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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能没落到乞儿的地步,这已经是老天开恩了,我该知足,该知足啊。对了,你这是怎么找的,来,和我说说。想来那孩子也挺不容易。即使是出家了,那日子也不是容易过的。” 瞧着陈福明面色还好,老仆也松了口气,这老爷有儿子是喜事儿,可这真要让他这么一个腿脚不利索的老头去将人找来,他还真为难的很,毕竟那地方可不近。所以老仆立马转移了话题,想着缓一缓再想法子。 “老赵头说的大致年岁,咱们不是算了嘛,那几年,也就是那么几个姨娘伺候的老爷,所以啊,老奴就去了这些姨娘早年住的地方,寻了周围的邻里询问,头几次虽说是没问出什么消息来,可这一次也是巧了,过去才没多久,就听有人在说拜神的事儿,说那隔壁原来的户主,娶得媳妇娘家就在青壶观的边上,最是信道,我这一听立马就上了心,那孩子不是道士嘛,这可不是对上了?等着找了好些人,探听到那家如今的宅子寻上门,我又使了诈,说是老爷已经知道了,如今身子不好,生怕有个万一,想寻了儿子回来,好继承家业财产,那老妇这才说了实话。果然,当初是她帮着姨娘将孩子送到了道观。老爷啊,听她说,当时……当时姨娘明明已经逃出来了,可为了,为了做出已经没了的假象,让少爷有个活路,不会再被追杀,姨娘,,姨娘是自己跳回火里去的……” 说起这些,老仆跟着流了泪,别人或许觉得这姨娘做事儿有些太轴,能跑为啥要寻死,只有他这样,在这个家待过的人才知道,这还真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让当初主母娘家势大呢,民不与官斗,他们这样的,那真是一个指头都能摁死。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护好他们,是我不配当爹。” 听到这些过往,陈福明的眼睛都红了,带着几分狰狞,虽然他已经几乎忘了,那个生了他儿子的女人到底长个什么模样,也忘了当初的他为什么会那么不管不顾,可和这样一个为了孩子自己跳入火堆的女子一比,他觉得自己十分的不堪,十分的羞愧,他感觉自己都抬不起头了。 这会儿什么找儿子回来,什么给他家产,什么儿孙送葬,他都不想了,只想着一个事儿, “去,去寻抱朴观的观主,将事儿告诉他,请他看在。。。我多年供奉香火的份上,让他帮忙,将产业。。。产业,这房子过到孩子名下。。。还有,还有田地,给闺女,告诉那孩子,别,别记恨他妹妹。。。” 话说到最后,陈福明几乎已经坐不住了,脸色灰败的厉害,侧着身子,瘫在床上,一脸急切的看着老仆。 “这就去,这就去。老爷,你等着,我让玄德观主来,您一定能亲耳听到保证。” 知道自家老爷怕是撑不住了,老仆顾不得刚刚走了好些路回来,急吼吼的又一次冲出了门,一边往抱朴观去,一边还想着,什么时候送信给小姐夫家合适。那一家子虽说也有些小心思,也想沾点便宜,想着发点绝户财,可和那几个远亲比却不知道好了多少去,最起码没有弄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硬生生的说过继,一心图谋财产的模样。 想到这个,他决定到了抱朴观,就托抱朴观的人帮忙送个信,至于自家少爷那里。。。唉,那么远,他估计是赶不上了,老爷这一辈子,到了这会儿,那真真是。。。报应啊,真是报应。 许是老头运气好,许是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当老头来到抱朴观的时候,阿木居然正巧帮他师傅来送信。老头进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一定就是卖馄饨的老头说的那个孩子,一定就是他家的少爷。 “少爷啊。。。可算是让老奴见着您了啊,老天爷保佑啊,老爷,老爷。。。” 阿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跪给吓着了,这么一个头发都全白的老头,这么流着泪,直勾勾的给他跪下,这他可承受不起,折寿的这要。 “老伯,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起来。” 阿木是什么力气,那老头又是什么力气?不过是一个提手,老仆就生生的被拽了起来,不过这会儿老头可顾不上这个,只是满脸欣喜的拉着阿木的手,一个劲的往外拖,嘴上还喊着: “快,快,来不及了,老爷,老爷不行了。。。” 阿木这会儿看清了这老头的脸,瞬间明白了,那脸色猛地就是一变。边上看着这一幕正有些懵的田庆子赶忙过来,拉着阿木问到: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老仆让他这么一打岔,反应过来了,想到了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忙冲着正从里头内院走出来的玄德观主又是那么一跪,突突突的将自家老爷的事儿给说了个明明白白,从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儿,这家里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儿,到这会儿老爷是个什么想头,那是什么都没落下,全给突突了。连着这道观里到底有多少人听着,多少人打量,多少人窃窃私语,他都顾不得了。 他想的也简单,自家是个什么名声,这府城哪个不知道?既然名声什么的,注定不可能好了,那不如全图个实惠,将事儿摊开来说个清楚。如此一来,自家少爷继承家业就没了阻碍,周围的人对着这样的惨事儿,那只有同情的份,那些个眼红的,贪心的,想插手也没了立场,要是想硬来,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如此一来,旁的不说,少爷好歹也能少些麻烦。至于自家小姐那里,有了这么一个兄弟,哪怕长辈们不对付,生死大敌一般呢,可这两个总是血亲,也算是有了靠山,在夫家也不至于直不起腰来,让人欺负了去。 老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到了这样的时刻,心里依然没想到自己将来如何如何,满脑子想的全是小主子,那真是将他能想到的,对这两个孩子好的事儿都想了个遍,也做了个绝。不但是示弱的悲情手段使的淋漓尽致,连着防范人也一并做到了无差别。 “家里就剩下那么一个院子,和那院子外头的两个铺子,田地也只剩下了十亩,就这么一点子东西,老爷本想着,算是给两个小主子,最后留点傍身的东西,免得没了依仗,将来日子不好过。可不想这样一点子,也有人看上了,如今都寻上了门来,老家远开八只脚的亲戚,主母娘家不知道隔了几重的破落户,那是都盯着算着,都想着插一脚啊!观主啊,老爷说了,请您看在他一辈子供奉三清的份上,看在他这么多年香火不断的份上,帮一把,趁着他还活着,帮忙将院子过户给少爷,将那田地过到小姐那边,让老爷这仅剩的两根苗不至于让人谋算了去。老爷旁的都不怕,就怕为了这些个不值几个钱的东西,他们谋算上两位小主子的性命啊!”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玄德观主还能怎么说?他眼睛一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