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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云初的经纪人联系,并把她今天的表现告诉设计师莫斯提安。 吴霜几乎一秒都没多留,匆匆收好东西就溜了。 她从云初手里抢过去的那杯咖啡落在梳妆台上。云初面无表情地拿起绿色纸杯,直接扬手丢进了垃圾桶。 “精彩。”有人冷声赞她。 云初转头,看见门口倚着一道高挑的侧影。 高个身影不疾不徐走进来,她气场很足,眼睛是形状好看的单眼皮。 云初愣了一瞬。 是文嘉。 她没有见过文嘉,但还是一眼认出这位了这位超模。 当然,这一行,也没人不认识文嘉。 她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中国超模,创造刷新了很多“第一”的记录:第一个拥有蓝血全球代言的亚洲超模,第一位登上美版Vogue封面的中国模特,第一个在MDC模特榜单上进入is的亚模…… 文嘉创造了亚裔模特的巅峰,而且她出道快七年,依然没人能超越她的生涯成就。 云初也算和她有渊源:她们都是修衍带出来的模特。 文嘉是修衍一手力捧出来的新秀,出道时风头一时无俩。三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突然换了经纪公司,和金牌经纪人也一拍两散。 云初看着气质斐然的超模,一下子反应过来,她笑了下,“原来D家的另一位亚模是你。” 文嘉没有笑,她抱着臂静静打量云初。 云初立刻敏感地察觉到,这位超模周身都散发着对自己不友好的气息。 和吴霜那些模特不一样。文嘉的敌意并不外露,但那种不动声色更让人心生畏惧。她的目光像在审视,又带着点掂量,还有别的说不上来的复杂意味。 无声打量几秒,文嘉弯唇,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看来,修衍终于找到了我的替代品。” 云初长睫微颤,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她抿唇,毫不闪避地迎上对方的视线,十厘米的高跟向前两步,鞋跟清脆的噔噔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你误会了,我不是要替代你。”云初挑起猫眼,好像一只警觉又高傲的猫。 “你明白就好。”文嘉了然轻笑,“你也替代不了我。” 云初摇头,明艳又锐利的唇角勾起,“我是说——” “我会取代你。” ** 湖心苑。 宴岑沉着脸,“居居。” 他磁音更低地警告:“你听话。” 饭桌前的小人儿扭过身子不看爸爸,圆白的脸蛋嘟着,气鼓鼓的表情,委屈又倔强。 宴岑手里的勺子啪地盖在桌上。 “不许再闹了!” 居居小嘴一撇拉,无尽委屈地看着爸爸,含糊不清的:“猪猪看,看见妈咪了呜呜呜,猪猪要去找仙女妈妈呜呜……” 他抬起两只肉呼呼的小手可怜兮兮揉眼睛,但就是强忍着不掉眼泪,抽抽搭搭的样子像只呜咽的小兽,白嫩的小脸蛋憋得通红。 宴岑面色一松。 这个倔劲儿……真是她的儿子。 居居平时很少哭闹,三岁的小人儿,比很多五六岁的孩子都懂事。可今天他不知道怎么了,回家后就一直闹着宴岑去找妈妈。 想着小孩子可能是今天走丢给吓到了,宴岑叹了口气,把儿子重新抱到腿上。 “你乖乖吃完饭。”男人耐起性子柔声,“爸爸就带你去看眼镜里的妈妈,好不好?” 居居眼睛刷地放亮,“好!” 他蹬着小短腿下地,乖巧坐回到桌边,捧起碗疯狂吸入。 吃完饭连嘴都来不及擦,居居就拉着爸爸的手,轻车熟路地上到二楼卧室。 起居室依然保留着三年前的摆置。 巨大的衣帽间里几乎都是女人的衣服包饰,很多连包装都没有打开。梳妆台上东西也没有变过位置,就连她脱下没来及收起来的睡裙,也原样放在床尾…… 里间的书房是唯一彻底变化的房间,推开门,入眼尽是绿色的巨幕。 宴岑走进操作间接好设备,拿起眼镜戴到乖巧等待的儿子头上。 小孩脑袋小,顶着VR眼镜莫名有种滑稽感。 设备启动,戴眼镜的居居突然拍手叫了一声“妈咪”,笑出洁白的小米牙。 这里面的场景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每次都还是高兴满足得不得了。 “妈咪!猪猪好想你呀!” “妈妈你在哪里啊,你想不想猪猪?” 小人儿抬手,两条肉呼呼的胳膊虚虚圈起来,像在努力拥抱。 “妈妈你看,这是老师表扬猪猪的!”他手拉着身边无形的人坐下,献宝一样,把自己的私藏宝贝一样一样拿出来。 “等,等妈咪回来,猪猪就把这些都送给你!” 宴岑静静注视着戴VR眼镜痴笑的儿子,突然偏过头。他长眼跟被刺痛了一般,黑睫轻颤。 过了一会儿,他走过去揉了揉居居的脑袋顶,“好了,你该去准备睡觉了。” 居居恋恋不舍地撅起嘴,又磨蹭了几秒,还是乖乖摘下眼镜跟着保姆走了。 宴岑看着眼镜上的闪光灯,犹豫着拿起来,但好半天也没往自己的头上戴。 初榕走后的一段时间中,他都没有好好睡过觉。直到现在,他到别的地方出差,晚上还是会失眠。 只有在这里,这间保存着她气息的房间,躺在他们的床上,宴岑才能够睡得着。 只是很多时候,他都睡得不算安稳,闭上眼便是无尽的梦魇。 梦境中的场景很多都是他们的过去:她抱着书坐在花园的躺椅上,看见他回家,鞋都不穿就迈着长腿跑过来跳到他身上,猫眼笑得像弯月。 她帮他打领带时故意使坏,白嫩的小手猛地收紧,看他喘不过气,又哈哈笑着垫脚在他唇上亲两下;还有很多个夜晚,他们同床共枕,抵死缠*绵的样子,满室都是活色生香…… 最近一个有关她的梦境,是完全陌生的。梦里的她头发短了些,脸上神色冷漠。她昂首高傲地路过他身边,目不斜视,仿佛完全不认识他一样。 宴岑出声,喊了好几遍她的名字,她才慢慢转身。那双猫眼淡淡瞥他,不带任何感情。 “宴岑,你喜欢我吗?”她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她以前就这样问过他。可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他都没有回答她。 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 他们这样的人,爱了,就等于主动袒露自己的软肋。 她身份不明,生下孩子留在他身边,已经是众矢之的。他本想等彻底清理好集团的派系,等到自己身居最高位时,再让她稳妥地站在自己身边。 如今他做到了。 他有了可以保护他们的能力,却没有守护她的机会了…… 那场梦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