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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究过。还有千密一族这么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他顿了顿,“无论是对先帝的托付还是对……当初,朕都已仁至义尽了。今日之事已可堪动摇国本,若是再有下一回——太后娘娘是千金之躯,千密一族多番打扰娘娘清净,罪该万死,朕会将他们全部杀光。” 他语气朗朗,已经又是那个君临天下的大夜之王。 端密伏在金座之上,紫眸缓缓闭上。 “千千,”冰冷昏沉里,她听到他声音极低极低的道:“保重。” 那一刻她几乎立即要起身看去,可殿门已经“吱呀”一声打开,又关上了。 殿中又只有她一人了,冷的可怖而熟悉。 泪水从紧紧闭着的紫眸眼角滑落,隐秘的滚进了衣袖的布料里,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圆点。 这么多年了,她竟是第一次觉得心口是热的。 因为他终于提起当初。 ** 秦桑匆匆赶回时,天上冷月已只剩下模糊的残影,千密殿中的红烛已快燃尽了,端密太后独自一人伏在那金座上,紧紧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秦桑脚步轻轻的走过去,在她身旁静静站了片刻,转身欲走,却被她出声叫住:“桑桑,你回来了。” 秦桑浑身一僵,走过去,默然跪倒,磕了个头:“娘娘,臣有罪,请娘娘责罚臣吧!” “怎么了?族长没有跟你回来?”端密太后支起身子,喘了口气,缓声问道。 秦桑摇头,“族长已经来了,臣已将他安顿好。” “那很好啊。”端密太后看着眉目鲜妍的年轻女孩子,柔声问道:“你有何罪?” 她语气这样温和,可秦桑额头冒起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倾国倾城的一张脸,越发的微微泛白。 “哦……”端密太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似得,“你是说纪小离……”她轻轻的笑起来了,“哀家知道,你与哀家耍心眼、使手段,百般的不让哀家知道她的身世……秦桑,江山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你做了他七年的女儿,哀家却养了他十七年。小离那孩子的眉目与江山一模一样,至于她的发色和眸色——江山熟知千密史籍典故,定是他配制了什么药吧?” 秦桑一头冷汗的拜倒,颤声道:“娘娘圣明。” 端密太后似乎今夜格外的疲倦,神情都有些迟缓,倦怠的对地上跪着的人摆了摆手。 “起来吧。” “娘娘圣明,一切都逃不过娘娘的眼睛,”秦桑微微起身,仍跪在那里,声音干涩的说道:“小离她的确是臣的亲生妹妹,当日父亲拼死将我姐妹二人送出千密圣地,父亲叮嘱我照顾她……求娘娘看在父亲的份上,放过小离吧!” “桑桑,你说你倾心于陈遇白也是假的吧?”端密太后垂眸痴痴的望着自己金色护甲,忽浅浅的笑了起来,“你可知道哀家是怎么看出来的么?” “臣……不知。” “我们这样的女子,是不会喜欢陈遇白那样的男人的。”端密太后轻声的说,不知道是说给秦桑听还是她自己:“他太冷了,你不会喜欢他的。更不会因为他而照拂小离、冒险在哀家的茶中下药。” 秦桑不敢看她,伏在冰冷的金砖地上,一动不敢动。 “至于小离……她心智迟缓并不要紧,她仍然可以为哀家、为你、为千密一族做一件事,”端密太后起身,伸出那戴着华丽尖利金色护甲的手,将秦桑扶了起来,“桑桑,你跟哀家来。” ** 端密太后冰凉的手牵着秦桑,将她带到了内室之中的密室。 这挂着慕容江山画像的密室,秦桑明里暗里都曾进来过,但是当端密太后摸到画像上的机关、那面墙缓缓移开、露出一条黑黢黢的暗道,秦桑像小离一样目瞪口呆在那处。 端密太后微微一笑,一言不发,携着她的手走过那条狭窄幽暗的长长暗道。随着前方一小块光亮越来越近,有一股沁人心脾、令人闻之忘忧的奇异香味越来越浓烈,秦桑渐渐浑身发颤——她记得这香味!这是千密花的香味! 千密花至阴至寒,传说中有令人忘却烦忧、舍生忘死的奇妙功效。千密一族几百年来将千密花的图样纹在日常用具之上世代流传,可是因它只长在千密圣地,自从千密一族被赶出圣地,已有几百年未曾得见这种花。 秦桑如游魂一般被端密太后引入暗道尽头那间小小的密室。 这密室之中有极厉害的毒物,千密一族擅毒,秦桑更是其中高手,但是这种令人意志清醒却浑身动弹不得的毒物,她闻所未闻! 从密室门口起身子就开始麻痹,十步过后她已不能动了,端密太后却表情如常、行动依然。 秦桑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打量四周:这里与外间的那个密室一般大小,幽谧整洁,只靠墙放着一张桌子,上头有一方砚台、一幅卷着的字画模样的物事。 端密太后松开她的手走过去,抬手缓缓展开了那一幅。 秦桑看到那上头绘着密密麻麻的紫色花纹,有几处她一眼就能认得出来——麒麟令!玄武令! 暗夜谷七七四十九枚暗夜令的图腾尽在此! 秦桑连握住拳头都不能,僵着身子站在那里,紫眸明亮,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幅图,呼吸急促不已。 端密太后也正凝视着那幅图,低着头轻声道:“这方砚台和这幅图,都是你父亲当年亲手制成的。” 慕容江山天性聪颖,当年在端密太后的引导下博览千密史籍,醉心探究,为回到千密圣地做了许多的事情,端密太后曾将这个儿子看做最大的希望。 如今说起那时,她仍然忍不住嘴角微微扬起。 “这砚台里掺了千密花的汁液,这幅图也是用千密花的根茎编织而成的。当年你父亲几次出宫探寻千密圣地,虽当时未能成功,却机缘巧合带回了几株千密花,他按照书中古法制成了这方砚台与这幅图。”端密太后抬起头,看着一动不能动的秦桑,“他没有告诉过你吗?” 秦桑想要摇头,却只能艰难的转动眼珠表示。 端密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也对。他后来那么厌恶千密一族,想来自然不会告诉你这些。”金色护甲轻轻拂过桌面,她轻声道:“用这砚台磨出的墨将七七四十九枚暗夜令拓在这幅图上,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