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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皆都是汗水,嘴里喃喃,我越身从他身上爬过,只是我却听到他的一声:“方芜。” 我俯下身子,静静听着,果真是“方芜,方芜...” 我又见他确实还没清醒过来,只是迷迷糊糊中唤着我。 我便也不在意,正要越过他,却是在看到他额前长发黏在了脸颊时,只觉碍眼,便伸出手,将那根头发拿开。 我的手指微微触碰他的脸颊时,不由有了逗弄心思,便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道:“唤我做什么?看你唤得我这般凄惨,可是在你梦中,我将你揍得很惨?” 庄无镜没有醒过来,却是有反应似的又连叫了几声“方芜。” 我又道:“现在你肯定梦到我已经将你踩在地下,你正在苦苦哀求我,可是?” 庄无镜没什么反应,我觉得无趣,等我反应过来,我在做什么,更觉得我真是无趣至极。 我便从他身上毫不犹豫地翻过,若不是顾忌到把他弄醒,他又是一阵折腾,我便真要踹上他几脚了。 此刻,我一时觉得无聊,突然想起前几天从那老头那里拿来的两壶酒,又见外面圆月高空,不如喝上一壶。 我拆开一壶,坐在窗前,便是对口饮了下去。一口下去,只觉喉咙都火辣辣的,呛得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酒烈性极大,但是也让我颇觉痛快,确实是好酒。 在我喝至第三口时,我便已经是昏昏沉沉,头晕目眩,可心里觉得要更快意一些才好,于是又连灌了几口。 “娘子,你在做什么?” 我正兀自坐在窗沿喝酒之际,便听到庄无镜的声音,我看向床,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 我道:“喝酒,要不要来和我一起喝。” 庄无镜微微一笑,随即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今夜总觉得有什么话都该说清,若是因为喝酒误了过去,以后还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说。” 我本来就头晕目眩,他又说得这般云遮雾绕,一时怒起,道:“别说了,听不懂。” 庄无镜倒也不生气,他站起身子,摸索到前几天让庄翠给他买得纸墨笔砚,将其铺展在桌子上,笑道:“说是听不懂,那么写写看。” 他说着便提起笔,沾了墨,在上面写着什么字。 他的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边写边道:“娘子,我曾听人说到,永安的雪极为好看,我想同你一起去看看。” 我手里拿着酒壶,喝的晕沉,头靠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随口道:“永安雪没什么好看的。宁州的桃花才是最为艳丽。” 庄无镜又笑道:“那么,我们一起去看看宁州的桃花。” 我也许是因为喝的太多了,平日心里总是愤愤不平之气,此刻也似乎消弥了个干净,或许又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可是具体什么事,我总也说不清,便也笑道:“我记得青城的螃蟹甚是美味。若是加点这样的酒,想必便是人间美味。” 庄无镜手下一直未停,微微抬起头,‘看向’我,道:“那好,我们也一同吃吃青城的螃蟹。” 我轻笑道:“我听闻莲苏的美人好酒皆是令众人神往,哈哈,有酒有美人自是再好不过。” 庄无镜温声道:“你若是想去,我也会陪你去的。” 我笑道:“你总是说我想去哪,那么你呢?你想去去哪?” 庄无镜停下笔,沉吟片刻,道:“先人有言‘吾心安处便是吾家’,你在我身边,我便心安,处处为家,处处可去。” 我又喝了一口酒,若是以往听到这话,我定会嗤笑他又在癫狂胡说不知所谓,此刻,我却是问道:“为什么?” 他面向我,面露疑惑之色。 我问道:“我对你非打即骂,你甚至都没见过我的样子,如何这样待我?” 庄无镜道:“我也不知,我只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即使你对我非打即骂,我也不曾半分懊恼,只觉快乐。” 我听到他这话,哈哈笑起来,怎么会有人因为别人的‘非打即骂’而快乐,要知道,谁对我方芜非打即骂,我定能记上他十年二十年,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我大概是喝得太多了,又或者是庄无镜今夜有什么不同,我拿起酒壶,跌跌撞撞地朝他那里去,庄无镜扶住我,我晃了晃酒壶的酒,道:“那是因为你没有体验过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说着,我便将那壶酒让他喝,庄无镜却是笑着摇摇头。 我哪能依,脑子是一片混沌,动作也极为孟/浪,非我所能控,我拿起酒壶便是倒进自己的嘴,随后,我便扯过庄无镜,压下他的脖子,嘴中的酒渡入到他嘴里。 庄无镜身体一怔,身子有一刻僵住,但是马上他微微张开嘴,吸取我口中的酒液。 我只觉脸上一湿,我退了开来。 我这才发现,庄无镜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面。 我疑惑道:“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这酒太烈了。你不喜欢?” 庄无镜看着我,他的手抚上我的脸,轻轻道:“喜欢,自是十分喜欢,你怎样我都喜欢,原来,你长这样,跟梦里是一模一样。”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拍了拍脑袋,看到他那双明亮的双眸,这才迟钝道:“你能看见了?” 庄无镜点点头,他突然紧紧将我抱住,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记得,我想保护你,我想你好好地活下去。还有....等我不再是我的时候,离我远远的,有多远走多远。” 我不明所以,他抱我太紧,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又怒了起来,便猛地推开他,道:“什么和什么,完全不懂。我要睡了。” 庄无镜向我伸出手,温声道:“我想抱抱你,可以再抱抱吗?” 我突然有了逗弄的心思,道:“不给。怎么都不给。” 庄无镜脸上的表情很忧伤,只是再次温声乞求道:“我就抱最后一次,可以吗?” 我远离了他,晃着酒壶,笑道:“不给,最后一次,我都不许你抱。” 庄无镜突然跌倒在地上,他好像极为疲累,就要睡过去一般,他看着我,喃喃了一声,“方芜,我不想就这样消失...” 只是他说完这句话,便昏睡了过去。 我走了过去,见他已经睡得很熟了,轻轻地呼吸着,只是眼边依然有泪,笑道:“不过是酒烈了些,何至于哭成这样?” 我将庄无镜拖扶上了床,自己也晕晕沉沉地跟着睡了过去。 第二日,我醒来之时,只觉得头痛不已,见庄无镜依旧睡得很熟,便没理他,从床上起来,给自己到了一杯茶。 我看到桌子上摊放着一张纸。 上面字数不多,我凑近一看: 与妻书: 永安雪,宁州花,青城蟹,莲苏酒,西陵水,牧城雨,无论哪里,吾妻想去,吾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