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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真的想姐姐做这府里爷儿们的房里人?”柳眉急急地问。 柳母叹了一口气,说:“五儿生来就这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像是你,可以自食其力……偏她又生得那样标致,咱们家又是这样的人家,听说宝二爷又是个惯会对女孩儿上心的,除了这个,五儿怕是再寻不到比这更好的出路了吧!” 柳眉急了:“娘,五儿那个性子,她……” 柳母摇摇头,对柳眉说:“眉儿,你想要说的,娘全知道。这条路你姐姐铁了心要走,娘也没办法强拦着她。” 所以柳母只道,“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啊!” “以后你姐姐若能顺利,你爹也终于能体面轻省些。”柳母最终叹了口气,似乎自己也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隐忧,不过强打起精神,“娘已经说过你姐姐了,在上头太太们发话之前……总之你姐姐在过明路之前,绝不能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丑事儿,你姐姐知道其中利害,会有分寸的。” 柳眉一听,便知柳母确实是与五儿将这事儿剖开来翻过去深谈了一番,甚至连这些露骨的要害的,也都已经讨论过了。 柳母不是个现代人,她认可柳五儿的想法,同意五儿做家中少爷的房里人,柳眉觉得也不能苛责。 ——五儿这样,暂时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吧! 可是柳眉没想到,还没过两天就出事儿了。 * 这天傍晚,柳眉去潇湘馆看过黛玉,告辞出来,在园子里遇上芳官。 芳官面带疑惑,劈头就问柳眉:“你家哪位亲眷,是四十来岁,高个子,容长脸儿,鼻尖上有几粒麻子的?” 柳眉对号入座,回答道:“是我张家舅母。怎么了?” 芳官就说:“方才我去了一趟梨香院,在园子门口远远见你舅母递了一包东西给你姐。” 柳眉没在意:张家舅母一向很疼爱五儿,将她当亲女似的看待,给她捎上点儿东西,也不出奇。前儿个还听说张家舅父舅母要出门,往金陵去一趟,没准是来辞行的。 谁知那芳官扁扁嘴,说:“我只听你舅母说了几句,说什么那件东西要用人乳和了吃的……” 柳眉抬头想了一下,立时也有些恶寒,人乳啊……她还真没办法拿这当牛奶羊奶看待。 同时她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张家舅母给柳五儿捎的,该是那粤东来的茯苓霜,听说那东西最是滋补。所以张家舅母说最养人的吃法是用人乳和了吃,没有人乳,牛乳羊乳也行,其实至不济,哪怕用开水泡了服食也是养人的。 “你姐接了那包东西可得意了,谢过你舅母,就揣了东西往园子里走。然后我就看你姐进了园子,在蓼溆那里被王奶奶和秦婶儿拦着了……” 芳官口里的王奶奶秦婶儿,就是王善保家的和秦显家的。 柳眉听说是那两尊神,忍不住有点儿心惊,总觉得哪里不大对,赶紧又问芳官。芳官继续扁嘴,说:“王奶奶大约觉得她面生,就拦着多问了几句。你姐得意着呢,自然又将怡红院当差的事儿拿出来显摆。” 柳眉一听便急了,王善保家的与柳母不睦,刁难过小厨房,上回的事儿还未算完,柳五儿却一头撞上了去。 “那后来怎样了?”柳眉一伸手,就捏住了芳官的袖子。 “我哪里还管得了你那位天仙似的姐姐啊!”芳官与柳五儿前儿结下的梁子,心里未始不埋了满满的怨气,听见柳眉这么问,冷笑一声,说:“我难道还留在那里听她显摆是宝二爷跟前的红人儿不成……” 柳眉眼一瞪,心想,这哪里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芳官见柳眉紧张,不再卖关子,只挂着一张冷脸,说:“然后我就走了。走的时候依稀听王奶奶说起太太房里柜子被人开了,少了好些零碎物事,还少了瓶露什么的……” 柳眉低头沉吟,突然撒腿就跑。 “眉儿,眉儿……” 芳官在后头叫她,柳眉却全顾不得了——惹上了这种祸事,小厨房便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 在这一刻她已经将前事都想通,也记起了她到底忽略了哪一件事儿:上回柳母到她小厨房过来的时候,就是在五儿讨了那瓶玫瑰露不久。母亲当时该是放了一件什么东西在柜子里,而她始终都不曾在意—— 那瓶玫瑰露! 柳眉一口气就奔回小厨房,正见到好些人都聚在厨房门口。柳五儿也在门外,此刻她正满脸是泪,被两个婆子扭住了胳膊,扣在小厨房门口。 “少却了的那些物事,料来她也不会搁自己屋里,想必是托她姐妹母亲私下里窝藏着。都给我搜仔细了,每一处、每一座柜子箱笼,都给我打开来一点儿点儿地搜!” 尖细而苍老的女声在小厨房里响起,声音里却颇带着些得意。 “柳姑娘,你来了啊!” 小厨房的几名仆妇全都被挤在外围,这时候见到柳眉过来,全都稍稍松了口气,自动让开一条道儿让柳眉进去。 “王奶奶,林大娘!”柳眉望着小厨房里被打开的箱笼柜子,不由得心里扑通扑通的一阵乱跳。 来者不善的,确实是王善保家的。 除了王善保家的之外,还有林小红的娘,林之孝家的也在。 王善保家的自己也亲自参与了搜查,如今这个时候正伸手打开一扇柜门。 这老妇得意地回过头去,看着分开众人,朝她走过来的柳眉。 “柳家的毛丫头,你看,这个是什么?”王善保家的垂手指着柜子里一座五寸来高的玻璃瓶,盯着柳眉,刻薄的唇紧紧抿着,唇角勾起一丝险恶的笑。 柳眉正正冲着王善保家的走了过去,将背后射过来视线尽数挡住。 她只冲柜里一伸手,而后又将手缩了回去,便转头带着疑惑的口气问:“王奶奶,您在说什么呢?您要我看什么?” 王善保家的原本以为自己拿住了贼赃,正得意着,一扭头忽然见那柜子里的玻璃瓶不见了。她吓了一大跳,刚才她是明明见那玻璃瓶摆在柜中的,如今却全如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一转脸,就扭住了柳眉的胳膊,晓得东西没被柳眉藏在袖中。 王善保家的惊吓之余,突然一扭柳眉的胳膊,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