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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冲她点一点头,示意她跟上来,卫善紧跟在她身后,她开了竹门进去,把青霜和魏人杰关在柴门外。 卫善没带金簪,腰上却挂着一把小腰刀,心里倒不那么害怕,看她捞鱼就知道她手法虽快,力气不足,不像是习过武的模样。 她把鱼放到缸里,取了一条风鱼下来,剁成三段,搁在蒸笼上,从布兜里取出各色米团,拍散了搁在底层蒸笼里,点火烧灶,腊鱼的鱼油和盐味都浸到下面的米饭里,光一个笼就把饭和菜都做好了。 卫善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看她一举一动又绝不是粗人,倒像是柴门中的闺秀,心里怕自己见识得不多,开口露怯,张嘴叫她姐姐:“姐姐,林先生在不在?” 女子看她一眼,微带笑意:“你是不是叫卫善?” 卫善有点吃惊,她离开业州的时候还在娘的肚子里,这人怎么会知道她,她又笑了一笑:“我姓叶,叫叶凝,你应该叫我一声叶姨。” 卫善对家里旧事一无所知,大人们不提,哥哥又记不真切,可她看这女子待她很有亲近之意,便也点头叫她:“叶姨。” 叶凝笑起来,她不笑的时候看着很是年轻,一笑便显得有些年纪了,眼角细纹皱起,两人就在院子里头说话,听见竹门一声响动。 魏人杰和青霜都站在门外,先看见来人是什么模样,两个齐齐张大了嘴,卫善这才看见那人坐在竹椅子上,椅子上还装了两个竹轮,上面的人就靠着竹轮在挪动。 那人生得面白眼黑,面目比小叔叔看着还更俊秀些,可那双眼睛却黯淡无光,耳朵一动,侧身问道:“阿凝,是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累趴 这礼拜要去宁波 宁波有啥好吃哒? 谢谢地雷票小天使 ☆、第97章 眇目 这管声音极为嘶哑, 这么个面目俊秀,举止温文的人,却有这么难听的声音, 破风箱抽拉似的, 他虽把声音压得极低,卫善还是怔了一怔。 她没想到林先生竟是个盲眼断腿的人, 面上掩饰不住惊异之色, 抬眼去看叶凝, 叶凝却没看向她, 满面关切快步走到林先生身边去,满面温柔意太:“你怎么出来了, 是不是饿了?” 叶先生虽然目盲, 举动却很文雅,却是卫善见过最俊秀儒雅的盲眼人, 止不住上前两步, 心口跳上两下, 难道他断腿瞎眼, 会跟当年业州城破有关? 到他出来, 这才看见门前该是台阶的地方铺了一块竹板, 方便他那张竹椅子从上面推下来,叶凝几步走到他身边,把他从屋檐廊下推到院中,语意带笑:“你来猜猜是谁。” 院中那个石头凿出来的灶头正蒸腊鱼米饭,竹笼顶上冒出团团白气, 带着腊鱼香味,那竹笼一动,叶凝把他推到石桌前,掀开竹笼,舀出鱼来。 林先生许久不答,到鱼摆上了石桌,才问:“她长得像她爹还是像她娘?” 叶凝仔仔细细打量了卫善一回,越看她就越是目有慈意,从眼睛眉毛看到一点粉唇,品度了一会儿道:“都有些像,当真像谁,更像曲姐姐。” 林先生依旧不语,沉吟得会儿,似乎有些失望,他目不能视,却招手让卫善上前去,听见卫善果然上来两步,对她微笑:“你还没满十三岁罢。” 卫善听两人言谈间,跟父亲母亲是极亲厚的,心里难免生出些亲近之意,往前两步,脆生应他:“我已经十三岁啦。” 小叔前来,连门都没进过,还当这位林先生是很怪癖难缠的人,没想到他很好说话,难道就只恼了叔叔一个不成? 林先生听了手指头点一点,脸上显出点凄然神色,点一点头:“你不足月就落了地。”张开手要抓她,卫善被他握住了手腕,两根手指搭在腕上,隔一会儿才他才点点头:“身子倒很壮实,你姑姑养你很精心了。” 卫善从没听过家里还跟林先生走动,听卫管事的口吻也是到了业州之后才访得这位旧交的,可他一句一句说的笃定,倒似亲眼见过一般。 “我姑姑待我很好。”卫善声音娇嫩,一听便是娇生惯养的姑娘,林先生笑一笑,不提卫敬容如何,转而问道:“那你姑父待你好不好?” 卫善自进了门,被他猜中身份,他脸上便一直只看见笑意,提到正元帝时却敛去笑意,原来就嘶哑的声音就更低沉了。 不论有没有魏人杰在,卫善也只能说正元帝待她极好,待卫家也极好,她顿得一顿,立时接口:“姑父待我也极好,封了我当公主。” 林先生人虽残疾却一直坐得极端正,背挺得直直的,并没有窝在椅中,是以人虽残疾,却没有萎靡之态,虽然嗓子不好,谈吐清晰,语态温文,可他听见正元帝封了卫善当公主,人竟往椅背上靠一靠,露出一点不屑笑意来。 卫善一直盯着他瞧,虽是稍纵即逝,却也落在眼里,她知道一点旧事,只怕林先生在卫家当幕僚的时候,正元帝还在父亲当亲卫,这才心中不屑。 叶凝见这两人说话,自己转身往石炉中添柴,柴火一旺,差点儿燎着头发,青霜在院外笑嘻嘻的道:“我来帮你生火罢。” 她从小跟着上官娘子住在田庄上,这些事都是自己干的,卫善不会魏人杰不会,那几个宫人也都不会升火看灶,只有青霜会。 叶凝冲她点点头,魏人杰还呆呆站着,卫善伸手点点他:“你去取酒菜来。”看他立时转身,还添了一句:“让他们自行在山中消遣,别往这儿来。” 想让魏人杰也自己去消遣的,却不知道要怎么把他支走,别人也还罢了,魏人杰却不能命令,抬头看见他身上背着箭囊,灵机一动:“魏人杰,你能不能去打几只山鸡野兔子来,我看这山里也没有大东西,有山鸡也很好。” 魏人杰就是心里没有卫善,也还有颗十分滚烫的胜心起,如今又有了卫善,看她一眼,必要打个獐子回来,把手一挥,蹬蹬就下了石阶。 卫善把那两壶梨花白摆到桌上,拍开一壶,倒在杯中,想敬一敬林先生,最好能再探知一些业州旧事:“既是父亲旧友,我来送酒倒也不算叨扰。” 谁知道叶凝笑起来:“这可不是他爱喝的,这是我爱喝的,他不吃酒,只喝茶。”说着把另一碟腊鱼也端出来,魏人杰的酒菜都送到了,却没有好茶。 眼看两人过的是极简朴的清贫,院里还晒了干菇,叶凝切了干菇扔在饭上,笑着对她们道:“不知有客来,饭蒸少了。” 魏人杰匆匆送了食盒上来,卫善提过铺在石桌上,她是公主之尊,做这些却一点不悦的神气也没有,一碟碟小菜取出来,里头还有醉蟹,这会儿螃蟹初肥,吃的就是才脱壳三回的六月黄,满满的膏黄都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