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少年
林萧亚狐疑地就要进门。 伏城下意识挡住了她,面色有丝不愉,是安妮。 里头的陈宜家险些翻了个白眼,这人的鬼话真是张口就来。 她余光扫向床头柜,趁伏泰一个没注意,将上面的茶壶踢翻了。 玻璃壶掉在地毯上,没碎,却发出一声沉闷的坠地声。 门口对峙的两人显然都听到了。 林萧亚瞥了一眼里头,就要进去。 伏城脸色明显不好看了,你做什么? 我是你的未婚妻,我还不能进去吗?林萧亚听着他防贼般的语气,瞬间委屈了。一时间大小姐脾气上来,就要扒开伏城拦着她的胳膊进门。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插了进来。 林小姐。安妮突然从书房走出来,她对林萧亚弯了下腰。 林萧亚愣了下,她看了眼黑着脸的伏城,不着痕迹地咬了下唇。 又像是不甘心落下面子,便端起大小姐架子,口吻古怪地刺向安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安妮沉着应对,市长刚送来一些文件,需要 她还没说完,就被伏城打断。 够了,有完没完?他似乎将今夜积累的不快都爆发了,都给我回去睡觉。那颐指气使的模样,仿佛对面不是自己的未婚妻而是家里的一个菲佣或者司机。 林萧亚立刻红了眼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 不需要。伏城抱起手臂,简直就像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大魔王,陈宜家几乎都能想象出他那掀起嘴角冷冷嘲笑的模样。 林萧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泪无意识地剥落,但她又偏要昂起下巴,我会去告诉母亲! 伏城的眸色彻底冷了。 安妮敏锐地嗅到了不寻常,还没开口,就见伏城俯身在林萧亚耳旁,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说罢,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前,竟是单手拎起林萧亚的胳膊,将人一把推出了门。 震耳欲聋的关门声让人如梦初醒,伏城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简直毫无绅士风度可言,安妮不禁倒吸了口气。 虽说以往林萧亚也常会这么闹上一闹,但伏城大多时候都不会真和她计较,谁料这次竟会直接翻脸。 而就在这时,隔间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一个女人从门内摔了出来,安妮终于知道了伏泰叫她从内部通道上来的原因。 * 安妮知道陈宜家在伏城这里。 但她没想到的是,伏城竟然直接把人藏在房间里。 让我走你这个神经病! 你敢骂我? 她看着一见面就吵起来的两个人,感觉太阳穴痛得很。 骂的还能是别人,你要玩金屋藏娇找别人玩去,我没空陪你过家家! 过家家?你以为你从这里出去后能得到什么,你什么都没有!你会被送进监狱,就算不进监狱你也只能东躲西藏,一辈子当个身无分文的穷鬼!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 别扯我衣服!你就不能像个女人一样吗? 见两人快从言语冲突演变成肢体暴力了,安妮和伏泰互对了眼色,上前一人架住一个,才将两个人勉强分开。 放开!伏城甩开伏泰的手,他努力地正着自己的衣领,但动作仿若撕扯。 你今晚给我好好待在这,要是敢乱跑,我不介意打断你的腿。男人略带阴森的目光落到陈宜家裸露在外的一双白皙小腿上。 陈宜家冷冷看着他。 但她气昏的头脑已经冷静了下来,看着伏城主仆几个锁上门离开,她也大概知道了。 这家伙,好像是要来真的。 次日的阳光刚洒进房间,陈宜家就睁开了眼。 她衣服凌乱地坐了起来,昨晚闹了大半夜,她也没衣服可换,索性和衣而卧,但酸胀的眼睛显示着她严重的睡眠不良。 在一个想要包养自己的男人房间里过夜,谁都睡不好。 陈宜家倒不是害怕伏城会对她做什么,事实上,她从没担心过这个问题。 真正让她思绪烦乱的源头,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就在这时。 门口响起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这么有礼貌,显然不会是伏城。 陈宜家没有把脾气迁移到别人身上的习惯,她打开门,果不其然,是安妮。 她的目光落到安妮手上端着的餐盘上,才意识到自己从昨晚开始就没吃晚饭。 他让你送的? 安妮点点头。 陈宜家敞开门让安妮进来,再生气她也不为难自己的身体。 Franton一早有事出去了,说你昨晚没有吃东西,让我给你送些吃的。安妮顿了顿,他以前从来不会关心这些。 陈宜家浑不在意地捡起一小块面包,我应该感谢他吗? 她这话说得浑身带刺,安妮不禁看向她,欲言又止。 陈宜家对安妮印象不坏,不由稍微放缓了语气,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安妮舒了口气,她看向陈宜家,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才道:陈小姐,不管你想要什么,现在能请你暂时离开Franton的身边吗? 陈宜家疑惑,你觉得是我不想走吗? 安妮愣了下,回忆起昨晚两人吵架时的内容,她这才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陈宜家叹了口气,把两人的纠纷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 昨天他说想要包养我被我拒绝了,但他还不放过我,把我关在这,你说我要怎么离开?她瞟了眼似乎呆滞了的安妮,你怎么了? 安妮回过神,她仓促摇头,没事。 可是马上就是婚期了安妮看了眼陈宜家。 万一被人发现,就不是传绯闻八卦那么简单了,到时候不管是董事长那边,还是林家那头,伏城都不好解释。更何况现在集团正在转型,伏城因为之前大刀阔斧地改革得罪了很多老人,难保这些人不会抓住由头大做文章 照道理来说,伏城不会在这个节骨点上如此荒唐。 所以安妮才抱着一丝希望来找陈宜家,希望这事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可惜。 陈宜家看她神色,也隐隐猜到了一点,虽然她不知道伏城的花边新闻能对他造成什么样具体的影响,但这对于他本人以及伏家来说,无疑是一桩丑闻。 因此陈宜家才疑惑,他现在很缺女人? 正在思索事情的安妮啊了一声,思路彻底被带偏。 没、没有吧不,他向来对女人不太 那他还在结婚前养情妇?这是有钱人之间的新玩法,还是他对林家有什么不满? 不是向来游刃有余的安妮也第一次舌头打了结。 她想解释有钱人之间也不这么变态,起码伏城不太参与这种事情,而且他也不会用这种让双方同时难堪的方式来报复,但仔细一想,安妮又觉得怎么解释怎么不对劲。 索性沉默。 陈宜家见她被自己问住后准备离开,却是突然一把拉住了她。 虽然这些上流社会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是我想这对伏城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安妮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巧笑倩兮的陈宜家。 你想做什么? 我?我当然是想离开啊。陈宜家忽然笑了一下。 安妮懂了。 你想让我去劝他? 没想到陈宜家摇了下头。 你劝不动他。她看着安妮,他现在是典型的脑积水下流,导致下身不听使唤的时候脑袋也空空,你劝了也是白劝。 安妮: 她能装没听到这些辱骂自己上司的话吗? 那你是想安妮倒是不明白陈宜家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了。 事情不难。陈宜家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纸条,你只要帮我送封信就好了。 米舍莱街道734号,背靠圣母院的阿兹旅馆。陈宜家笑眼眯眯,那里的人收到了信,自然知道怎么做。 安妮摩挲着纸条,突然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陈宜家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她看着安妮,静静道:你不是会帮我,而是你一定会帮伏城。 安妮怔住,你什么意思? 陈宜家没明说,却是道: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 安妮,你和他长得其实很像。 安妮突然神色一变,你都知道什么? 她看着陈宜家看过来的眼神,急急打住话头,神色惊疑不定,你在套我话? 不。陈宜家目光忽然飘向窗外,只是一种直觉。 也许安妮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和年少的伏城有多相像。 那一幕陈宜家也许永远不会忘记,那是她十几岁漂洋过海,来到新港的第一年。 那个比女孩漂亮的少年是如何地教她一眼惊艳。 尽管他是如此的傲慢和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