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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竟然一把揭了自己的盖头。 戚琳是戚氏长女,千娇万宠集一身地长大,性子是极为明快。她妆容浓重的脸轻轻一抬,红唇轻巧道:“喂,你可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楚韶并不接话,他慢慢地喝着茶,却听戚琳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不想娶我,正好我也不想嫁给你,若不是我弟弟和卫氏那个老狐狸联手逼迫……反正明日晨起之前,我便趁府中大乱出中阳。你大可把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三月之后,我便把和离书寄一份给你,另一份广告天下。” 楚韶道:“和离是损女子名节之事,难为你愿意。” “名节而已,我要它何用?”戚琳扯了扯身上繁杂的礼服,毫不在意地走到他对面坐下,“真正爱我之人,当然不会在乎这虚无缥缈的名节,若在乎这些东西,那便不值得我戚琳所爱。” “大小姐高论。”楚韶笑了一声,他喝尽了手中的茶水,刚想继续说话,却听得窗外一阵骚乱之声。 楚韶皱了皱眉,打开新房的房门,在门上扣了几声,叫来一个侍卫,问道:“这么乱,发生什么事了?” “将军放心,不是我们的事,”那侍卫低着头,恭敬地说,“刚刚有侍卫来报,说废太子于狱中自尽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卫公都不放在心上了,谁知戚长公子却像是疯了一样,硬闯去了,现如今戚府来请大小姐劝劝……” 废太子于狱中自尽了…… 楚韶良久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茫然地看着那侍卫的嘴一张一合,吐出一些无意义的话语。 心头沉甸甸地跳着,一片空洞的茫然,他反复地想着,谁死了,谁死了?开什么玩笑,前一日他还写过信,信上说“安好无虞,勿念”,不过一日的功夫,怎么会死了呢? 楚韶的嘴唇颤了两下,抬腿便往府门跑去。 身后传来无数惊呼:“将军!” “将军这是去哪儿!” “这可是大婚之日啊……” 他跨上那匹跟了自己许久的战马,什么都没想地往金庭皇城飞奔而去。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不可能的,不可能,或许是侍卫误传……他一定不可能就这么死去,况且还是自尽,他因何自尽? 没有理由,所以绝不可能。 战马脚程飞快,不多时他闯到了金庭皇城门口,守门的宫人见是他,不敢开门,有几个上来劝道:“将军,可取了陛下手谕……” 楚韶冷着脸将袖口的短刀“噔”地一声钉在了他的脚下,恨声道:“开门。” 那守卫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个半死,又不敢开,一时之间急出了一身冷汗。直至他瞧见戚琅的马车也急急地往此处来,才像是见了救星一样高呼道:“长公子来了,快开门,开门!” 楚韶置若罔闻,门一开便飞快地冲了进去。 戚琅看见他飞奔的身影,低下头,低低地笑了一声,随后又笑了一声,然后凄惶地紧紧闭上了眼睛。 “让人去天牢门口拦他。”戚琅吩咐道,他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眼前一片模糊,不由得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哑声道,“不要让他进去。” 楚韶一路飞奔到典刑寺门口,早便有人接了戚琅的命令在门前等着他。为首的恰是从前识得的一个纨绔子弟,如今家里依靠巴结卫叔卿上了位,便把他插进鹦鹉卫做了个小官。 “让开。” 楚韶缓缓地拔出了剑,指向面前的人。 那纨绔虽然一直比较怕他,但毕竟自己身后有侍卫二三十人,说话也不免多了些底气:“小楚将军所来为何事啊,须知……须知典刑寺并非你想进就能进的。” “我不想和你废话,再说一遍,让开!”楚韶冷冷地说。 那纨绔打了个寒颤,他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嘴上仍然强撑道:“你若硬闯,便别怪我不客气了……这里有侍卫,还有典刑寺狱卒,你势单力薄,以为自己……” “我看你是在中阳待了太久,忘了我在军营里什么样子了。”楚韶嗤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眼神犹如恶鬼,“我一人抗外敌千人之众的时候,你在哪里风流快活呢?” 他缓缓地抬头,环视了一圈,一字一句地说:“我只说最后一次让开,倘若你再不听,今日我便为我的剑开开荤,看谁还敢拦我!” 楚韶一身血迹地闯进了天牢的最深处。 他已状似疯魔,凡是典刑寺中来拦他的人,皆被他不管不顾地伤了,也不知是死是活。最后只余下一直为风歇更换蜡烛的小狱卒,在一旁瑟瑟发抖地看着他一剑砍断了门锁,闯了进去。 心口突突地痛。 他看见有墙角有个一动不动的白色身影,方才面对一群人的凄冷兵刃都不曾怕过,此刻他竟连走上前去的勇气都没有。 “太子……哥哥……” 刚刚对敌的打法太不要命,他受了不少伤,却奇迹般地几乎感受不到痛,只有胸口抽搐地跳着,没有伤口,每动一下都痛得要命。 手一软,剑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走近了,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白色身影抱了起来。 可一点幻想的机会都没有了,怀中身体头一歪,正好叫他看见了满头的血,那血是鲜红的,几乎流了一整张面容,如今都快要凝固了,散发出一种沉沉的腥气。 楚韶几乎要崩溃了。 风歇平日里是最怕痛的人,手上不小心破了道小口子都要皱上半天的眉,如今怎么能……怎么能在自己额头上磕出这样一个伤口。 这该有多痛啊。 “你看看我,哥哥……”楚韶抱着他呆呆地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双眼,但是一滴都没掉下来,他努力地露出一个笑容,声音却哽咽得不成调,“你……你怎么不说话……是我太没用了,拖到现在才敢来见你,可我真的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努力救你,你怎么不等我,你为什么不等我!” 他红着眼睛,凶神恶煞地问在牢门外瑟缩的狱卒:“他……他可有什么话留下?” 那小狱卒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没有没有……他临死之前什么都没说,我们也没想到……” 好狠的心,竟然一句话都不留给我。 楚韶胸口一阵滞闷,喉咙里翻涌出一阵血腥气,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立时呕出血来。戚琅恰好在此时冲了进来,竟没有问他一句方才闯入之事,而是直接跪到了地上:“殿下!” 楚韶抱紧了他不肯放手,茫然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说他很好吗,你不是说很快我们就能救他出来吗,你说,你说啊!” 戚琅失魂落魄地跪着,颠三倒四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一定……一定是卫叔卿做了什么,殿下明明……” “好,好,”楚韶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