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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 这年头,大明的海域上海盗盛行,西班牙,荷兰人,葡萄牙人,可谓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得不行。这些人眼红大明的丝绸,茶叶,瓷器,时常在大洋上劫掠,直接从江浙一带乘船南下,那是找死! 而彼时大明的大洋上不光光有西洋来的海盗,国产海盗也不在少数。这些人熟悉内6情况,抢起来比西洋鬼子还厉害,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左弗还只能走6路,到达雷州半岛,然后坐船去琼州。 而要她带着几万难民上路显然不现实。虽说她有淘宝,物资供应完全不是问题。可问题是,带这么多人走,上面那群人怕又要不安了。而且一路过县过州的,这多人怕是要把当地官府吓死! 所以还能带个两千人走是最合适的! 当然,左弗还是让一群文书将愿意走的人登记了下来。心里想着,等在琼州站稳脚跟了,若这些人还愿意去琼州,那便派船再来接。 当然,前提是,她得先弄起一支海上力量! 这些事不去琼州也无法估量,所以先带两千人走吧! 而林立等人也表示愿意去琼州,一些本地乡绅家的子弟甚至也表示出了愿意去琼州的意愿。 这些人左弗只能挑一部分带着去。常州许多事还要继续下,把技术人员都带走了,那邱云平后面的工作就无法展开了。 不过好在,任宁等人不会跟着去琼州,还会继续留在武进,这样学校的教学工作就还能继续,而常州所面临的技术问题还有这几人在这指导着,不至于左弗一走,就面临着无人可用的场面。是 林林种种,要安排的事非常多,待所有事安排好,已是半月后了。 这日,左弗穿上一身便衣,去拜访了杨廷鉴。 自己要走了,书院的工作就要完全落在这位老人身上了。且自己与杨廷鉴也算得上是忘年交了,于情于理都要来拜访下再离去的。 杨廷鉴将左弗迎进了家,二人坐定后,杨廷鉴道“小友,气色不好,可是心中失落?” “先生也知我心中失落吗?” 左弗有点落寞地道“好多事才起了个头,刚刚有点起色了,这就要走,心里总是不舒服。” “呵呵。” 杨廷鉴笑了,“小友应知老夫说的失落是怎么回事。这里没外人,小友不必有所顾忌。” 左弗望向杨廷鉴,望了久久,才低低道“雷霆雨露皆君恩” “远离了京城对小友来说反而是好事。” 杨廷鉴道“天下也没有不被君上疑心的臣子。不被疑心的都是庸人,小友不必难过。” “唉!” 左弗重重叹了口气,道“多谢先生,这两日我已想通了。” 杨廷鉴点点头,道“大人如今爵封国公,陛下多有赏赐,老夫家贫,也无甚拿得出手的东西。临别之际,便送你一副字吧。” 他说着便是起身,从书柜里拿出一个卷轴来。摊开后,左弗见上面写了四字善败能忍。 左弗怔了下,然后起身,躬身道“多谢先生。” “此去山高水长,大人当保重。” “是,书院就拜托先生了,先生也保重。” 两日后,左弗带着祖父母前往青山码头。 那些要跟她要去琼州的人则是待在常州等她。等她将祖父母送回去后,再回来与他们汇合,一同南下。 左大人要走了,这消息已在城里传了很多天,当得知今日左弗要离去时,城里的百姓都出动了。 不大的青山码头上站满了百姓,他们举着赶制的万民伞,含着眼泪前来送别左弗。 今日,商行关市,书院休学,便是一些农民也放下手里的活计,纷纷从乡下赶来送别左弗。 三年时光弹指过,可他们许多一辈子,不,是几代人都未曾过过这样的好日子。这样一个好官要走了,怎能不难过,怎能不来相送? 第315章 离任(下) 这位大人给了他们高产种,免了小农的赋税杂役,给无产者活干,打退了鞑子,为他们修桥铺路,让他们的娃儿免费上学 三年时间而已,武进就成了人间天堂。 而如今缔造这一切的人要走了,不少百姓忍不住哭了。有人冲过衙役,奔到左弗跟前,跪倒在左弗跟前,苦苦哀求,“大人,大人,你不要丢下我们啊!我们都愿意跟你去琼州!” “大人,不要丢下我们!” 百姓们哭着哀求,“大人,您别走了!前些日子得知您要走,我们饭都吃不下了!家家户户出一块布,将布缝合在了一起,我们都在上面按了血手印,您将这块布交给天子老人家吧,求他让您留下!您不能走啊!不能走!” 几个人拉着车过来,上面是一卷布,厚厚一卷,目测直径就过了两米。 几个壮汉吃力地将布搬下来,几个乡绅上前,将布一点点展开,一个个用血书写的名字,一个个血手印展现在左弗眼前。 “大人,半月前得知您要走,我等悲痛万分。又听闻崔老大人也即将入京为官,我等不舍大人,便聚集了十万民众写下了这万民血书,希望能打动陛下,让您留下,在这常州当知府。” 左弗怔怔地望着这卷布,眼前变得模糊。 布条被一点点展开,这条布不是一成不变的白色。常州的经济是变好了,可布料对民众来说依然是珍贵的东西。这条布是东一家,西一家,大家尽量凑着偏白的布料缝合起来的。 就这样看过去,甚至能看到细密的针脚。就这半月,征集签名者,缝制血书,不知要耗费多少心力。左弗的脑海里甚至冒出了许多妇女坐在路灯下,通宵缝制血书的场景来。 在这布条上,有许多写得歪歪扭扭的字。识字班开了三年,许多年轻人都会尽量抽时间去识字班。他们的字写不好,可却满怀热忱,这份热忱深深打动着左弗,让她的双眼模糊,心也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她从来都不觉自己是一个多么良善的人,在她所处的那个世界里,所有的人都追着名利成就的光芒拼命往前冲,理想会被嘲笑,忍让被当懦弱,在那个人人膜拜成功,膜拜权利的世界里,所有纯真的美德都在被践踏,被遗忘,所有的人都在变得冷漠,变得越来越自我 在那样的世界里,她把自己的小算盘都是当成理所当然的。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不过是自私罢了,这是天性,不是吗? 可当眼前这一个个带血的名字,带血的手印出现在她眼里时,她的心撕裂了。 来此地为官,是一种妥协。 她不是为了黎民,也不是为了苍生。她只是为了自己这一生的父亲,母亲,为了左家更好地经营下去。 她没有什么理想,也没有什么抱负,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有着自己的小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