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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 楚韶虚弱地伸出手去,被他在空中一把握住,风歇握着他的手跪在他床前,心中情绪汹涌翻滚,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楚韶困难地转头去看他,他在神像之前跪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形销骨立,清俊的面容带着十分的憔悴,眼神中却满是惊喜。 在这样的情景当中,楚韶却突然心口一酸,他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只是颓然地落下泪来。他哽咽着开口,望着对方与他同样憔悴的面容道:“太子哥哥,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风歇略有些诧异,但没有细想,只是把他抱在怀里,翻来覆去地说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若不醒,上穷碧落下黄泉,杀遍天地鬼神,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dbq,我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出了事只能去跪佛像(并不 第47章 难势·六 养伤足足养了三个月,直到令暮园的海棠又开始开花之后,楚韶才勉强能够下床。这三个月中,他的部下、将士,还有中阳的大小朝官和贵族,都来探望了他一遍。 楚韶本就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躺得几乎要发疯。这日房中没人,他醒来之后尝试着下床走了几步,发现无事之后便兴致勃勃地出了门,打算去寻风歇。 清晨时分,令暮园的棠花开得正如火如荼,他缓缓地穿过花枝烂漫的园子,往他平日最常去的书房走去。 书房却没有关门,太子府中规矩严明,无事绝不敢有人私自闯入风歇的书房,因而他也不设防,房门洞开着,楚韶知道他这习惯,开着门,便可以在处理政事之时抬头看看屋外的海棠,让自己心情畅快一些。 他暗暗想着,探头瞧了瞧,发现风歇正站在书桌之前写字。 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本想吓他一跳,却不想他还没靠近书桌时,风歇便猛然抬起了头。 “你……你怎么下床了?”风歇似乎有些慌张,他手上飞快地把正写着的那张宣纸揉成一团,顺手扔到了桌下的墨篓当中,“身上……可大好了?” “好极了。”楚韶却暗暗留了意,他若无其事地走近了些,笑眯眯地说道,“整天在床上躺着,可烦死我了,特来寻你……哥哥,你刚刚在写什么?” “没什么,不打紧的东西罢了。”风歇掩饰着咳嗽了两声,道,“虽是春日了,但还是寒凉,你还是多在床上躺几日的好,待你大好了,我同你一起出去走走……” “好……”楚韶口中应着,却突然猫下了腰,一把便从墨篓中将方才他扔进去的宣纸捡了出来,龇牙咧嘴地往屋外跑去,“偷偷摸摸地写什么呢,大清早的定然不是政事,我倒要看看……” “你……”风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回过神,便连忙追了上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楚韶已经跑到了门口,大大咧咧地展开了那张揉皱的宣纸,嘴贫地开口念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 风歇突然停住了脚步。 楚韶也念不下去了。 好歹夺过中阳的文状元,他怎么会不知道这首词是什么意思。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俗之又俗的情诗,便是他跟漂亮姑娘耍贫嘴时,都不会用这样俗透了的诗句。 可世间的情感,又有哪样不是俗之又俗的? 楚韶颤着手将手中的宣纸看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道他写了多长时间,整张纸上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几乎一丝空隙都没有,而在那张宣纸的左下角,他发现了他写下的自己的名字。 满眼的诗句,几乎在一瞬间将他吞没。 脑海中轰然作响,他望向自己的笑颜,自己重伤后他通红的双眼,和眼泪一起咸咸地倒灌回心脏里,带来一阵陌生的湿凉之意。 风歇感觉自己有些不清醒,他定了定神,良久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有些嘶哑:“看完了?看完了便……还给我罢。” “还给你?”楚韶抬起眼睛来看他,目光中蒙着一层莫名情绪,“哥哥便……没有话,要对我说么?” 风歇低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嗓音有些颤抖,却仍故作淡定:“我无话可说,你出去罢。” 楚韶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他,脚下却一步都不动,语气是执拗的,像小孩子一样:“我不!” “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呢?”风歇按着自己的眉心,觉得脑袋一抽一抽地痛,“你还有什么话对我说?” 他感觉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倘若对方能够稍微理解他的难堪,便会立刻转身离开。没想到楚韶居然又走近了一步,耍赖一般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有。” 风歇闭了眼睛,觉得心底一阵尖锐的刺痛。 对于他的感情……太过模糊了,冥冥之中,他自小初见他时,便觉得命运将两人奇妙地绑在了一起。后来,这种感情酝酿成了愧疚、关心、纵容,还生出了别样的东西,渐渐长成了一株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每时每刻都觉得心动——少年抱着他的腰,哭得眼泪汪汪;久别重逢,送上一个比情人更加旖旎的拥抱;他眯着狭长的黑眼睛凑近,在那一瞬间,他竟鬼迷心窍地觉得他真的会不管不顾地吻下来。 并非不通人事,可他自己最初也真的不明白那是什么感情,想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春洲台那个混乱的夜晚,他才彻底想清楚。 那种感情……想要一生护着他,让他时时刻刻都能露出灿烂的笑容;想要永远像现在一般,心无隔阂,坦诚相待,时时处处都不分开;想要他的眼里只能看见自己,只为自己流露出温柔的神色……他并不是只喜欢男人,只是因为对方是他,只要是他,男人女人,都是不打紧的事情。 可人的欲望无穷无尽,只要有了开端,便是覆水难收。 所以这也不过只是想罢了。 他是大印的皇太子,背着千秋基业和万千生民的希望,而他是烈王留下的唯一血脉,年少有为的少年将军……这样见不得光的情感太过危险,一个不留神便会把两个人都拉进深渊。 楚韶却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他甚至听到了对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风歇失神地往前走了一步,自言自语道:“你若不愿走,那便我走罢……” 话音未落,他却感觉身后的少年一把抱住了他。 修长的双臂环绕着他,属于对方的气味一瞬间铺天盖地地将他淹没,风歇顿时僵住了,一时连动都没敢动。半晌,他才侧过头去,正好撞上趴在他肩侧、近在咫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