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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两个人,日子宁静悠长。 这一天,天晴。 晨光暖洋洋地照在草木间,云何处醒来,说:“回去吧。” 白凌霄说:“是,师父。” 收拾行李,买一辆马车,摘些花放在车上,师父应该会喜欢。 快到晌午时,白凌霄终于收拾好了东西,轻轻敲门:“师父,可以出发了。” 云何处走出来,准备上马车。 忽然,山谷尽头响起了马蹄声。 白凌霄心头一跳,远远看过去,看清了不是叶暠宣的脸,终于松了口气。 云何处微微皱着眉。 骑马的是叶暠宣的亲卫,他匆匆忙忙地冲过来,小心翼翼地下马,连声喊:“云掌门!云掌门!” 云何处冷冰冰地问:“叶暠宣让你来,有什么事?” 亲卫单膝跪下,小心翼翼地从胸前解开一个小包袱,包袱里包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 云何处脸色铁青:“叶暠宣……” 包袱里的小婴儿也不怕,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自顾自地直乐。眼睛漆黑如墨,倒真的像云何处。 亲卫说:“云掌门,殿下让我把孩子带来给您。” 云何处狠了狠心,不看那个软嘟嘟白嫩嫩的小东西,声音微微沙哑:“告诉叶暠宣,他自己的儿子自己养,我不想要了。” 亲卫低下头,说:“殿下……殿下已经无法照顾小少爷了,他生前嘱托,一定要把孩子交给掌门……” 云何处耳边响起一阵嗡鸣,他下意识的就觉得是假的,喃喃道:“叶暠宣为了骗我,连假死都要用上了吗?” 亲卫眼眶通红,说:“掌门可以不信,殿下也说过,掌门或许会不信。可殿下已经故去了,这个孩子若掌门不愿要,便只能送回宫中抚养,只是无人能像掌门这般悉心照看了。” 小包袱里咯咯直乐的小面团子好像终于察觉到了爹爹不要他,小嘴巴一瘪,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顿时就涌上了泪花,小声地嘤嘤:“嘤……” 云何处心口一阵一阵地痛,他沙哑着问:“他怎么死的?” 亲卫说:“苍生咒已经伴随殿下二十多年,若解开此咒,便会魂飞魄散,只留一具躯壳。” 云何处眸中缓缓掉下泪来,说:“他没有告诉我。” 亲卫说:“殿下知道他此生欠掌门太多,初时不知情深是何物,后来知道了,也晚了。殿下说,往昔种种,都是他的错,只愿天上日久岁月漫长,总有一天,您会原谅他吧……” 小面团子还在小声嘤嘤着哭,他和普通孩子不一样,或许知道自己降生得艰难,生怕被丢了,不敢大声吵闹。 云何处看着小面团子软趴趴的脸,恍惚间想起了这么小的那个叶暠宣。 想起神庙大雨之中,叶暠宣看他的最后一眼,边哭边笑地对他大喊:“他叫云见宸,师父,你不要忘了——” 怎么会死了呢? 那个小混账,小祸害,小孽种,没心没肺,冷血薄情的小王八犊子,费尽心机把他留在那一夜的大雨中,竟是为了和他告别。 云何处沙哑道:“尸体呢?” 亲卫说:“天心草用完了,殿下的尸体已经……已经准备下葬了。” 云何处面无表情地腾云而起,眨眼睛消失在了天边。 亲卫松了口气,或许殿下赌对了,云掌门……云掌门终究是舍不得的。 白凌霄站在马车旁,冷冰冰地伸手:“给我。” 亲卫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小面团子,尴尬地笑:“我还是……我还是等云掌门回来……” 白凌霄眼眶通红,气得牙都咬不动了:“你觉得我会杀了叶暠宣的儿子吗?我好不容易才回到师父身边,你觉得我还会再疯了吗!” 亲卫一头雾水地惊恐着,抱着小一婴儿连退数步。 这人……这人到底是谁啊? 云何处赶来的时候,叶暠宣的尸体还躺在床上。 也不算是一具尸体,还会呼吸,还在心跳。 大夫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满床的鲜血发呆。 云何处冷冰冰地说:“既然已经死了,为何还不下葬。” 大夫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已经照顾了他两个月,看着他就这样躺着,永远也醒不过来。我是个大夫,我没法当他已经死了。” 说完,大夫才有些恍惚地回头,忽然瞪大了眼睛:“皇妃是您……” 云何处微微皱了皱眉,隐约记得有这么个人,却忘了是谁。 大夫低头苦笑:“皇妃不记得我也好,反正也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 云何处记起来了。 当年他被叶暠宣算计,被叶朝洵凌辱流产,太医就是这个人。 他目光冷冰冰的:“是叶暠宣安排你在这里的?” 大夫缓缓摇头,疲惫地说:“小皇孙夭折之后,我便辞官归隐,来南荒做了个土大夫。两个月前,有人把殿下送来,那时他已经昏迷了,再也没有醒过来。我在宫中受过殿下的恩惠,想要救他,却无能无力。” 云何处说:“他不会死的。” 大夫抬起头:“皇妃可是有什么神药?” 云何处平静地说:“他工于心计,城府极深,也不是什么情痴。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是留了后手。” 大夫不知所措地说:“可他魂魄已经散尽,我实在无能为力,皇妃……” 云何处定定地看着床榻上的叶暠宣,还是那样一张俊美多情的少年模样,就算昏睡着,唇边也总带着三分笑意。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送死呢? 怎么会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不管不顾地送了性命? 云何处对叶暠宣笑道:“叶暠宣,我知道你在算计,你一定留了后手,你是不是又要利用我?我不会再被你骗了,我一定不会再被你骗了……” 说着说着,唇边尝到了一点咸味,云何处低着头自顾自地笑:“小混蛋,起来吧,你骗不到我了,你骗不到我了……” 泪珠随着他的笑,细碎着落下,落在日光与风中。 这小混蛋怎么还不起来呢? 他已经看穿这场骗局了,叶暠宣怎么还不起来呢? 云何处在房中坐了很久,从天亮坐到天黑,又坐到了天亮。 叶暠宣还没有醒来。 他才终于明白,叶暠宣醒不过来了。 苍生咒解,魂魄散尽,再也醒不过来了。 大夫走进来,说:“皇妃,殿下的尸体……该下葬了。” 云何处问:“棺材呢?” 大夫说:“就停在外面。” 云何处点点头,说:“好。” 他俯身把叶暠宣抱出来,一步一步走进院子里。 棺材就停在属下,铺着简单的一层薄绸。 云何处把叶暠宣放进棺材里,缓缓盖上了棺盖,说:“此处可有马车?我想买一架。” 亲卫已经和白凌霄对峙了一天一夜,云见宸饿极了,在小包袱里直哭。 白灵秀恶狠狠地瞪着亲卫,怒气冲冲:“叶暠宣到底怎么嘱咐你的,他知不知道你不会看孩子???” 亲卫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抱着那个孩子:“我……我……” 白凌霄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里,叮铃哐啷开始造。 亲卫好奇地