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视
窥视
雨水和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潮湿的呼吸愈发急促。 抓住她! 视线在巷道两侧的灯红酒绿中逐渐模糊,最终一个踉跄,瘦弱的少女栽进了污水沟。 再跑啊,臭婊子! 女孩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头皮撕扯的疼痛让她被迫仰起头来,泥水顺着破烂的领口流进她骨瘦如柴却微隆的胸脯,混混们施加在她身上的暴力逐渐变了意味。 这是光与暗的交界地带,往前一步,是灯光炫目的高楼大厦,后退一步,则是混乱堕落的魔窟。 男人们脱下裤子骑到她身上。 哈哈哈,你说你爸是谁?我看你是疯了,当自己千金小姐呢? 你还是在回去做公主前好好让哥几个爽一下 放开我!放开我! 她拼命挣扎,双手向前伸着,试图抓住那咫尺之处的光明。 就在这时,红蓝交错的警笛声响彻了黑暗的街道。 一个便衣女警远远朝她走来,身材高挑,冷淡的声线里带着一丝安慰。 没事吧? 躺在污水里的女孩直睁空洞的大眼,无意识地喃喃:别碰我,别碰我我爸是 可以行动吗,你叫什么名字? 你说你父亲是谁?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要想清楚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有时严厉,有时温柔,那张肃然却熟悉的面容却在一片黑暗中越来越清晰 嗬! 陈宜家从睡梦里惊醒,满头冷汗。 此时屋子里的壁灯已经点了大半夜,满房间都是嘎达嘎达的机械声。 陈宜家咽了口口水,扫了眼床头的时钟,今天醒来的时间比以往更早。 自从失忆后,她从没有一觉睡到天亮。梦里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人和事,今晚的梦境格外混乱,像是连根拔起了最深处的东西,冗余的信息压迫得她神经隐痛。 陈宜家迷迷糊糊了好一阵儿才缓过神来。 梦里的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会那么熟悉?自己和她是什么关系? 陈宜家痛苦地摁住太阳穴,却什么都没想起来。 寂静的房间中,半裹床单的陈宜家却在炎炎夏日里发了下抖,一种绝断故土和过往的绝望如同潮水般裹挟着她,一下一下把她拍击在冰冷的海岩上。 她扶着墙下了床,赤脚踩在地板上打开门,外头走廊上开着纱窗,窗外月亮已经低沉,深夜的走廊却比白天明亮。 从海面上吹来的咸湿凉风安抚了她紧绷的情绪。 陈宜家靠着墙面滑坐在地,抱住膝无神地看向外头。 忽然。 她听到墙壁后传出一些细微的奇怪声响。 空旷的走廊一览无余,没有人就没有打扰,那声音更加清晰,似乎还交织着些断断续续的句子。 虽然混杂在吹进来的海风里,听上去却有些热。 陈宜家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手抄起一边的晾衣杆,循声而去。 声音是从中央的盥洗室中传出的,整条走廊只有这么一间公用盥洗室。 陈宜家走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紧接着,那声音又从悬挂镜后透了出来,听上去像被什么堵住了。 辨别位置后,陈宜家不自主地触上镜面。 嘎达 清脆又轻微的摩擦声让人惊了下。 镜子竟然是能掀开的! 陈宜家惊讶地看着镜后墙面上竟然露出了一个连通隔壁的小洞,类似装饰用的旧式猫眼,形状却很独特,齿轮形的孔洞贯穿前后,将门后的光影切割成暧昧的虚影。 这是一个绝佳的窥探孔洞。 意外发现这点的陈宜家有些错愕,就在这时,洞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呻吟。 陈宜家瞬间尴尬。 原来,哪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明明是女人的叫床声。 没有了镜子的堵塞,透过一个小小的孔洞,里面激烈的床事在她面前暴露无遗。 陈宜家看到一个女人跪趴在床上,打扮得像个艳俗的妓女。因为角度的问题,她看清了女人被汗水打湿的浓妆下真正的面目,正是迪卡的老板娘艾斯玛。 过长时间的性交让她把头埋进了枕头,半身瘫软在床,胸前丰硕的两团在后头猛烈的撞击下晃成白花花的乳浪,那是一种近乎窒息的快感。 她脸上的神情像是痛苦又像享受,鲜艳的指甲紧抓着床单:噢天呐,你好大啊慢点啊啊要戳穿我了 一洞之隔,那动情放浪的尖叫就像在耳边回放一样清楚。 陈宜家后退了半步,不禁有点发热。 迪卡是家酒馆,除了表面上的生意,暗地里经营着什么她其实一开始就清楚。在阿拉伯国度,一个丧夫丧子的女人要支撑一座酒馆需要很大的付出,各方面的付出。因此对于艾斯玛的选择,陈宜家没有什么想置喙的。 况且,她收留了自己。 一个女人要在阿拉伯国度找到一份工作是非常不易的,而且还是她这种连身份都没有的女人。 深吸了口气,正当陈宜家准备当什么也没看见把镜子盖上时,她看到隔着一张床的茶几柜上,掩着一把黑漆漆的东西,在夜色下泛着冰冷的色泽。 那是 陈宜家停下动作,手松了又紧,最后,她咽着口水走近了一步,细细地朝孔洞里看去。 这回她看清了,那是一把枪。 左轮手枪。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把枪十分熟悉。 它的主人,难道是自己认识的人陈宜家心里忽然腾起一股陌生的情愫。 锁孔的视野有限,虽然正对着那大得夸张的床铺,但大半景色都被该死的雕花床柱遮挡住了,仅能看见男人随着腰臀摆动的半副身躯,紧窄坚实的肌肉上还有些细密的伤痕。 陈宜家无法看清那个勇猛的男主角,这叫她有些着急。 急躁之下,难免发生意外。 晾衣杆掉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清晰可闻,就连对面房内的交媾好像也因此停顿了一下。 陈宜家慌忙捡起掉在地上的长杆,甫一抬头,就见孔洞内出现了一双蓝色的眼睛,那深邃的冰蓝色像被海水洗过一样锐利。 陈宜家被吓得后退了三步,忙跑回了房间,又尴尬又慌乱。 而另一边的房间内。 阿尔玛昂大人?赤身裸体的艾斯玛趴在床上,神色痴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的身体修长而健壮,肌肉匀称有力,欧罗巴人种特有的白皙肤色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古希腊神般俊美,然而那一头类似亚裔的黑发却显示着他并非纯粹的摩尔人或阿拉伯人的后代。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艾斯玛,也没见过这样的混血儿。 尤其是在床上还这么猛的混血儿。 大人,我刚才可差点被你弄死了。女人走下床,挺立的乳果色情地摩擦着男人宽阔的后背,鲜红的指甲刚在对方胸膛上流连,却在下一刻被人攥住了。 艾斯玛吃痛,却依旧赔出笑,大人 我不是大人。男人居高临下的眼睛毫无感情色彩,整个人散发出充满压迫的气势,手下一点都不收敛的力道让艾斯玛想起了刚才被压着操干的恐怖感。 虽说干这一行的早就抛弃了尊严,但被这个男人压在身下时,她还是本能地感到了恐惧那一刻,好像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仅仅是个供人发泄的工具。 看着女人神色逐渐扭曲畏惧,男人才松开了她。 不要和任何人透露我的行踪。 艾斯玛看着他穿上衣服,并把那把枪塞回腰间,咽着口水勉强笑。 知道,行业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