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你邀请我去你家。主动邀请。

    你的戒心这么低吗？为什么你能这么轻率的让我进入你的家门？难道我低估了你对我的好感？要是现实里真的存在能把好感量化的机器就好了，我想看看你的好感度是多少，我想看看谁是你最喜欢的人。不过我可不想看见除了克拉克以外的名字。氪星科技可以做出来那种东西吗？我要不要试试？

    不，还是留点悬念好了。我喜欢挑战。而且我们的关系也不是恋爱游戏。

    进入你家，进入，你的，家。进入。我不能再想了，今天你让我进入你家，明天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幻想进入别的什么东西。

    开玩笑的。

    或者没有。

    地铁到站，我们被人挤下车了。这是高峰期的好处，随波逐流，字面意义上的随波逐流，你根本不用走就能到达目的地。地铁站就在星球日报的旁边，再有十分钟我们要分开了。这就是交通发达的后果，人们总是忙着分离。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面露犹豫，摇头婉拒，口红印而已，不难清理，我可以自己洗衣服。我的衣服上有你留下的印记，我要把这件衣服保存下来，摆在那堆战利品里。但是我不能留下，我想进入你的家。

    我从没进去过你的家，虽然我早就看过几千遍了。我每天都会检查你的家。从厨房的灶台到客厅的闸门，从卧室的窗户到卫生间的水龙头，我每天都会替你检查。好在你从来没有忘记过关上门窗，你这点做得很好。

    安全隐患可是个大问题。

    莎拉别担心，我没有恶意，我不是那种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偷窥狂，我只想确保你是安全的。为了你的安全我必须这么做。

    如果给我们公寓的安保系统评级，我想C-是它能得到的最高分数。C-的意思是约等于没有。所有人都可以随意进出这里，连访客记录都不用填。保安从来没有抬过头，他一直在屋子里刷猫咪打架的视频。你能相信吗？猫咪打架？这绝对不是在为狗狗打抱不平。我喜欢猫，也喜欢狗好吧，或许更喜欢狗一点。我可是养了小氪。

    有一次我问他是否见过我丢失的信件，他居然说他不认识我，让我赶紧滚出去。认真的吗先生？你似乎忘了你的本职工作。

    这里糟糕的环境让我焦躁不已。我是记者，独居女性遇害的新闻我几乎每天都在听说，我不想表现得像个性别歧视者，但我们都心知肚明女性遇害，多数是指强奸。新闻。我讨厌人们把每天都在上演的事情叫做新闻。

    我担心万一某天某个陌生的男人尾随你进电梯，捂住你的嘴，砸开你的门，把你拖进房间，强奸了你怎么办？可能他都没有这种耐心，直接在楼道强奸你。万一某个伪装成修理工的男人在你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怎么办？那他岂不是也能看见你换衣服的样子了？万一他拍下你的裸照发到某个会员制的偷拍网站怎么办？你不能被人意淫。

    这个星球简直是女人的噩梦，对吧，莎拉，这就是你随身携带电击器的原因。

    坏人太多了，莎拉，我不能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我有工作要做。两份工作。而且第二份工作比第一份难多了，我有时无法顾及到你。要是你能搬到孤独堡垒就好了，你会喜欢上我给你准备的房间。你要来看看娱乐室，不，先看纪念品陈列室，你得见见我的家族成员，虽然只有他们的雕像。

    你一定会爱上那里的。

    你一边帮我扶正眼镜，一边给我做心理建设，克拉克，我们是朋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想帮助你，我们是朋友，我们要互相照顾对方。如果你拒绝我，我会伤心的，你不会让我伤心的对吗？还有，克拉克别驼背。

    你的手绕到我的背后，猛拍了一下我的后背，我吓得挺直了背，好的，女士！惊吓的样子当然是装出来的了。

    你不接受我的拒绝。完全在我意料之中。顺便插一句，莎拉，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心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没注意，你总是下意识地想要照顾我。我知道原因。

    因为克拉克在你眼里是个笨拙的，内心敏感的，稍微有点内向的，不愿意麻烦别人的老好人。老好人不懂拒绝，你担心这个来自乡下的淳朴青年会被人欺负，所以经常额外留神我的动向。我一遇到困难，你就挺身而出。像英雄一样，属于我的英雄。

    我要被你宠坏了。请你再多注意我一点，再多点。

    你和我待在一起很放松，也很自在。你感受不到威胁。克拉克身上没有过多的男性化气质，我的意思是所谓的男性化气质。任何人和克拉克相处都感受不到威胁。

    特别是女性。

    妈妈告诉我，大多数女性不喜欢阳刚过头的男人，如果想讨她们的喜欢，就要学会像她们一样思考，像她们一样做事情。别打断她们说话，学会倾听。要盯着她们的眼睛说话，但别盯太久，因为盯太久不是像恐吓就是骚扰。她还告诉我不要在别人说你像个女孩觉得难听，要把它当作夸奖。

    我是个听话的男孩，我总是这样做。所以我才能得到你的信任。

    而且多亏了这点，女同事对我的态度要比对别的男性员工好上很多。爱你妈妈，你是个天才。

    不过我猜你可能不喜欢超人，他太男性化了。还好笨拙的克拉克·肯特和自信沉稳的卡尔-艾尔有着不同的性格，不然我也弄不清你的喜好。

    在我直起腰后你没有收回手，你的手依旧放在我的背上，你用胳膊虚搂着我。你搂着我。我花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了像狗一样扑进你怀里的冲动。

    我局促的神情让你忍俊不禁，妈妈在我犯傻的时候也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你把我当成小孩子了，糟了，我看着你怜爱又宽和的表情想，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我开始后悔利用你母性的一面来接近你了，调整策略，必须要调整策略，我可没有俄狄浦斯情结。

    隔着外套和衬衫，你的手掌紧贴着我的后背，你的胳膊紧挨着我。你的体温比我低上很多，你就像片包裹在层层衣料里的花瓣，冰凉而柔软。太柔软了，我会把你揉皱的。对你来说，这个动作无非是表达对朋友的支持，但是，我是个男人，还是个暗恋你的男人，你不明白这个动作对我造成的影响，你对这类影响的性质一无所知。

    我的小腹收缩。

    好吧，莎拉。我会去你家的。我只好妥协。

    你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脸颊凑过来贴了我一下，你给了我一个真正的拥抱。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吗？我调整了一下挎包背带的位置，悄无声息地把挎包挡在了两腿之间。

    那我走了，再见克拉克。你对我挥挥手，向我告别。

    再见，莎拉。

    莎拉，你不需要鼓励我，你不需要对我微笑，你不需要拥抱我，你不需要叫我的名字，不，我想听你叫我名字。克拉克。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我可是会得寸进尺的。我用手摸了一下脸颊，你不小心把口红蹭到我的脸上了。我用手指抹掉你的口红，红色的膏体沾染在我的皮肤上。

    莎拉，你太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