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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床上班去的唐随。有过许沉河不喜欢被他触碰的前车之鉴,他便买了助步器让对方扶着走,其余时间就到走廊外的长椅上捧着笔电办公。 医院里住进了个多话的大姨,在察觉顾从燃好几次从外面买了丰盛的饭菜和骨汤给许沉河吃、两人却没有半点交流后,她私下问靠在床上无聊得发呆的许沉河:“小伙子,外面那高个儿是你亲戚?” “不是。”许沉河对除顾从燃以外的人还是那副温煦的表情,“我们就……普通朋友。” 走廊上顾从燃停下敲键盘的动作,两眼对着屏幕上挨挨挤挤的字眼出神,耳朵支棱着听一墙之隔的对话。 “你这朋友够好,天刚亮就买了早餐过来,啥事儿都做得挺妥当,”大姨说,“只是吧,你俩也不爱交流,跟闹了别扭似的。” “我跟他共同话题少,属于……”许沉河支吾其词,“属于行动上有默契的那种,相处方式和别人不太一样。” 顾从燃缓缓地,将后背抵在墙上。 出院当天唐随有活儿在身没能来,顾从燃跑上跑下帮许沉河办妥出院手续,收拾好零碎的日用品,抄起助步器奔下楼放到车后备箱。 回病房时许沉河正弯着身子笨拙地给自己套鞋子,大约是脱位过的脚踝还不敢太大动作。顾从燃在他面前单膝跪下,小心地托起他的脚掌,尽量轻缓地帮他穿上鞋子。 “裤子会脏。”许沉河小声提醒。 顾从燃没抬头,给许沉河系上鞋带:“没关系。” 套完鞋子背过身去,顾从燃仍是蹲着:“上来,我背你下楼。”以免许沉河拒绝,他添了句,“到楼下你自己试着走走,今天天晴,地面是干的,不怕摔。” 隔壁床的大姨旁观着他俩,在外人面前许沉河不想落顾从燃面子,顺从地趴了上去,在顾从燃耳边说:“谢谢。” 电梯人多,反正楼层不高,顾从燃便背着许沉河走楼梯,爬过八楼就不觉得三楼有多吃力。 “慢点。”许沉河扒着他的肩膀担心道。 顾从燃应了声,既然对方不介意,他便刻意放慢了步伐:“我们共同话题真的很少吗?” 背上的人又在沉默,顾从燃想给自己来一耳刮,他们现在可不是没话题么,每天晚上唐随来接替,许沉河漠然的脸会染上笑容,话也不自觉地变多,而他倒是成了多余的那个。就跟那天去KTV的路上,他们勾搭着肩膀笑笑嚷嚷,他看着被簇拥在当中的许沉河,却无力再把人拽到自己身边。 到楼底,顾从燃依约将许沉河放下台阶,手按在对方身后虚托着,跟随许沉河慢下脚步,看盛夏的灼热阳光下两人并肩的影子,心里微妙的情愫像玻璃缸里的小金鱼吐着成串的泡泡。 “去店里,还是回家?”顾从燃掏车匙开了锁。 许沉河抹了把后背汗湿的衣服:“这几天呆家里休养,等脚伤好利索了再回店里。”说完才想到回家指不定又得麻烦顾从燃被他上去,正要改口,顾从燃为他开了车门:“上车吧,外面晒。” “等下……”许沉河按住顾从燃搭上来的手臂,接触间,他依稀记起哪个黢黑的雨夜,有谁拂走他脸上的汗和泪,叫着他的名字让他别怕。 “有什么忘带了吗?”顾从燃偏了偏身子,帮许沉河遮住身后猛烈的光线。 许沉河指指后备箱:“我手机是不是让你塞袋子里了,能帮我拿一下吗?” 顾从燃无异议,推起后备箱车盖俯身翻找着装日用品的袋子,他收纳技能差,袋子里面的物品放得一团糟。好不容易找出许沉河的手机,一回身却见对方失神地看着后备箱里头,呐呐地问:“怎么……那么多花瓣?” 第88章 他感觉他在枯死 塞了满后备箱的绣球花缺乏护理,在空气不流通的空间里枯的枯死的死,前不久被顾从燃清了出去,在后备箱的毯子上落了不少颜色各异的花瓣。 顾从燃合上车盖,把手机递给许沉河,语气平淡道:“车子租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两人一路无话,许沉河埋头捧着手机给“潜游”的员工发消息,了解完店里的最近情况后一抬头,车已经停在公租楼下。 正午阳光曝晒,顾从燃率先下车绕到后座有树荫的那边将门打开,搭着车顶把手伸到许沉河面前。 放在曾经,这个动作平常至极,再亲密的事他们都做过,又怎会留多余心思细想牵手的暧昧。可现在他们连触及眼神都感到过分尴尬,掌心相贴在许沉河看来只会让他们陷入僵局。 他拨开顾从燃的手,说:“我自己就好。” 顾从燃把许沉河背到六楼就把人放下了,许沉河想自己走,他就为他留一段路,就像感情上也一样,他学着尊重对方,在接近的同时为许沉河留出安全的退路。 护送许沉河到家,顾从燃转身又跑楼下将后备箱的东西拎上来给他收拾好,助步器就放在许沉河伸手就能触到的地方:“恢复期间别总往厨房里钻,想吃什么可以让我买,不管什么时候,我随叫随到。”想起两人联系方式都断了,他又问,“还记得我号码吗?” 热汗从顾从燃鬓角滑下来,许沉河想给他抽一张纸巾,手刚伸出去,顾从燃就用手背揩去了,蹲在茶几前仰头等着他的回答。 许沉河硬了心:“不用了,我让唐随送来就行,反正他总往我这儿跑。” 最后一个见面的借口也让许沉河扑灭了,顾从燃心口疼得跟被野兽的利爪挠着似的,总感觉自己再也不被许沉河需要了。 “那我……”顾从燃抛掉告诉许沉河自己就住在对面的决定,起了身指指门外,“我到外面抽根烟,你累了就睡个午觉吧。” 他给自己找了个在对方面前消失的理由,刚到玄关处,他突然听到后面的人说:“谢谢。” “什么?”顾从燃回过头,不是听不清,是问许沉河谢什么。 在阳台涌进来的那簇光线中,许沉河的表情比这段时间以来的每一天都柔和得多,尽管顾从燃清楚地记得许沉河很久很久没对自己笑了,现在也没有,可是重逢后那么多次的被忽略,顾从燃隐约感觉这一瞬许沉河的眼里是只装着自己的。 “我说,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许沉河拍了下自己的腿,“还有,谢谢你在那个停电的下雨天把我带出去,唐随都跟我说了。” 二人交谈间频繁出现的那个名字让顾从燃在每次动容时都被按入冰川,他摸出口袋的烟盒夹了支烟,问:“我能不能选择拒绝你的道谢?” 不等许沉河说话,顾从燃低头摆弄着两指间的香烟又道:“接受了你的道谢总感觉我们就这样毫无瓜葛了,我想……” 他想讨要点实质性的谢礼,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更应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