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
和煦
大概是白天睡得太多,夜里退烧后反倒格外清醒。 汪沛控制不住地想到白天梁见殊的微信消息,仿佛能看到梁见殊站在她面前,对她说这样于哪方都没有收益时冷静理智的样子。心里闷闷的疼。 他们是一个团队,坦白说,作为组长,梁见殊出于小组效率最大化的角度不仅没有错,换做是汪沛自己大概也会是一样的想法。 而她呢?她也不想发烧,她更不想拖后腿,这些也都不是她的错。 那究竟哪里出了错,究竟为什么她会觉得无力又难过? 总算又迷迷糊糊睡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差三分钟往常闹钟响的时间。 刚起床就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嗓子虽然还隐隐肿痛,却也能发出声音来了。保险起见又量了一次体温,果然已经恢复了正常。 汪沛向来体质不错,又很会照顾自己,吃了早餐,顿时觉得元气恢复了大半。 汪沛边吮着盒装牛奶,边打开手机,这才发现大清早居然有一条未读微信消息。 意外的是梁见殊发来的,只有一个word文档,时间是半夜两点四十。 汪沛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文档。文档有两页多长,满满的都是他们这个课题之前国内外研究成果的整理,甚至好几条是从国外期刊的英文论文中整理出来的。汪沛之前的进度的确是卡在研究现状与评价上,有了整合在一起的文档,接下来只要一一把他们归类、分析就好,任务量一下子缩小了不少。 按照梁见殊的思考模式,这大概和关照扯不上边。梁见殊是怕她养病把进度拖得太久,帮她分担点任务以免整体落下太多。 可就事论事地说,无论梁见殊是出于什么原因帮她,她都是应该感激的,因为他本不用做这些。于公,他是个负责的组长;于私,他也的确帮了她大忙。 昨天小小的不愉快就暂时被汪沛别扭的压了下去。她立刻回微信向梁见殊道谢,顺便表示自己已经好多了,要不要传达一下昨天的讨论内容。 梁见殊回复地出人意料地快,汪沛震惊地咂舌,梁见殊难道一天都不用睡觉的吗? 最后干脆地决定下来由他借一间研讨室,等一下汪沛直接来研讨室。 收拾好书包带好电脑,马不停蹄地赶到研讨室,梁见殊已经在研讨室里大概码字码了有一段时间了,汪沛刷完校园卡推开门,轻手轻脚地坐到了会议桌的一角,他都没有把头从电脑前抬起来。 今天是个阴天,研讨室里的光线略略的暗,电脑的白光打在他原本肤色就白的脸上,显得更是憔悴的不带血色。 稍等一下,我把作业最后一段写完。梁见殊忽然开口,眼睛还是没有从屏幕前挪开。 好,不着急。 汪沛知道梁见殊手下不仅仅是他们的项目,还在跟着老师做子课题,除此之外还有大三本就繁重复杂的专业课。仅仅是一个项目就够让人应接不暇了,很难想象梁见殊是怎么样一一从容应对的,还把每样都完成的如此完美。 没过多久,梁见殊就完成了手里的作业,给汪沛转述昨天的进度。对接进行的很快,基本还是之前的思路。梁见殊解释说很多问题不急于在立项书里解决,只需简单预判一下大概的结果就可以。 讨论完也不过不到二十分钟,汪沛正打算收拾东西转战图书馆肝一天的paper,梁见殊看她利落地把电脑收回电脑包里,问到:去图书馆? 嗯,趁热打铁,把昨天落下的补上。汪沛抱歉的扯出一个笑脸,又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学长,那个文档整理了很久吧?谢谢你。 刚好把我手里之前攒的文献顺便梳理一下,没花多少时间。梁见殊顿了顿,又开口:研讨室我借到了下午,如果觉得去图书馆路上浪费时间,你也可以在这里写。 图书馆在教学区,走过去要十来分钟,自己昨天烧了一天今天还没完全恢复,汪沛估摸着也的确是不如直接就在研讨室写。 汪沛大大方方坐回刚刚角落里的座位上,给梁见殊道了个谢:那我就在这里写了,谢谢学长。 没什么好别扭,也没什么好尴尬,在哪写不是写。汪沛打开电脑,很快投入进了立项书里。 虽然同在一间不大的研讨室里,甚至都能清晰地听到对方敲击键盘的声音,但两人互不干扰,研讨室彻底变成了自习室。不过汪沛倒是还挺喜欢这种感觉。 大概是因为和梁见殊共处一室的学习氛围使然,汪沛觉得自己今天特别在状态,一口气写到了下午研讨室到期,总算把进度补齐了。 把书包松松垮垮搭在一边肩膀上,跟着梁见殊走出教学楼,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放晴的天,登时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之前注意力全部投在写paper上,汪沛这时才意识到,两人居然不约而同地忽略了午餐这件事。 低头看了看手机,三点刚过,正是食堂午餐晚餐之间青黄不接的时段,食堂的窗口没开几个,开了的估计也没有什么能入口的菜。 大概是感冒的缘故,汪沛嘴里觉得没味道,想吃些味重的食物,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学校附近小吃街的一家重庆小面。 看看梁见殊,眼下的淤青突兀的挂在苍白的脸上,明显休息不足的样子。想想他半夜两点多发来的满满当当的文档,估计也花费了他不少功夫,还是觉得放他一个人去吃食堂于心有愧。 学长?汪沛停下脚步。 嗯?梁见殊也停步,回头看向汪沛。 汪沛试探地问到:你能吃辣吗? 能吃一点,怎么了? 那别吃食堂了,我带你去一家我珍藏的小馆子吧?怕梁见殊不同意,汪沛又赶快补充:就在小黑街上,走过去五分钟都用不了。 梁见殊倒是出乎意料地答应的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