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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里的影厅里看电影的。很遗憾,正如他妹妹所说,他是个无趣的人。 深谙社会规则,但并不热切。 在别人看来,他是个已经接近成功的年轻人。但这些对此刻的他来说,还比不上看蒂姆.伯顿的新电影更有趣。 简单跟俱乐部里的人打了个招呼,他想在学校里转几圈。 走出用作俱乐部的宴会厅几步,上官照发现下雨了,於是又回头借了把伞。结结实实的二十四骨黑伞,他认不清楚牌子,但挺好用。 他今年大四了。四年的大学生活他过得顺风顺水,并无阻碍,所以对这个学校也没什麽特别的眷恋之情。不过这也正常,上官照心想,自己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在教室和宿舍里,现在他都没搞清楚自己宿舍里其他的五个人叫什麽名字。他不感兴趣而又非必要的事情,往往无法留在他的意识里。 走了二十多分锺,上官照隐隐约约见到了足球场。 他倒是很喜欢运动,曾经很热爱足球,後来被家里人批评了之後转而去学高尔夫、冲浪等等高端运动,说实在的,乐趣也有,但无同伴,他感受不到激烈的竞争,反而没劲。 於是上官照信步走进了足球场。 那天晚上的足球场有些狼藉。他低头捡起一张被雨水打湿的宣传单,原来在一个小时之前,这里刚刚结束一场校内的音乐比赛。大概是因为雨突然下了起来,本来就稀少的观众很快四散,偌大的足球场现在只站著上官照一个人。 可是前方二十几米处的舞台上还有人在唱歌。 顾君把从舞台後面找到的应急灯放在舞台上,一个个按亮,把光束都集中在站在舞台中央的谢竹竹身上。 “谢竹竹,你搞什麽?”舞台後面突然冲上来一个学生会的男生,“都散了,别玩儿,快给我收拾。” “学长!就让我唱首歌嘛。”谢竹竹卷曲的长发扎成一束,身上和顾君一样穿著音乐比赛志愿者的服装,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就一首,你看我们都收拾好了。” 男生扫了一眼舞台,舞台上已经空无一物,除了两个人之外就是四盏应急灯,外加谢竹竹手里拿著的一圈宣传单。他只好点头答应,挥手道:“那我们先把器材搬回去了,你们注意安全,别太迟了。还有谢竹竹你别鬼哭狼嚎唱摇滚,我一晚上都在听摇滚,投诉接了七十八个,妈的耳朵都聋了。” “哎呀,人家不唱摇滚,你放心。”谢竹竹眉眼弯弯地笑。 顾君蹲在舞台角落打了个呵欠:“呃啊……快……快唱。我困了也饿了。” 舞台是足球场上原本就有的观礼主席台,陈设简单,透著冷冰冰的水泥气息。谢竹竹站得比较靠外,雨丝都泼到了她身上。 “志愿者和工作人员不得参赛这种规矩是不合理的。既然标榜公平竞争公正评审,那就应该给所有人平等的机会,而不是硬生生剥夺某些人参赛的……” “快,唱。”顾君盘腿坐在地上,冷淡地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 “好……” 唱歌的是个女孩子。上官照走近了一些,但也依旧远远地看著。 舞台那处地方很黑暗,只有台上有四道灯光贴地打出,他很快辨认出来那是应急灯的灯光。应急灯放在地上,光线都照在女孩的腿上了,她的面目反而看得不太清楚,恰好上官照有点近视,没戴眼镜,看得更加不清楚。 不过声音真是很好的。歌的旋律也美,少女的歌声清朗,在空旷无人的操场上缓缓回荡。 没有任何扩音设备,上官照於是又走近了几步,想要听得更清楚。此刻他距离舞台不足十米,终於能辨认出女孩的模样了。 嗯,长得还不错,腿很长,头发是卷的这个给差评,手很细。 上官照用自己贫乏的经验做出了简单的判断:一个普通的大学女生,不过歌唱得很好。 “…… Darling,so there you are With that look on your face As if you‘re never hurt As if you‘re never down Shall I be the one for you Who pinches you softly but sure If frown is shown then I will know that you are no dreamer ……” 上官照听得入神了。这首歌他很熟悉,因为他玩;这首歌他甚至还会唱,可是唱不出歌里缱绻眷恋的情意。小酒馆里的女歌手对著仰慕的男人唱出自己最後的一首歌,然後远别;他们各自的孩子在多年之後,於硝烟中邂逅:这种奇妙的缘分,其实很戳上官照这种隐形宅男的心。 他心情有些快乐,因为唱得实在很美。没有伴奏、没有琴声、没有华美衣装和灯光,舞台上少女的歌声显得特别干净直落。他将手里的伞柄旋了一圈,伞面上雨珠就此散开,衬著球场边上的灯光在夜里亮起了一圈微弱的光。 “有观众诶。”顾君眼尖,早就看到了那个站在舞台前方不远处的男人。他身形挺拔,但看不清楚面目。 谢竹竹也看到了,她回头对著顾君开心一笑:这样的我也有观众哦。 顾君微笑看她。这时那个撑伞的男人手中的伞抖动了一下,一圈细碎雨珠呈圆形散落,她不由得呆了一下。谢竹竹歌声未停,也有些愣。 男人将雨伞侧了侧,似乎在打招呼,随即转身平静地走出了球场,由此至终不发一语。 谢竹竹晃了晃脑袋,继续把那首歌後面的部分唱了下去,气息不变。 “说不定是帅哥呢。”顾君有些遗憾,“万一是高富帅,你正好可以钓金龟。” 一曲罢了,谢竹竹在舞台上跳了几下,甩掉发上脸上的水珠:“高富帅会在这个时候撑把黑糊糊的伞一个人来球场溜达?肯定是灯红酒绿酒池肉林颠鸾倒凤了好不好。一定是某位仰慕我的娇弱男生无法表白於是在这样撒鼻息的夜里独自……” “啪,啪。”顾君默默走过去一盏盏关掉了应急灯。 谢竹竹在黑暗中夸张地向空无一人的球场鞠躬,扯著不存在的裙摆高声笑喊:“谢谢!谢谢!谢谢你们!” 上官照很快忘记了那个唱歌的女孩,他只是回家的时候在车里一遍遍循环,之後又重新拿出来玩了一次。 谢竹竹也没有想起过那位撑著黑伞的高大男人,当晚就和顾君一起投入了她们的攻受後宫,流口水看别人颠鸾倒凤。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