去。”裴含睿沉沉地道,“小病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那把药吃了。”秦亦倒了热水,侧坐在床头把男人扶起来喂他喝了,方把杯子放下,忽觉腰上一紧,裴含睿靠在他肩头搂住他的腰,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胸口,秦亦浑身一僵,手臂抬起又放下,终究还是不忍心推开他。 秦亦沉默一会,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裴含睿一言不发,只是摇头。 “睡一会?” 还是摇头。 秦亦有点没辙,他忽然有点体会到以前自己耍赖的时候对方是个什么心情,顿了顿,道:“昨晚……你去柏家找我了?” “嗯……”裴含睿阖着眼,低沉地应了一声,“那个丫头说你跟柏寒在一起,不让我进去。” 说起这个秦亦不由想起早上那场闹剧,顿时一阵蛋疼,揉了揉额头道:“那丫头昨天居然趁我喝醉了把我挪到柏寒房里去了,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着些什么东西啊……” “什么?!”裴含睿陡然一惊,拧起眉头抬头看他,猛地收紧的手臂差点勒得秦亦喘不上气。 看他脸颊上的红热又有去而复返的架势,秦亦拍了拍他的背,口气和缓地道:“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虚惊误会而已,不要在意,我还被发了一张好人卡呢。” “……” 裴含睿眼光沉沉,重新靠回他身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秦亦一时有些束手无策,踟蹰片刻,伸手按在他手背上,稍微拉了拉,道:“再睡一觉吧,这么坐着一会又要着凉了。” 裴含睿搂在他腰上的手却纹丝不动,抬眼拿黑沉的眸子盯着他,嘶哑地道:“你陪我。”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秦亦觉得他跟平时似乎不大一样,竟然难得地露出路任性的一面,只好顺着他的话道:“睡吧,我陪你。” 得到想要的答案,裴含睿这才温顺地躺下来,阖上眼,只是手还执拗地圈在他腰上,秦亦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过了一会又跟上了发条似的自动伸了出来。 秦亦默默看着他,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跟病人较劲,干脆把鞋子脱掉,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 “我昨晚一直在等你回来。”裴含睿闭着眼,轻而哑地道。 他的嗓音不复以往那般优美磁性,秦亦听在耳里只觉百味陈杂,低低地道:“那也不能在客厅里睡……” “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秦亦叹口气,道:“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裴含睿忽而沉沉地笑了一声,语调听来似乎轻松愉悦,却又隐约夹着一股自嘲地意味:“啊,因为喝醉了你就回来了啊……” “……” 秦亦一怔,之前那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觉再次浮上心头,变得越来越强烈起来,他眼神微微变沉,垂下眸子深深望着对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药力开始生效了,困意一阵阵袭来,裴含睿并不想睡着,他还想两人这样独处一阵,哪怕这样的时光再多一会也好。 在彻底睡去之前,他似乎感觉到有只手抚上了自己的背……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平时很少生病的人一旦病起来反而恢复得很慢。 裴含睿睡了一天第二天又复发了,最后还是被秦亦硬塞进了医院里吊了三天盐水,所幸他身体底子硬朗,精神很快好转起来。 秦亦之前的工作暂告一段落,虽然手头上还是很忙,不过这段时日还是尽量每天早点回家照看某个病人。 裴含睿几天没管公司的事情,顿时积累了一大摞文件需要处理,电话和视频邀请时不时就来骚扰一下,忙得也没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