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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什么决心似的,口气冷静地说道:“养我长大的人死了。” 萧湛怔在了原地。 “昨天我回到家时,她已经没气了……”雪花笑了笑,“我不是来杀你的,虽然我沦落到今天,跟你脱不了干系。但我下不了手……我现在一个人,不想在这住了。过了头七我就走,这两天你能不能留下来帮我一下忙?我要安葬了她,东西也要收拾……” 她咬了咬嘴唇,没有再去看萧湛,眼底甚至有不易察觉的紧张。 萧湛没有立时答应。这个村落虽小,却挨着金陵城,在这里留十天半个月,实际上是非常冒险的举动,更何况再留七天。从皇城到此地,上好的骏马也只用三四天而已。 雪花看出萧湛的犹豫,良久后舒了口气,开口想说算了。 “好,”萧湛点了点头。 下葬后再过两天便是头七。萧湛正在不太熟练地捣药,间或地想一想接下来要去哪里。 雪花却在此时来了,她扶着门框,并没进去,脸色很差,不知道是不是累的还是伤心过度:“你忙着吗?我现在就想走了。” 萧湛有些意外。他放下药杵,袖子还挽着,用手背擦了下额头的细汗,却仍道:“我去帮你吧。” 雪花的家跟药铺隔得不近,雪花一直走在萧湛前面,低着头一言不发。 萧湛跟在后面也没说话,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今天他就可以离开了。他看着女孩子的背影,有点好笑地想,严格来说,这还是他姐姐。 “进来吧,”雪花站了一会儿,推开了两扇大门。 雪花觉得,萧湛接下来应该会问她需要帮什么忙了。如果他没有看见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萧辰的话。 萧湛一下子就退了好几步,他那样惊恐,连嘴唇都没了血色,甚至都没顾上指责雪花骗了他。随后他慌张地转身,然而守卫早结结实实地堵住了门口。 那一瞬间萧湛脸上的绝望害怕甚至让雪花不忍心再看下去。她撇过脸,咬牙道:“我没动手杀你。我孤零零一个人,这不公平……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了……” 其实外人来看,萧湛的反应很没有道理。萧辰可以说是很温和的,他慢慢地走到萧湛身边,抚摸着他消瘦苍白的脸颊,语气掩饰不住地心疼:“跟我回去吧,湛儿,外面不好玩。” 萧湛浑身颤抖,却僵硬地无法动弹。他仰起脸,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哑声道:“……不……” 萧辰神情有一刹那的不解,他皱着眉,拇指摩挲着萧湛干裂的嘴唇,轻声道:“为什么?你受了很多苦……你从来不会对我这样说话的。” 他没等到萧湛说话,转身对雪花道:“先帝已故,不能再有什么遗落民间血脉的可笑故事来玷污名声,你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我们一母所生,就算你不认我,怎么能冷血到这种地步?!”雪花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她反应过来后,猛然声音尖利地喊道。 萧辰不为所动,只微笑着去握萧湛的手。 萧湛避开了,他闭了闭眼,万念俱灰地缓缓跪在地上,垂头低声道:“我愿意回去,请哥哥留情。” “谁要你来救!”雪花愤怒地大吼,“我们是仇人,我不会感谢你的!就是我告诉金陵太守你藏在这里的!” 然而谁都没理她。萧辰也一下子宽容起来,不再计较什么先帝的名声。 他攥着萧湛的手腕,迈过木料粗糙的门槛,随意地道:“捉迷藏玩够了,下次想玩什么,可以先告诉我,我陪着你慢慢玩。” 萧湛一直沉默着,直到走出很远,他毫无征兆地站定露出一个笑容来,指了指金陵城边上依稀可见的危楼高台:“那里是凤凰台,以后恐怕没有机会再来了,哥哥跟我比一比吧,谁先爬到上头。” 萧辰挑了挑眉,望了一眼,答应了。两人分了南北,萧辰从北面的小路上去。他并不着急,甚至有些捕鱼撒网的闲情逸致,以至于登上顶峰看到萧湛时,还有些惊讶。 但这一点惊讶很快消弭无踪了。 萧湛站在凤凰台的边缘,风把他的头发和衣裳扬起来,好像他随时要被吹落下去。 “怎么在那里?好了,你赢了,快过来。”萧辰笑道,他的眼睛里却带着凶狠和阴戾,看起来艳丽又危险。 “陛下恕罪,”一个禁卫这时跪地道,“公子抄了近道,末将不熟悉,一时跟丢了。” 萧湛静静地看着萧辰,望了眼高台下迷蒙的云气,而后笑道:“哥哥,说好了是我们单独两个人,你还叫人跟踪我。” 萧辰仍然笑着,不动声色地往萧湛那里靠近:“是我不对。湛儿不要生气……别动,那里很危险。” “别过来!”萧湛失声道,他几乎踩在了边缘。 萧辰心跳几乎停了,他放轻了声音,还往后退了退:“我不过去。游戏已经结束了,你赢了。回来我这里,湛儿……” “之后呢,”萧湛的声音几乎被风吹得听不清,泪水从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夺眶而出,“你会用更加恐怖的方法……怎么求你都没用。这天下都是你的,我跑不到哪儿去,我知道。” “是我不对,是哥哥的错,湛儿,”萧辰眼睛发红,额头青筋直跳,他根本没法注意萧湛到底说了什么,只语无伦次地道,“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听话…… 萧湛的神情悲伤又痛苦,他盯了萧辰很久,最后摇了摇头,脸上恢复了平静:“我不相信哥哥了。” 最后一个字还没叫风吹走,萧湛便转身跳了下去,半片衣角一闪而过,随后寂静无声。 那一瞬间像千万年那样长,萧辰的心脏仿佛被人生生地剜去了,他空空地张着口,有些迟地说出了刚才未完的话:“……我爱你啊。” 第四十三章 凤凰台下的江水缓缓流过,仿佛郁结的悲欢都空空地随着江水远去了。 江畔的鹅卵石激起一簇簇如雪的水花,萧辰跪在地上,膝盖以下全都被水打湿了。他搂着浑身湿淋淋的萧湛,一手捂着他的后脑,力道之大让手指都泛着青白,然而殷红的血还是滴滴答答地从指缝里流下来,把一小块水洼染得朱碧相映。 萧湛紧紧闭着眼睛,被冷水浸过的脸更显得冰白,一点生气都没有。 “大夫马上就到,陛下宽心,”金陵太守战战兢兢地道。 他尽职尽责地把发现逃犯的消息报上去,现在看来,傻子才会相信这是逃犯啊。皇帝跪在地上威严不顾的那样子,恐怕后宫最得宠的妃子都无福消受。 太守笼着袖子,在一旁越想越不安,他深信不疑,下一刻皇帝怀里的人咽气,自己也得跟着倒霉,他打算讨的美艳小妾还没过门呢!金陵太守额头的汗擦了一遍又一遍,憋不住想背过身去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