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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样子,楚韶被他睁着眼说瞎话的表现震惊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扯出了阁子。 周兰木招呼着刚送二人来此地的马车,仿佛主子一样吩咐道:“回显明坊去。” 楚韶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兰木便托着腮看向他,猝不及防地问了一句:“小楚将军,你会爬墙吗?” “爬墙?”楚韶疑惑地重复道,“不会。” “啊,好啊,那你现在正好有一个学习的机会了。”周兰木慢条斯理地说,又冲外面吩咐一句,“慢些走,天色暗了再回也不急,到坊门处停车,不必回府。” 楚韶更加疑惑:“你要做什么去?” 周兰木答道:“去昭罪司。” 楚韶道:“昭罪司晚间只接急案,若想进门要击鼓鸣冤,你想去……” 周兰木看着他,面上漾出一个十分愉快的笑容来:“所以我才问将军会不会爬墙啊。” 楚韶愕然:“你要我翻墙进去?” 周兰木晃了晃脑袋:“不不不,我只是请将军从墙上走,帮我进去取一样东西。” 楚韶大惊:“你让我去昭罪司偷东西?” 周兰木:“这怎么能叫偷,我正经办案,请楚将军协助,来日真相大白,你这也是头功。” 楚韶回想着今日一切,越想越觉得要么是对方简直无聊透了顶,要么是自己被耍得懵然不知:“四公子今日拉我出门,先是装作仆从,又要去青楼,椅子还没坐热便指使我去偷东西,楚某是个粗人,四公子想做什么,还得明白些告诉我才是。” “当然,当然,”周兰木连声答应道,“将军只消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取来,我便能将一切悉数告知了。” 楚韶带着疑虑看了他一眼:“你要什么东西?” 周兰木答道:“我要当日我从朝中井捞上来的那支金钗。” 楚韶毕竟算不得蠢笨之人,略微低眸思索,便想到了些细节:“今日侍奉你那小倌儿,头顶带的簪子上,似乎也有几颗红玛瑙……” “所以我想看看从前那根簪子,”周兰木定定地说,“我也疑虑过是不是只是我想得太多,或许金夫人真是投井自尽呢……但是有几件事我还没有想明白,况且——” 楚韶情不自禁地问:“况且什么?” “况且就算金夫人真是投井自尽,我也得想法子给金将军罗织些罪名,”周兰木慢条斯理地回答道,“毕竟是我想讨好小楚将军,不拘什么手段,达到目的便好,不是么?” 楚韶的右眼皮无端跳了跳。 两年前他在玄剑大营醉酒,与金明镜大闹一场,世人皆知二人不睦已久,但是面子上客气,连戚琅都以为他只不过是酒后冲动一时犯浑,怎么这人如此笃定…… “如今周氏破败,我只身回朝,没什么可倚仗的,卫公摆明了不信我,长公子还在观望,要不然也不会派小楚将军来看着。”周兰木把手搭在他肩上,情真意切地说,“我只能尽力为小楚将军做几件事,但求将军多信我几分,能让我在中阳混个保命的官职,不必过朝不保夕的日子便好了。” 这人倒是聪明得很,戚琅如今居于金庭皇城,卫叔卿多疑,想要活命,求他这个戚琅手下的大红人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楚韶这般想着,面上似笑非笑,只道:“好,那我便等着四公子的贺礼了。” 第8章 惊梦·一 十二年前。 大印倾元十一年,腊月三十,隆冬,新岁将至。 中阳,金庭皇城。 皇城内的下人步履匆匆地从狭窄的甬道经过,连抬头招呼一声的时间都没有,每个人都在为了今夜大印内宫的新春家宴所奔走——况且此次新春家宴与往常不同,据说倾元皇帝风禹已经草拟了诏书,准备在家宴上册立大印的新太子了。 人人心知肚明,此次家宴宣诏,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皇帝膝下皇子不多,并且早已属意嫡长子风歇继承大统。 在风歇六岁的时候,皇帝就将他送到了大印下十二州最为开化的衡州,在夙候处接受天文、历法、兵道、礼仪等各方面最为先进的教育,意图为大印打造一个完美的继承人。风歇在夙地待了六年之久,直至今年年末——迎来他十二岁生日的前夕——才被接回了大印。 如今他才回朝不过几日,风禹便迫不及待地开家宴册太子,甚至连名号都已在宫中流传开来。皇帝请了大印最好的风水师,定下了“承阳”二字。 喻意为……大印未来的继承者,最为光辉灿烂的太阳。 因而对于这样一场家宴,没有一个人敢懈怠,每个人都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未时刚过,中阳却突然落了雪,天空灰白一片,金庭皇城正中的道上很快便积满了雪花。 有两人自皇城门前踏雪而来,一人身着宫中侍卫服色,约莫已是而立之年,另一人却披朱红玄锦披风,着暗紫流纹长袍,那长长的披风上以金线刺下繁复图案,隐能看见蟠龙暗纹,更显得贵气无比。 锦衣公子面上犹带几分稚气,发以金冠束起,髻上明珠八颗,华贵的衣饰与他霜雪一般精致的面容相得益彰,为周身增添了几分沉沉的威压。 饶是如此,他瞧起来却只有十几岁的样子,一旁比他高一头的中年侍卫躬身为他掌伞,两人朝着金庭皇城正中的升龙殿走去。 这人自然是传言中刚回到中阳的皇太子,只是皇太子刚踏上升龙殿前长长的台阶,便被殿前回廊处候着的几个孩子吸引了视线。 那几个孩子瞧着与他同龄,大多身着昂贵的茱萸锦,簪金簪玉。风歇在夙六年,少见同龄之人,见此情景不免多问了一句:“萧俟,这些都是什么人?” 萧俟是大内鹦鹉卫之首,六年前便领命跟着风歇去了夙地,作贴身保护,听得疑问,他便伏下头恭敬答道:“殿下,这是中阳几大世家的子弟,今日除夕,进宫来领赏的。” “五岁时同在学堂,似乎见过几面……”风歇的目光掠过他们,喃喃自语道,“只是记不起名字了……那个个头矮些的倒没见过,是哪家人?” 风歇指的那个孩子与周围之人格格不入,仅仅穿着普通锦袍,这衣袍虽不便宜,可扔在三大世家子弟当中,毕竟是有些寒酸了。 穿着这锦袍的孩子比周身之人都矮了一头,发为总角,想来年龄也比他们小了许多。风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微微蹙了眉,也不知在想什么。 萧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恰好看见一位世家子弟伸手去揪那孩子左侧的发结。想必是下手没有轻重,将那孩子扯得“嘶”地吸了一口气,即便如此,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继续低头扯自己的衣角。 那世家子弟想必得了趣,和周围的人哈哈大笑,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