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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孩子,你终于肯正正经经叫我一声妈,也不枉我们母子一场。” 临走之前,夏莫冰塞给李益一千块钱:“你救了我儿子,阿姨非常感谢你。可我大手大脚惯了,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攒下什么钱。这一千块钱应该够你们花一阵子了,可是这钱花完之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小益,阿姨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可阿姨还是想不要脸的拜托你,照顾好宋慈。他从小到大跟着我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看起来坚强的很,实际上却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从今以后,就是你们两个相依为命了,你们一定要互相照应着……” 说到最后,夏莫冰已经泣不成声。 李益无声点头,一一的答应了。 当天晚上十点,李益和宋慈一起,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第14章 逃亡 送走了李益和宋慈,夏莫冰关上门,无力地跌坐在地板上。 毕竟是一条人命,她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让宋慈他们两个安心离开,其实哪里有那么简单?如果警察抓不到凶手,就会一直查下去,迟早会查到宋慈和李益的身上。 夏莫冰从厨房拿了一把刀,然后走进洗手间,在李国来僵冷的尸体旁坐了下来。 “老李,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打我儿子的主意,可是你偏偏不听我的。今天如果没有李益,我也会杀了你。”夏莫冰伸手抚上李国来圆睁的双眼,将他的眼睑合上,“你不用觉得冤枉,也不用觉得死不瞑目,因为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不过,死在自己儿子的手上,也的确是够讽刺的。” 她伸手把李国来褪到膝盖处的裤子提上去,“老李,下辈子一定要规规矩矩的做个好人,然后找个好女人,安安稳稳的生活一辈子。” 夏莫冰将事先准备好的尖刀放到李国来僵硬的右手里,然后用自己的左手握住他的右手,毫不犹豫的将尖刀扎进了她的右手臂上。 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来,嘀嗒嘀嗒,落在地板上的血水里,溅起一串串艳红的血花。 夏莫冰松开握住李国来的手,挣扎着站起来,将梳理的熨熨帖帖的头发披散开,然后走出洗手间,穿过客厅,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向楼下走去。 她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在街坊四邻各式各样的目光里踉跄前行,一直来到街尾的小林诊所。 年轻医生被她的惨状吓了一跳,忙扶她到椅子上坐下,拿出一应用具给她处理包扎伤口。 “这是刀伤吧?”年轻医生一边消毒一边问:“怎么弄得?” 夏莫冰忍着钻心的疼痛,龇着牙说:“和我家那口子吵架,他一气之下就扎了我一刀。” 医生脸上立时浮起愤怒的神色,“怎么说都是两口子,再生气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我就顶瞧不上这种打老婆的男人。” 夏莫冰强自笑了笑,说:“不怪他,是我不对在先,我给他戴了绿帽子,被他发现了。” 医生顿时像吞了一只苍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闭着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包扎好伤口,付钱的时候,夏莫冰掏了掏口袋,说:“不好意思,我是匆忙跑出来的,忘记带钱了。等我回去拿了钱,立即给你送过来。你要是怕我赖账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 医生忙说:“不用不用,你明天再给我送过来就行。” 夏莫冰说:“你放心,我就住在这条街146号,门牌506,跑不了的。” 说完,夏莫冰转身走了。 夏莫冰沿街往回走,走到楼下的时候,转身进了楼门口的小卖部。 小卖部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捧着一个白瓷饭缸吃饭,见夏莫冰走进来,忙放下饭缸站起来,呲开一口黄牙热情的招呼:“冰姐,需要点儿啥?” 转眼瞧见夏莫冰手臂上缠的绷带,老板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臂,一脸心疼的说:“哟,这是怎么的了?咋受伤了?” 夏莫冰笑着推开他的手,说:“这不是和你李哥吵了两句嘴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性子冲得很,直接就给我来了一刀,差点儿没把我给疼晕过去。” “这就是李哥不对了,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像冰姐这样的美人就该捧在手心里疼着,他怎么下得去手呢?换做是我的话,掏心掏肺的对你好还嫌不够呢。” 夏莫冰捂着嘴笑起来,“就你嘴甜。对了,你这儿有没有大号的编织袋?牛津布的那种。家里杂物太多,我打算收拾收拾给装起来,腾点儿地方出来。” “有有有!你在这儿等着,我给你找去。” 不一会儿,老板拿着两个编织袋回来了。 夏莫冰伸手接过来,“多少钱?” 老板忙说:“咱俩什么感情?你还跟我提钱?尽管拿去用,还需要什么尽管到我店里来拿。” 夏莫冰摸了一把老板油光满面的脸,笑着说:“谢啦!你接着吃饭吧,我走了。” 老板看着夏莫冰一扭一扭走出去的背影,小声嘀咕:“骚老娘们儿。” 回到家,打开灯,反锁上大门。 夏莫冰把编织袋放到客厅的桌子上,然后径直走到浴室,拽住李国来的双腿,吃力的把他拖到客厅。 夏莫冰坐在水泥地上休息了一会儿,起身来到厨房,拿起菜刀返回客厅。 她跪坐在李国来的尸体旁边,犹豫了大概有五分钟,终于扬起菜刀狠狠砍了下去。 * 漆黑的夜里,天上无星无月。 一辆列车在轨道上高速行驶着,好似一道闪电,劈开了浓重的黑暗,带着人们冲向未知的地方。 李益和宋慈,就在这辆疾驰中的火车上。 这是一辆严重超载的火车。 座位上,过道里,甚至洗手间里,全部挤满了人和行李。 李益他们因为是临时买的票,所以并没有买到座位。 他们和五六个农民工一起,挤在两节列车的连接处,在地上铺了两张破报纸,就这样席地而坐。 因为是夏天,又是在这么拥挤的火车上,人们的体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难闻的气味。这气味与热气混合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们的感官。 宋慈剧烈的咳嗽起来,似乎要把整个肺部都咳出来,整张脸涨得通红,眼睛里也溢满了泪。 他的咳嗽声引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一位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先生看不过眼,冲着呆坐在宋慈旁边一动不动的李益嚷道:“小伙子,你兄弟都咳成这样了,你还傻坐着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