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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 严裂原本躯壳留下的信息素样本不多了,在上级决定让他执行覆盖任务之前,他要尽量少用一些。 凌晨三点,李澜翮坐在窗边看书,发现罗斐言还没走。 冷风吹过的月光下,那个年轻的A穿着风衣靠车站着,在风里抽烟,红色的光点一闪一闪。 李澜翮身体微微前倾,用桌上的座机打了罗斐言的电话。 罗斐言精神一震,急忙站直了接通:“李澜翮?” 李澜翮冷冰冰地说:“军规第七十六条,是什么?” 罗斐言嘴里叼着烟,微微怔了一下,说:“非私人环境下,不得吸烟……” 他落寞地把烟拿出来,乖乖在脚下捻熄灭了。 遥远的边缘星云中,奚雨刚刚起床。 他哼着歌刷牙洗脸换衣服,背上负重包,在别墅外的空地上跑二十公里。 回来自己做早餐。 牛肉糊了,土豆生的,牛奶沸了一厨房,不过没关系,都是很有营养的东西。 奚雨坐下来吃饭,吃完之后刷锅刷碗打扰卫生,照例在碗柜上贴便签。 他仰头看着便签上的大狼狗,轻声说:“我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沉默了一小会儿,他甜甜地笑了笑:“真的很好。” 今天要去给花园浇水。 去年的时候,傅昊给他种了好多花,昨天他去看的时候,已经有许多许多花苞了。只要再浇点水,他就能知道,傅昊到底给他种了什么花。 水管很难接,奚雨试了很久都没接好,他只好一盆一盆水端着去浇花,累的大汗淋漓,喃喃道:“老混账,谁让你种这么多花的?” 一盆水泼出去,花间氤氲雾气里有一瞬间映出了一道彩虹。 转瞬即逝。 奚雨好像是在这瞬间,才忽然想到,傅昊不在了。 不是远行,不是分开,是再也不在了。 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变态,那个凶残狠毒的混账东西,死了。 是自杀,说什么要还他自由。 奚雨眼里的泪忽然掉下来,他踉跄着跑回屋里,找出来傅昊的遗书。 一字一句地看,每当他在无边的寂寞中难过得快要疯掉时,就来看傅昊的遗书。 看着看着,泪水浸湿了纸张。 奚雨慌忙把纸贴到玻璃上晾干,却忽然发现纸上浸湿的地方有一道细细的横线痕迹。 他急忙凑近了看,那里确实有一条痕。 他手下稍微用力,纸就沿着那道横痕缓缓裂开了。 这是纸张撕裂之后,用技术重新拼接的痕迹。 他拿到的不是傅昊完整的遗书,被……被人剪去了一部分…… 奚雨还在看着遗书发呆,忽然远处响起了引擎声,一大批战机呼啸着飞过来。 联盟政府的地下审讯室里,严裂终于等到了他的主审官。 主审官笑容倒是和蔼:“严上校,我们聊聊吧。” 严裂说:“所有问题我都已经以书面报告的形式上交给了军部和联盟政府,您可以翻阅一下。” 主审官说:“傅昊的遗书,你交给了奚雨,是吗?” 严裂神经微微紧绷了一点,态度却丝毫未变:“是的。” 主审官问:“为什么没有上交?” 严裂平静地说:“傅昊遗书里全部是关于奚雨的私人内容,我已经把影印版收入在作战报告中,您可以查阅全文。” 主审官拿出了那份影印版:“确实都是私人内容,严上校,你确定你留给奚雨的版本,和你上交的版本是一样的吗?” 严裂从善如流地回答:“完全一样的。” 给奚雨的版本和上交的版本,都被他剪掉了一段话。 关于傅昊死后,遗产全部由奚雨继承的那一段。 想要保住奚雨的命,他就要想办法让奚雨远离联盟政府的视线,只是单纯作为一个情人,一个受害者活在联盟政府的视线里,才是最安全的。 现在联盟政府依旧没有破解傅昊的安全系统,无法把傅昊的掌控权限从他身上转移到更加可靠的人手中。 所以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果傅昊死了,奚雨讲继承傅昊的全部权限。 主审官从遗书的内容里挑不出什么问题,于是收起遗书,话锋一转,问了个别的问题:“严上校,我听说李澜翮上校在去找你的时候,受了不轻的伤,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严裂瞳孔微微动了一下,他闭上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主审官笑了笑,收拾好东西准备走。 临走前,还是给了严裂一点信息:“严上校,李将军就这一个孙子,虽然是O,但是……” 严裂神情平静地坐在审讯桌前,没有任何反应。 主审官也没有期盼严裂能给他什么反应,这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军官,情绪不外泄是最基本的职业能力。 严裂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开始有些乱了。 奚雨打伤李澜翮的事如果被联盟政府知道,以李老爷子在联盟政府中的地位,一定会动用自己的权力关系报复奚雨。 可这件事,他已经和李澜翮商量过了,怎么会……怎么会捅到联盟政府这里来。 奚雨仰头看着天空,十几架战机已经把别墅团团包围。 战机上的炮口对准了他,扩音器回荡在空旷的半个星球间。 “奚雨,你涉嫌伤害联盟重要人员,请立即收起武器,接受制裁。” 奚雨心里却格外平静。 或许他早就知道了,傅昊出事,他绝对无法独善其身。 联盟不会放过他,仇人也不会放过他。 奚雨又画了一张便签,小兔子被一群怪兽围在中间,抱着大萝卜瑟瑟发抖。 他轻声说:“傅昊,如果你真的死了,如果……你真的不要我了。那,我会死啊,我保护不了自己,真的,没有你在,我会死的。” 他升起了别墅的防护罩,静静地坐在糖果屋里画便签。 外面的战机开始开火了,密集的炮火打在防护罩上,轰鸣声震天响。 可奚雨只是在画便签。 这是他对傅昊撒娇的方式,是他别别扭扭讨厌着傅昊的控制时,又忍不住依恋那个变态的小情绪。 每当他把便签贴在碗柜上之后,傅昊就会明白他在闹什么脾气,就会拿着便签来找他,亲亲他,或者打他的屁股。 这一次,他画了很多便签,他要等傅昊回来。 审讯室的门打开了,进来的人居然是高天的副官。 严裂猛地站起来:“出什么事了?” 副官说:“坐下。” 严裂只好又坐下。 副官说:“高司令让我来告诉你一件事,有人把奚雨在傅昊地盘上伤了李澜翮的事直接报告给了李老爷子。老爷子很生气,立刻让联盟政府的旧部派出执行部去抓奚雨。还有你,你要是还想和李澜翮保持住婚姻关系,老爷子只给你一条路,清洗掉你脑内所有关于奚雨的记忆。” 严裂坐在那里,看着桌上的那份记忆清洗同意书,很久都没有动。 副官有点急了,看了看手表,问:“你到底怎么想的?严裂,我时间不多,司令就在联盟政府大楼外面等你的消息。” 严裂缓缓握着那份同意书,在拳头里捏成一团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