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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前在中阳用过剑,风月桥边一剑举世无双啊——到了军营里怎么没见你用过,都是用枪或者短刀。我好想见你舞剑啊,不知有没有谪仙李太白的风采……” “好啊,改日你为我寻一把来,我便舞给你看,”楚韶从桌上跳下去,边往门口走边打断了他,“我的剑是我哥哥送的,珍贵得很,没舍得带到军营里来。” “我感觉我太幸福了,”方子瑜卷了手中的军令,急匆匆跟了上来,“我在军营待了一年,天天听你传说,如今见到真人到现在还觉得不真实……等等,你哥哥送的?太子殿下送的?” “是啊,”楚韶回头看他,促狭地笑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磨磨唧唧,跟个小姑娘似的。” 方子瑜脸一红,咳嗽了两声,捏细了嗓子道:“哎哟,妾本是替父从军,怎么被你发现了……大哥!有话好说,别动手啊,我又打不过你!” 楚韶哈哈大笑着提了帐前的枪:“行了,走罢,到教武场去。” 自从拿了风歇那块湛泸令以后,他日日夜夜都在思考到底怎么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整顿玄剑大营。思前想后,终于在三日之后贴了第一张军令——从军令贴出之日开始,每月月中考核军法,月末考核搏斗,不及格者直接开除军籍,成绩优异者加饷提升。倘若有其他技能谋略,可往宁远将军处毛遂自荐。 此令一出,上军营还没什么大反应,下军营却是炸了锅——下军营本就多是家里贫困送来参军的贫苦子弟,一听说可能会被开除军籍,纷纷着了急,每日得空不是待在营房里背军书,便是往教武场去训练。 上军营里除了世家子弟,也多有下军营优者升上来的士兵,见下军营每日忙着训练,生怕自己再掉回下军营去,不过几日,也开始跟着他们一起训练。 这一来便使得本来前呼后拥的中阳贵族子弟们落了单,每日灰溜溜地经过训练场,连早上跟着他们一起赖床的人都寻不见几个了。 “中阳六大害”有三人在军营里,湛泸令贴了没几天以后深觉无趣,纷纷卷铺盖回家。其余的贵族子弟失了头目,有一些交了军牌回家,彻底断了来军营里镀金的念头,另一些也开始跟着众人起早贪黑地训练,决意干出一番事业来。 不过半月之久,玄剑大营风气大改,倾元皇帝有意继续提拔楚韶,几乎把整个玄剑大营的权全都放给了他。 楚韶便上书,正式将选出来的精锐军队更名“湛泸”,起早贪黑地盯着众人训练,只有在私下会抱怨几句,说自己近日太过劳累,连皮肤都不怎么好了,也不知还会不会有小姑娘扔花…… 方子瑜刚把手边的军令往教武场上一贴,便有一堆脑袋凑了上来,士兵们叽叽喳喳讨论着。 “挑人,什么意思,挑什么人?” “挑上战场的时候做前锋的那群人吗?还是给小楚将军挑近卫军?如果是近卫军那我要报名啊!” “嚯,这个要求也太高了吧,你报名能选得上吗?” “试试嘛,不试怎么知道……” “诸位,诸位,听我说——”楚韶早上了教武台,悠闲地坐着,看着方子瑜焦头烂额地从人群中挤出来,“哐哐哐”地敲响了教武台前面的铜锣,扯着嗓子喊,“诸位,安静一下,听我说!” 与他素日交好的沈琥珀出主意搬到教武台前的铜锣果然有奇效,人群没一会儿就安静了不少,只听铜锣旁边气喘吁吁的方子瑜道:“诸位,今日小楚将军贴出第二张军令,正式开始遴选湛泸军第一批人,诸位若有兴趣,可仔细看了这张军令,前来我处——” “第一批,为啥还要分批啊?”一个士兵大喇喇地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众人也将目光投向了一直坐在教武台上的楚韶。 楚韶提着枪,从教武台跳到铜锣边,人群看着他,渐渐安静了下来。 年纪刚满十八岁的小将军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虽不是沉沉的威慑,但能让人心甘情愿地信服。况且玄剑大营中许多人早已听说过他的无数传闻,加之平日在教武场指点时的表现,都让人不得不尊敬。 “我奉皇上与太子命执掌湛泸令,为大印真正选拔出一批能上战场的士兵,”楚韶环视了一周,装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可仅仅是能上战场有什么意思,要战,便要无往而不胜——” 语气狂妄无比,可出乎意料的是,在场的所有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他狂妄,仿佛他只是在陈述一个在平常不过的事实罢了。 “可古往今来,要想无往而不胜,需要付出多少代价?今日我贴了第二张湛泸军令,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这便是代价。”楚韶看着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空有一身本领,不通兵法,不可;空能纸上谈兵,上阵不能杀敌,不可。” “湛泸军在整个大印的中央,是我们国家的心脏,我便从本月考核结束后开始从报名人选当中挑选湛泸的第一批人,一直到大家全部被编入伍,或者收拾行李回家为止——大家每日训练之前都要先问问自己,当初为什么来当兵,当兵以后为了对得起朝廷的恩赏又该做些什么,人生在世,是想青史留名,还是想浑浑噩噩、不知所终?我希望你们此后出去能够告诉所有人,你们是湛泸的将士,是大印最为强有力的一支军队,是国家的骄傲。今日我要说的话便放在这里了,是轻是重,大家便自己掂量着办吧。” 语罢,楚韶提着枪重新跳上了教武台。年轻而英俊的将军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名枪碧泉,又看了看自他说完话之后一片沉寂的众人,笑道:“这碧泉枪杆子光秃秃的,太丑。子瑜,你去请个工匠师傅来,为我刻个篆体的‘湛泸’吧。从今以后,此二字便是我军的标志,凡为我选中者,皆可得湛泸为印,所向披靡。”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定不负将军期许”,人群便哗啦哗啦地跪了一地。 楚韶崩着脸说了一句“不必多礼”,随后在教武台上坐了下来,如往常一般盯着众人训练,只有方子瑜和沈琥珀能看得出他嘴角快要压不住的那丝笑意。 自然也只有他二人知道,方才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楚韶已经窝在帐子里背了好几日了。 果然,坐了没一个时辰,刚刚还语重心长的将军便找了个借口溜回了大帐,笑靥如花地磨墨写信去了。 “一别半月,一切顺利,不知兄长尚安否?” 他满心欢喜地把信折好,小心地封了,拿在手里端详。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抱出自己帐中一个乌木匣子来,想把信放进去,待传令兵明早走的时候带回中阳。 他才刚刚打开盖子,尚未来得及把信放进去,面上的笑意却突然僵住了。 楚韶伸手,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