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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陷进惶恐的初端时,的确需要一些看起来像依靠的东西。但千万不要着急忙慌踩进去因为遵照举不胜举的史实来看,来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的唐突关怀决计带有不纯目的。纯然的爱意珍贵,这意味着它绝不可能俯拾即是。

    脑震荡的后遗症并不轻松,张霈情绪又剧烈波动,脑子钝钝蠢痛,走路好似踩在云端。

    之前以为你有点不好相处,很多朋友想认识你,但都【望而却步】。甄辛笑了笑,耸肩道:再说还有徐淼呃,之前一直以为你们是情侣。

    我跟徐淼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啊哦我懂,青梅竹马是不是?不过在漫画里,青梅竹马总是被天降抢走,哈哈~

    湖水被夜风吹得粼粼展波漾开,路灯倒影随着水波一晃一晃,像从天上降下几颗明星湿漉漉浸在水里,因此湖水也沾了点天上的仙气。

    才下过雨,湖边石凳湿答答没法儿坐,两个人只得沿着湖边兜步子。

    徐淼他没来学校?

    甄辛诧异地看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们联系很密切。没有,他好久没来了。虽说这学期课程少了点,但这个逃课频率确实他毕业证还要不要了?

    张霈拇指狠狠摁了摁太阳穴:回头我找他聊聊。

    甄辛好奇地笑问:这活儿你也干?也忒操心了,这不该是他家里的事儿吗?

    张霈嗯一声没回话,对方识趣地转移话题:那家伙确实孤僻对,下个月我有个朋友酒吧开业,你有没有

    所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张霈停下步子,家事和徐淼的事已经够她操心的了,她实在腾不出心力再应付别的事。

    甄辛噎了一噎,抓了抓自己打理得很好的头发,有点尴尬道:就是想交个朋友都是一个系的,一年半载的就毕业了,多个朋友多条路么。

    对于社交,张霈并不怎么热衷。

    一是她本身并不是个在人群里如鱼得水的人;二来她得承认,这么些年来,徐淼一直用各种方式阻止任何人进入她的【圈子】这个【圈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啊所以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控制一切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她整个儿地已经在乱///伦道路上越走越远,这实在不得不令人恼火。

    张霈反问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找丑闻主角来交朋友?

    甄辛点点头:患难见真情。

    伸手不打笑脸人。实际上张霈在交际方面并不优越,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莫名蹦出来的企图交朋友的校友。

    咳,那这样,加个联系方式?甄辛掏出手机来,似乎有点别扭:我之前就一直想认识你,但没机会嘛这次正好在食堂碰到你了,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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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霈手机早就没电了,逃过要联系方式这一劫。

    她回宿舍时已经不早,宿舍里灯还黑着,两个室友都还没回来。

    她把手机充上电去洗澡,回来之后发现有未接来电是于程飞的。

    于哥打电话来做什么?她正想给他回过去,屏幕一跳又接到个来电,这回是王逍遥的。

    逍遥姐?

    哦,霈霈,是我。那什么,上回喝完酒没事儿吧?我这思来想去不放心,刚把手头活儿干完。

    我没事的,你也少喝点酒。

    王逍遥那头噼里啪啦不知在敲键盘还是做什么,嗯啊应付着,终于扯进正题:是这么回事儿,我们这边工作室最近有个xx地区岩层的主题摄影项目正招实习生,我看了下待遇还挺好,正好跟你专业也有点儿关联不过这个组不是我带你来不来?

    张霈心里一动:多长时间?

    两个多月吧,你要是感兴趣我去跟负责人说。

    张霈垂下睫毛,脑子里一会儿是徐淼苍白的脸一会儿是爸憔悴的面容,最后轻轻说:算了吧,逍遥姐,不合适。

    王逍遥倒没再多问实习的事儿,她问:霈霈,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你声音听起来不大对。

    没事儿。

    没事儿?

    真没事儿。

    真的?

    真的,逍遥姐。张霈拿指甲狠狠掐着桌沿。

    王逍遥停下敲键盘的动作,皱了皱眉:行吧。听老师说你这也才出院不久,记得好好休息。

    嗯。

    那回见?

    回见,逍遥姐。

    张霈挂了这通电话,闭了闭眼,又给于程飞打回去。

    呀,霈霈。于程飞似乎总是心情不错:在做什么呢?

    没干什么。于哥找我什么事?

    我?我猜到霈霈不开心,所以来慰问一下。于程飞不知在什么地方,背景里有人群在低声齐唱说不清是什么语言的颂歌。

    张霈鼻子一酸:嗯。

    于程飞换了个手拿话筒,声音仍旧四平八稳:大学生活么,总是会遇到挫折的

    张霈截断他的话:他们都知道了。

    嗯?

    我有那种心思的事,学校的人都知道了。

    哇哦于程飞说:这可真是小泽要知道这事儿得疯了。

    你别告诉他!张霈慌了:我后悔了她在于程飞跟前永远跟小孩似的,说话不知不觉就带了哭腔:我没想到会是这种感觉我以为我会没事的

    于程飞当然不会做添麻烦的事情,他扫落肩上积起的雪,声音隔着话筒也还仿佛带着暮时雪片的敦柔:原来是这样。

    是

    那要怎么办呢?他一如既往地温和,张霈也一如既往地知道她从他这儿寻不到半点主意。除非他起了兴趣,否则永远都懒洋洋半阖着眼抱胳膊看戏。

    藏起来。

    怎么个藏法?

    把感情,藏起来,说谎编造骗过去然后恢复成之前那样子。

    这样于程飞兴致缺缺笑一声:这样不正视自己的感情,也可以吗?

    电话里一下子静下来,于程飞耐心地等,过了好一会儿,那头才惶然喃喃道:不知道于哥我不知道现在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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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临近毕业这段时间是最辛苦的,会非常非常辛苦,别累垮了,好么?

    那头应了一声,道声再见挂断电话,于程飞眯起眼睛来。

    他这边正下暴雪,他买三明治被困在便利店门口了。

    一片雪花正巧吹落在他眼皮上,冰凉的一点,很快被体温融化了。

    先生,外面风大,您可以进店来休息?好心的店员敲敲玻璃,看着落地窗外那个亚裔青年。

    青年没回头,却伸手捂了捂胸口。

    呀。他自言自语道:活不长了,于程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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