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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要起来了。 其实他知道季修什么意思,毒瘾这个东西是人世间最能腐朽摧毁人的东西,任你是铮铮傲骨的铁汉还是顶天立地的豪杰,一次就能把人变成奴隶。林凡不怕吃苦,就怕变成废物。 季修在医疗所外的露台那站了一会儿,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漫漫黄沙,烈日的余晖映照在他眼睛里,映出了一丛炽烈的红色。季修心里很烦躁,他觉得这一望无际的黄沙也埋不住那些已经现世的恶人嘴脸了。这种新型毒品的现世在他心里重重得敲下了一颗钉子,他有预感,这不会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照面。 季修见到党琼的时候,组里对审讯有“特殊”技巧的队员杨立畅已经审了她一天一夜了。杨立畅也是私校生,比季修晚三届,这孩子一开始也是按照外勤的路子走的,可是季修让他出了一次任务就不敢再用了。这孩子训练的时候表现非常好,实战演习时冷静果断、处置力惊人,可是一出现场就秒怂,枪都端不稳,跟训练时完全是两个人。季修还专门给他找了心理医生给他看,老赵说这孩子严重社恐,让季修死了这条心吧。 本来季修都要让他回去了,凑巧那天季修不在,又有个着急审的硬茬子,王优美带着杨立畅去审的。杨立畅本来只是负责记录的文员角色,没想到审着审着就演变成了他挑大梁,那次之后季修就把他留下了,专门负责审讯这一块。 “组长好!”杨立畅本能的对季修有很大的畏惧,每次见了季修都是标准的待检阅士兵的范儿。 “嗯,审出来了吗?” “报告组长,犯人什么都说了,我都写在报告里面了。” 季修觉得有点尴尬,好像他根本不用来这一趟啊,人家都办得妥妥的了。 “做的不错,怎么审的,难吗?”没什么好问的,总不能就为来转一圈的吧,季修只能硬着头皮再啰嗦几句。 杨立畅立刻就有一种面临大考的紧张感,军姿站的更标准了。“报告组长,不难,中间她毒瘾犯了,很容易就吐口了!”嗓门大的,季修觉得自己俩耳朵都要穿孔。 “好、好,记得记录一下她毒瘾犯时的反应连同不涉及审讯内容的录像给医疗所一份,给他们参考。”这样方便医疗所帮助林凡戒毒。 “是!” 揣着报告走了,季修实在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组里的这些人好像除了和他平辈的,其他人都对他畏之如虎,他自我感觉平日里挺随和的呀,还好有个叶肖瑾还能正常跟他聊聊天。 正常的叶肖瑾现在正在体验不正常的生活,他好像感觉到了有人背后念叨他,无故打了好几个喷嚏,打完喷嚏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纵身完成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独立跳伞,有惊无险。 尽管党琼把能说的都说了,季修能获得的有用的信息还是不多。党琼根本就没有接触核心内容的资格,不过是奉命行事,至于奉谁的命她只是偶尔听她的上级话里话外地提过一个叫谷先生的人物。党琼的上级在季修找到他之前,就死透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至此所有线索都断了。 季修心里有很多疑问,这份任务当初来时,只是作为杀人案接的,如果知道事关毒品,季修不会只给林凡下彻查的命令,而是会让他潜伏卧底找到幕后黑手。那么上面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个毒品案子,还是只是借特别行动组的手来点燃一根无形中的导火索呢。 目前他掌握的信息太少,根本无法做出判断,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好能做的事,至于那些权力纷争、尔虞我诈,一直不是他的份内事,就交给李丽华去焦头烂额吧。 “把行动报告亲自送去给华姐,跟她说上面的事情查不动,也不愿意查,让她自己看着办,祸国殃民的不行。”季修指派起王优美来是越来越顺手,还好工作时王优美从不作妖,指哪打哪。 最近这几天夜里九点以后叶肖瑾总是会给季修打个电话,以汇报训练进程之名,行渗透瓦解敌人内部之实。 叶肖瑾本来还是心有悸悸的,他怕季修烦他。没想到季修的态度竟然出奇的很好,耐心得把自己当初训练时的经验分享给他,还会说一些自己白天做的一些无聊事。甚至有一天叶肖瑾因为加训比平常晚打了半个多小时,季修竟然会托了他在军区的朋友关照了他几句,这让叶肖瑾那一整个晚上都心花怒放地睡不着觉,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训频频出错,被教官训得再也没敢在夜里太嚣张。 第十四章 自从林凡回来以后季修就一直在忙,整天脚后跟要打后脑勺去。疯人院那边的收尾要和当地警方接洽,手头上又接了几个案子,但都不是多么要紧险恶的任务,季修安排了组里的一些小外勤们出去跑跑,也算是锻炼。 组里人虽然不少,正儿八经的能做只身入狼窟、打入敌人内部釜底抽薪工作的现在也就季修和林凡两个人。 林凡现在这个样子,季修也不能长期出门,一些很难的工作李丽华那就给挡回去了。而且季修听李丽华说上峰最近新成立了一个X小队,成员都是从各地特种基地抽调上来的,干的活跟特别组类似。 季修可能小时候被蒋师练得有些狠了,只要他身体条件允许,在人前的时候总是保持着挺胸抬头收腹提臀的仪态,不管是坐是站。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宿舍这个安全封闭的环境里时才肯稍稍放松一二。 常年得军事化生活,所从事的工作又严格限制能联外网的电子产品的使用,这都导致他的生活很无趣。日常的唯一娱乐放松方式就是窝在他宿舍的沙发里泡一杯茉莉花茶,看书。叶肖瑾正封闭训练呢,也不知道拖了什么关系给他弄了个kindle,里面书不少。找技工验了没有什么问题季修才带回组里,现在他发现这个东西真的不错,已经看了半个多月了。 有时候季修也会想,他现在二十八岁,等他三十八岁的时候就差不多该退休了,到时候自己要去做什么呢。先是两年的隔离期,只能在有限的几个地方,还要定时点卯。那时候还有个地方可以确定,但是在那之后呢? 他从小无依无靠,四五岁时被蒋师在街上捡回私校的,等他四十岁时,那时候已然烧尽了自己的这一腔血,何处才是归途呢? 不过每次想到这些他都不会让自己想太久,纵使生无可考、死亦无归,又能怎样呢,想的太多也改变不了他已经被划定得死死的人生轨迹,况且他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亡命徒,能不能活到三十八都是未知,还是着眼当下吧,也许他现在正喝的这杯茉莉花茶就是最后一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