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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踪杳难寻

    

真踪杳难寻



    第三十七章   真踪杳难寻

    一想到方才房檐上突然的声响,虽然之后并无其他声息,但李浸月到底放心不下,猛然想起还在隔壁昏着的楚游心,心中不由一凛。

    她抬手扯过被子,覆在温玉身上,将她严严实实遮好,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方下床胡乱将上下衣裳套在身上,又去衣服堆里找到那枚哨子,交予温玉,柔声道:我去游心那里瞧瞧,若是有危险,你定要第一时间吹响哨子。

    温玉看她如此慎重,本来沉重的睡意登时飞走,半坐起身,低声问道:哪里不对?

    李浸月摇摇头,安抚道:只是我多疑罢了,方才房顶响了一声,是猫狗也说不定。说着右手伸到被褥底下,摸到温玉左手腕,催动内力,转瞬间便在温玉周身经脉内循环了一周,内力到处,那出便登时疲乏酸痛俱消。

    温玉心下不由哼道:方才我那么累了,你却偏偏不使出这一招,非要我流眼泪不成,当真是坏心眼得很了!

    但此时不明身份的强敌在暗处窥伺,那小楚也不知情况如何了,不是说这些小事的时候,忙动动手腕,道:我有力气了,你快去看看吧。

    李浸月却不收手,仍握着温玉手腕,输送内力不止,道:若真有敌人在暗,偷偷听了这许久壁脚才露出一丝声音,被我发现后,又能隐藏不被我听到,那人武功当真是深不可测了。这等人若要对小楚不利,此时应该已经得手了罢,再急急忙忙也没用。

    温玉闻言,哭笑不得道:好多歪理。却也任由她抓着自己腕子。

    内力在她周身循环了整整三周天,李浸月方起身道:一有异动便吹响,可别忘了。

    她轻轻打开房门,反身将门关上,之后忙快步到了楚游心房门前,见门关得好好的,并无灯光透出。

    她闪身进房,取出火折点燃了桌油灯,反身一张,便松了口气,楚游心好端端地正在床上昏睡,心下疑道:真是我多心了?

    此时已近三更,算算时候,药效差不多将尽。李浸月从怀中取出一块叠好的细布,将布揭开,里面赫然便是一排细银针,针上闪着绿芒。

    她拈出一根,手一动,已然刺入楚游心手腕,翻手扣住她手腕,不让毒素上移,微吐内力,便催出大半毒质,她左手早已将那针包放入怀中,转拿着一块手帕,凑到楚游心手边,将排出的毒质拭去。

    她不禁一笑,心道:小楚这一觉可睡得长了,这一下正好可以睡到早晨。手下微用力,将一直躺着的楚游心翻了个身,转而趴卧床上,防止她长时间一个姿势导致血行不畅。

    她走到窗边,见窗檐光洁,毫无灰尘,轻轻推开窗子,外侧的窗台也是纤尘不染。李浸月摇摇头,心道:小二太勤快,也有坏处。既无脚印,想来是自己多心了,便是真有人,想来也只是路过。

    她暗忖片刻,到底不想将此事轻轻放过。左手轻挥,带起掌风,将桌上灯火熄了,一翻身,到了外间窗台,将窗户轻轻带上,脚尖轻点,便悄无声息地纵到屋顶,游目四顾,四下空旷寂静,略无人声。

    这间客栈不光内里布置精洁,外间也是簇簇新,连屋顶瓦片都锃光,李浸月飘身来到自己房间顶上,细细扫视,蓦地目光一凝有一块瓦片碎成了两片,她弯身拿在手上,那瓦片甚结实,外表连风雨的痕迹也没多少,裂口平滑,显然是在外力压迫下断裂的。

    她心里猛地一抽,暗道:难道这人是冲着阿玉来的?

    心念转到此处,登时一惊,忙从屋顶跃下,右手轻带,推开了窗户,翻身进了房间。一转身,就见温玉嘴中抿着哨子,正准备吹响,不禁转忧为喜,笑道:是我。

    温玉见是她,也放了心,吁出一口气道:小楚道长没事吧?再一看,不禁担忧道,你怎么了?脸煞白煞白的。

    李浸月坐到床边,摇头道:没事。游心也没事,只是又被我戳了一针,明天早上才能醒。她从怀中取出针包,给温玉看,笑道,物归原主。

    温玉一望便知,笑着接过,随意塞到枕头底下,摇头道:小楚也是倒霉,碰上你这师姐。又问道,可有发现别人的痕迹?

    李浸月点头,思忖道:看到一片断裂的新瓦,看上去是人踩断的。只是我想不通,若是武功登峰造极之人,脚下又怎会这般把握不了轻重。

    温玉左右望望:瓦呢?给我瞧瞧。

    李浸月面上一红,她方才方寸大乱,翻身而下时随手将断瓦放在屋顶上,自然是两手空空。正在这时,突听得屋顶上传来喵喵几声,接着便是咔哒咔哒声接连不断,竟是两三只猫儿在屋顶上追逐跳跃,将瓦片踩得乱响。

    两人对望一眼,不禁失笑。

    温玉笑道:猫儿确实称得上是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高手了,常人万万不及。

    两人这才放松,洗漱完毕,便熄灯入睡。只是李浸月还有些惴惴的,在黑暗中反思道:猫便是弄坏瓦片,也该是将瓦片从屋顶踢下摔碎,怎能凭空将瓦片从中裂开?

    她自从崖底返回世间,自觉内力当世无双,不禁起了小觑天下英豪的骄横之心。这一遭便如当头棒喝,江湖风云诡谲,怎可如此懈怠轻忽?况且她并非孤身一人,若因自己的大意,让温玉身陷险境,那更是悔之无及了。

    她侧过身,借着月光望着温玉平静的睡颜,渐渐也睡了过去。

    楚游心睁开眼,就觉肩背酸痛,头似千斤重,不禁从喉咙深处咕哝出声。再一看,发现自己趴卧在床上,她迷迷糊糊地想道:我从不趴着睡觉,觉得这般睡相着实不雅,奇怪奇怪。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手足酸软,努力半天,方从被子山里钻出身来,眼前一亮,却不禁惊呼出声,就见两个人正一声不响地坐在桌边,望着自己,桌上灯火抖着,将两人脸上照得明灭不定。

    她定睛一瞧,更是大惊,又兼了伤心,泪立即到了眼眶边,她也不与桌边人打话,只自言自语道:我竟被爹爹杀了吗?爹爹当真好狠的心。又咕哝道,原来九泉幽冥之说不是假的,我居然见到师姐的魂灵了,不知我能不能和她说说话。我也成了鬼,该能与她交流才对。

    就听得一声清咳,她抬头看去,辨明了那人的长相,眼眶边的泪立刻就流下来,哽咽道:田姑娘,你你也被我爹爹杀死了吗?这可是我连累你了,真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