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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我,求求你,求求你……” 隋正蓦地痛哭出声。 他转身把田迈抱进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不会扔下你,永远都不会……” 雪一直在下,无休无止。 隋正背着田迈,行走在铺满白雪的街头,留下一串歪歪斜斜的脚印。 田迈搂着他的脖子,头枕在他的肩上,看着他的侧脸,轻声唤:“爸爸。” “嗯?” “爸爸。” “嗯。” “带我回家吧,回我们真正的家。” “好。” 这场父子和解的重头戏,是整部电影的一个高-潮,张煜城和宋辞用默契的配合和精湛的演技一气呵成,而且扇巴掌和挥拳头都是动真格的,所以拍完之后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们甚至兴奋地睡不着觉,就好像诗人写出一首好诗,画家画出一幅好画,那种满足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回到房间,宋辞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还能隐约感觉到心痛。 已是拂晓时分,天光微亮。 窗外的雪还在下,扑扑簌簌。 宋辞捂住心口,颊边漾起一丝浅笑。 ☆、第95章 -95 日夜不停地拍摄又持续了半个月之后,二零零九年一月十二号,宋辞杀青了,比预计的杀青日期整整提前了十天。 虽然如此,他还是错过了李焲的比赛。 在他杀青之前一个星期男模大赛就落下了帷幕,李焲如愿夺得冠军,并顺利签约heliansun模特经纪公司,正式成为一名男模。 比赛期间,因为媒体的持续报道,李焲在模特圈已经小有名气,比赛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接拍时尚杂志封面。杂志上市的时候宋辞特地让郑直去买了一本,看着封面上裸-露着完美上身一脸倨傲的男人,有点儿陌生,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骄傲。 宋辞打电话问他想要什么礼物,李焲说:“等你回来再告诉你。” 现在,他杀青了,加上两天后就是期末考试,他应该立即买机票飞回s市的,但他没有。 他不能就这么走了。 一月十三号,宋辞以独自游玩为由,撇下郑直独自离开了酒店。 他戴着口罩,坐公交前往n市女子监狱。 下了公交,跟着路标在荒凉的公路上又走了一段,才看到一座灰蒙蒙的建筑。 宋辞在寒风里站了一会儿,摘掉口罩,进去做了登记,交了探监费,通过安检门,被领到探监室,女狱警说:“你在这儿坐着等一会儿。” 宋辞坐下来。 面前是一块巨大的玻璃,玻璃后面是一个狭窄的小房间。 过一会儿,他的母亲就会出现在这个小房间里。 手心不停地冒汗。 他搓着衣角,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对面。 就这样坐了大概有五分钟,小房间的门打开了。 宋辞紧张得呼吸都停止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女人。 女人佝偻着背,身上穿着肥大的灰白色囚服,顶着一头干枯毛躁的齐耳短发,双鬓已经斑白。她的眼窝深陷,双眼浑浊而无神,眼角有淤青,蜡黄的皮肤上爬满皱纹。 宋辞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竟是他的母亲。 她的母亲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梳妆打扮之后依旧是个非常美丽的、令许多男人神魂颠倒的女人。 可面前这个女人似乎已经是位饱经岁月摧残的六旬老太,瘦骨嶙峋,形容枯槁,只是看着她就觉得有寒意从脚底漫上来,浑身冰冷。 但这个女人的确是他的母亲夏莫冰无疑。 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的嘴巴,依旧是从前的形状,只不过没有了从前的神采。 夏莫冰隔着玻璃看到宋辞,眼神闪了闪,但也仅此而已,她似乎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做出其它表情,比如惊讶,比如喜悦。 她缓慢地挪动身体,走到椅子旁,一手撑着桌面,艰难地坐下。 这一串动作似乎耗费了大力气,宋辞看到她胸膛起伏,甚至还咳嗽了两下,但隔着玻璃他听不到声音。 待平复下来,夏莫冰伸手拿起了旁边的电话,然后抬头看着他。 宋辞跟着拿起电话,耳边响起粗重的呼吸声。 他想喊一声“妈”,可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觉得眼眶酸涩无比,眼泪随时都有可能决堤。但他不想把这次来之不易的相见演变成痛哭流涕的苦情剧,所以极力隐忍,渐渐把泪意收了回去。 夏莫冰也没有说话,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浑浊的眼珠渐渐聚敛起一点神采,让她多了几分活气。 良久,宋辞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声唤道:“妈……” 夏莫冰眼神闪了一闪,嗓音粗嘎地说:“别这么叫我。” 宋辞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夏莫冰虚弱而缓慢地说:“以后别再来了。” 宋辞凝视着她,不吭声,眼里终究还是泛起了泪光,他忍了又忍,隔了许久才出声:“你是不是病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病。”夏莫冰勾起一边唇角,漾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笑来,说:“和同牢房的一个老娘们打了一架,身上有点疼罢了。不过你真该看看那个老娘们的样子,被我揍得惨不忍睹,活像一头待宰的老母猪,哈哈哈。” 宋辞勉强笑了笑,说:“还是好好相处的好。” 夏莫冰便收了笑,沉默片刻,问:“你过得好吗?” 宋辞含糊道:“挺好的。 夏莫冰又问:“还在上学吗?你以前特别喜欢上学。” “还在上,正在读高二。” “成绩怎么样?” “期中考试的时候考了全校第三。” “真厉害。”夏莫冰笑了笑,“说不定能考上清华北大呢。” 在夏莫冰对大学有限的认知里,清华北大就是好学校的代名词。 宋辞说:“再努把力应该有可能。” 夏莫冰说:“要真考上了就摆场筵席,把认识的人都请来。” 宋辞说:“好。” 夏莫冰不停地发问,问他住在哪儿,吃什么,喝什么,李焲对他好不好,等等。 宋辞一一回答,尽量把自己的生活描绘得完美无瑕。 在他们漫长的母子生涯里,夏莫冰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