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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单身男青年,周末两人时常搭伙吃饭。 眼看还有时间,臻霓回到卧室,倒头继续睡。 后来是正午刺眼的阳光惹醒了她。迷糊之中她抄过手机,上面赫然列着俞然三个未接来电,她瞪大眼,跐溜从床上跃起。 飞快洗漱,妆也不化,最后站到全身镜前,抓一抓头发。一头黑发及腰,细柔如丝,中间那张尖俏的小脸却略显憔悴。为了画画她时常熬夜,肤色都暗沉了些。 俞然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纪臻霓抄起背包就出门。 两人住得不近不远,纪臻霓半小时后到。才按下1706的门铃,门立马向前推开,身高直逼一米九的男人半倚着门,上身赤.裸,一只手掐着腰,笑得痞邪:“哟,终于驾到了啊,大小姐。” 臻霓尬笑:“睡,睡过了……” 俞然朝里一扬下巴:“赶紧做饭去!” 纪臻霓屁颠颠进门。俞然在身后关门。门关上的一瞬,走道里出现两个小姑娘。 “哇哇哇,那是你邻居?贼帅!八块腹肌!看到没?” “能不知道?我老想偶遇他,只可惜,有女朋友了啊……” 俞然的屋子拾掇得很干净,客厅放了许多健身器材,总透着股汗味儿,他喜欢把窗户开到最大,阳光打进来,竟和那汗味糅合出了舒服劲儿。 衣柜里,件件衣衫边角对其;床铺上,被子叠成豆腐块。 俞然是一名警察。 臻霓在大三的时候认识他。因为一只猫。 那天她正和同学逛街,在高架上发现了一只猫,畏缩成团,非常害怕。她毫不犹豫地爬上去救它,引来围观群众。一只猫不足为惜,人们更关心她的命,车来车往,实在太危险了。 有人报警,接警的人是俞然。 分局就在附近,俞然赶到时,纪臻霓刚好把猫救下了。 纪臻霓抱着猫,听他操着方言劈头盖脸一顿训。 “知道这是啥地方吗?高架!现在的小女娃啊,牛匹得不行了,都不把自己命当回事儿!啊?” 骂完了,臻霓弱弱问他:“警察叔叔,这猫怎么办啊?” 俞然怒目嗔视:“你他妈长没长眼睛?从哪看出我像个叔叔?” 后来臻霓说,那天俞然的架势,哪像人民警察,分明是个地痞流氓。 从小叫惯了,突然长大,一时忘改口。她尴尬再问:“警察同志,这猫怎么办啊?布偶猫很贵的,又这么干净,一定是走失了。” 俞然冷眼看她:“一般这种情况,你自己在微信微博什么的发个寻主人启示,我们这边也会在公众号帮你发一发,这猫要是贵重,主人应该也会积极寻找。” “那找到主人之前猫怎么办啊?” “你自己养着呗。” “啊?不行的警察同志,我们都是大学生,宿舍里不让养猫的。” “你自己想办法。”俞然丢下话,把她拎下高架就要走。 臻霓巴巴求他:“这位警察小哥哥,你就帮帮忙吧,警察小哥哥。” “警察又不是万能的。” “警察不是万能的,你是万能的呀。” 俞然被说动了,答应她,先帮忙养着。臻霓再求他:“警察小哥哥,我给你留个我的联系方式吧,这猫后来的情况,你给我说一声行不行?要是找不到主人,我想另外给它找个领养。” 后来俞然说,要不是看她长得漂亮,谁特么搭理她。 那也是俞然唯一一次夸赞纪臻霓。熟了以后,臻霓天天遭受他嘲讽:“你看你邋遢的,没个女人样,这样下去,你就当我一辈子兄弟吧。” 转眼间,四年了。 纪臻霓把焖好的红烧肉上桌,俞然翘二郎腿杵着,饭也不盛。臻霓把盛好的米饭递给他,他狼吞虎咽就开吃。 “怎么吃这么急?” 俞然边吃边答:“手上有个案子,要走访个人,下午约了时间。” “什么案子啊?” “挺复杂,懒得说。” 臻霓也不问了,接着听到他说:“话说,这人名儿还挺怪,我还不会念,你给我看看。” 俞然掏出手机,往臻霓面前摆,臻霓先白他一眼,低头看进去。 纪臻霓愣住。 ——汤胤。 记忆若是香氛,前调一定轻盈,继而愈发浓烈。 俞然瞥了她一眼:“发什么呆,你也不会读?还文化人。” 这个名字,她怎么可能不会读。 “汤胤,”臻霓启唇,轻轻地,却珍重,“和印度的印同音,雍正皇帝的本名,爱新觉罗?胤禛。” “得,文化人。” 臻霓回过神来:“——你要走访的人是他?他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嫌疑人的邻居。”俞然吃完了,放下碗筷,起身去厕所。 手机还在桌上,屏幕亮着,她刚才看到,里头一并记了汤胤的手机号码。臻霓才稍凑近,俞然又折了回来,抄起桌上一包卫生纸,再掉头。 确认门关上了,臻霓迅速探向手机——屏幕锁上了。 纪臻霓呆坐着,一动不动,千头万绪一齐涌起。 ——汤胤在凤城?汤胤怎么会在凤城?他在凤城多久了,在这里做什么? 等俞然出来,臻霓漫不经心问他:“这人多大啊?” “三十。” 她的心突地一跳,“在哪上班?” “搞航天的。”这些信息,俞然必定熟悉谨记了。 纪臻霓背对着俞然,愕然瞪眼。航天,莫非,昨天她在地铁上遇到的那个鹿眼的男人…… 俞然把便装套上就要走,臻霓喊住他:“你要去哪啊?” “曲江一家咖啡厅。” “为什么?” “他住那儿。” …… 曲江是凤城一片高端住宅区,别墅与高层公寓林立,与古迹南湖一衣带水,景色宜人。道路多是单行道,街区幽雅静逸,简直一个城中城。 俞然和对方约在一座商业广场的咖啡馆里,俞然说,商场背靠的就是他居住的小区。 纪臻霓一路尾随,来到那家咖啡厅外。她真想以此嘲讽俞然,还警察,被跟踪了都不知道! 俞然靠窗落座,对面沙发还是空的。 臻霓在外头找了个方便盯梢的地方,藏起来。 很快,俞然对面坐了个人,他们相互握手,算是打招呼。 臻霓盯着沙发上那颀长的身影,难以置信,几乎窒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